游昆上前,示意卫兵打开大门:“快,给侯爷开门,带侯爷去长史大人的书房。”
卫兵不敢耽搁,连忙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心头发紧。
我迈步走进府中,庭院里的花草无人打理,已经有些枯萎,石板路上还残留着几处暗红的血迹,显然是昨夜清理时没来得及擦干净。
“侯爷,这边请。”游昆走在前面,声音有些发颤,引着我们往书房走去。
书房位于庭院的东侧,门是虚掩着的,门上还留着一道撞痕,想必是昨夜仆役撞门时留下的。
我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墨香扑面而来,让我不禁皱紧了眉头。
书房内的景象映入眼帘:书桌后,仲恺倒在椅子上,青色官服被鲜血浸透,胸口处有一个狰狞的伤口,鲜血顺着椅子流到地上,在青砖上积成了暗红色的血洼。
他的双眼圆睁,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愕,显然是遇害时毫无防备。
书桌上放着一盏油灯,灯油已经燃尽,旁边还摊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字,却被鲜血浸染,字迹模糊不清。
我缓步走到书桌旁,蹲下身,仔细查看仲恺的尸体。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似乎死前还握着什么东西。
我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发现掌心攥着一小块撕碎的绸缎,绸缎的颜色是深蓝色,质地精良,不像是普通百姓穿的衣物。
“苏墨,你看看这绸缎,可有什么异常?”我将绸缎递给苏墨,沉声说道。
苏墨接过绸缎,放在鼻尖轻嗅了嗅,又仔细查看了布料的纹路,脸色凝重地说:“这绸缎是蜀地特产的云锦,价格昂贵,寻常官员根本穿不起。
而且,这绸缎上还沾着一丝淡淡的龙涎香,这种香料只有皇室宗亲或身居高位的官员才能使用。”
我心中一沉,看来凶手的身份不简单,很可能是济州城内有权有势之人。
我又看向书桌上的纸张,小心翼翼地拿起,试图辨认上面的字迹。纸上的字迹被鲜血浸染,只能隐约看到“粮商”“豪强”“勾结”几个字。
与仲恺昨夜所说的内容吻合,想必这就是他准备呈交给我的证据,可惜还没写完,就遭了毒手。
“林锐,你带人仔细搜查书房,看看有没有隐藏的暗格或密室,仲恺很可能将完整的证据藏在了里面。”我站起身,对林锐吩咐道。
林锐立刻点头,带着赵毅开始搜查书房。
书架、书桌、墙壁,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游昆站在一旁,看着我们搜查,神色愈发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我走到游昆面前,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游大人,你说昨夜派人封锁了长史府,调查现场,可为何这书房内还有这么多线索没有被发现?
比如仲恺手中的云锦,还有这张纸上的字迹,你派来的人难道都没看到吗?”
游昆脸色一白,连忙解释:“下官派来的人都是粗人,不懂这些细节,只想着保护现场,没注意到这些……还请侯爷恕罪!”
“恕罪?”我冷笑一声,“若是你派来的人再仔细些,或许早就找到线索了。
现在,你老实告诉我,昨夜仲恺遇害前后,可有什么可疑人员进出长史府?
或者,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有什么人与仲恺结怨?”
游昆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这……下官也不太清楚。
长史大人平日里为人低调,很少与人结怨。昨夜长史府周围都有卫兵巡逻,没发现可疑人员进出……”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锐突然喊道:“侯爷,你快来看!书架后面有个暗格!”
我立刻转身,快步走到书架旁。林锐已经将书架移开,露出了后面墙壁上的一个暗格。
暗格不大,里面放着一个木盒。我打开木盒,里面装着一叠纸张,上面详细记录了济州城粮商囤粮的数量、豪强强占民田的清单,以及他们与刺史府官员勾结的证据。
甚至还有几笔官员收受贿赂的账目,上面赫然有游昆的签名!
“游大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拿起账目,走到游昆面前,将纸张重重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声音冷冽如冰,“这些证据,你还想狡辩吗?”
游昆看着账目上自己的签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声音带着哭腔:“侯爷饶命!下官也是被逼的!
是李府的人,让我这么做的,他们威胁我说,若是不配合,就杀了我的家人和让我们无法在济州城立足!下官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模样,心中没有半分怜悯。
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勾结豪强,欺压百姓,甚至不惜痛下杀手,谋害仲恺的性命,实在罪无可赦。
“林锐,将游昆拿下,打入大牢,严加审讯!”
我冷声道,“另外,立刻派人去李府,将李府众人控制起来,查抄他们的府邸,寻找更多证据!”
林锐立刻领命,上前将游昆五花大绑。游昆挣扎着,哭喊着求饶,却无济于事。
我看着仲恺的尸体,心中默念:仲恺长史,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将所有凶手绳之以法,还济州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日子,不辜负你的托付。
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晨光透过窗户洒进书房,照亮了地上的血迹,也照亮了桌上的证据。
我知道,这场为济州百姓讨公道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长史府的庭院里,铁链拖地的声响格外刺耳。
济州城的官吏们被林锐和济州城官兵们按在地上,青布官服沾满尘土,却无一人挣扎反抗。
有的垂着头,脸色惨白如纸;
有的紧抿着唇,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连方才还试图狡辩的游昆,此刻也瘫在地上,任由卫兵将铁链缠上手腕,再无半分之前的慌乱与殷勤。
“侯爷,所有涉案官吏已全部拿下,共计二十二人,包括济州刺史在内,无一人反抗。”
林锐上前禀报,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这些人平日在济州作威作福,如今被抓,却如此顺从,倒有些反常。”
我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阶下束手就擒的官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他们的顺从,并非出于畏惧,更像是一种“早有预料”的麻木。
若只是寻常贪腐,绝不会有这般默契的沉默——背后定然还藏着更大的势力,让他们即便落网,也不敢吐露半分。
“搜!”我沉声道,“仔细搜查刺史府和这些官吏的书房、内院,任何可疑的信件、账目,都要找出来。”
赵毅立刻带着人冲进内院,苏墨则留在庭院中,逐一检查官吏们的随身物品。
不多时,苏墨拿着一枚鎏金令牌快步走来,令牌上刻着一个“李”字,纹路精致,边缘还嵌着细碎的宝石。
“侯爷,这是从刺史腰间搜出来的。”
苏墨将令牌递到我面前,脸色凝重,“您看这纹路——与前丞相李千秋府上的令牌样式,一模一样。”
“李千秋?”
我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中猛地一沉。
多年前,李千秋因结党营私、勾结黑冥组织,意图谋逆被拿下,满门抄斩,朝中与他有关联的官员也尽数被清算,我原以为他的势力已彻底覆灭,没想到竟还有漏网之鱼。
“济州李氏……”
我忽然想起之前查探到的消息,济州城内有一户李姓大族,世代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