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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浮肿腐败的脸和躯体,谭老板一阵干呕。可让警员们气愤的是,等他干呕完,居然继续咬紧牙关,坚称自己不认识这个人。警员们见谭老板顽固不化,便松开了控制他的手,三名警员退到墙边,男女警员也坐回桌前。女警员叹了口气说:“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把流程走完了。” 随后示意男警员,男警员开始陆续播放几个视频。观察室里,云宝强忍着恶心,看向第三台显示器。

第一段视频经过剪辑处理,画面里小刘先后五次进入某个房间,每次从门里探出的半个脑袋都与谭老板极为相似;第二段视频中,谭老板的妻子谢阿姨从电梯出来,走到云宝家外面,透过厨房窗户往里张望,接着传来咚咚咚的砸门声。当时家里没人,谢阿姨站在窗外,脸上满是愤怒,随后便离开了;第三段视频镜头晃动得厉害,像是用手机拍摄的。画面里河道中斜躺着一个黑色人形物体,周围不少人围过去查看。镜头一晃,只见谭老板坐在自己的西瓜摊前,恶狠狠地盯着河道方向,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视频下方出现字幕标注 “唇语专家:活该”;第四段视频同样经过剪辑,几辆载着水罐的车来回作业,从地面井口往外抽东西。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大量污秽物中翻找,将找到的东西清理整合,渐渐拼出半个躯干;第五段视频镜头依旧晃动,但经过剪辑处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在类似居民楼的地方,打开一个巨大的水果冷冻箱,在角落里找到一个用塑料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体,随后将其轻轻放在白色单子上,慢慢拆开,最后露出一个沾满白霜的头颅。

现场所有警察都不停摇头叹息。谭老板本有机会坦白从宽,可如今证据全被公开,再说什么都不算主动交代了。出人意料的是,谭老板反而显得放松了些,之前一直紧抓头发或胡乱挥动的手垂了下来,搭在小桌板上。他沉默许久,目光死寂,咳嗽两声后,询问室里终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你们想让我说,那我就说。

三十多年前,那时候大家结婚早,我也早早成了家。婚后没多久,妻子就有了身孕,十个月后孩子出生,是个男孩。我们夫妻把他捧在手心,含在嘴里,不知不觉就把孩子惯坏了。当时我们俩都在飞扬学院工作,原想着以后孩子能‘子承父业’,可他学习不好,高中勉强毕业。那时候考大学和大专都不容易,孩子两样都没考上。我们费尽周折,才把他弄进飞扬附中当个教务员,说白了就是混个编制,没什么实际工作。后来又托关系让他进飞扬学院当了辅导员。工作稳定了,孩子还想往上爬,学术方面我帮他,替他做科研、写论文;人际关系方面他妈妈帮忙,陪领导和领导夫人们打麻将,又是赔笑脸又是花钱。可能是我能力有限,学术成果对他升职没多大帮助。儿子虽然评上了副教授,但资料都是造假的。这种事本来也常见,可没把领导那边打点好,造假的事被查出来了。为了保护孩子,我把责任全揽了下来。谁知道孩子他妈,一来二去居然和领导搞到了一起。虽然我没抓到现行,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拼了一辈子,最后落得孩子不认我,媳妇背叛我,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

前段时间,一个小女孩联系我,说她是我儿子的导师,和我儿子吵架了,怕影响毕业,想让我帮忙调解。她可能以为我儿子能当副教授是我的功劳,觉得我出面肯定有用。可她哪里知道,我那儿子就是个白眼狼,连我这个亲爹都不理,怎么会听她的?头两次见面还正常,就是聊毕业的事。但从第三次见面开始,我就像着了魔,心里冒出一种多年未有的感觉。面对这个小姑娘,就是你们说的小刘,我鬼迷心窍,嘴上答应帮忙调解,却提出用她的身体交换。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

可幽会两次后,这事被我老婆发现了,她吵着要和我离婚。她自己行为不检点,凭什么跟我闹?还说要分走全部财产,我怎么可能答应?第三次幽会时,小刘说我老婆找过她,还威胁要去她单位和学校闹,让她身败名裂。小刘一边工作一边读书,金融学学费又高,压力本来就大,被这么一威胁就撑不住了,反过来要挟我解决问题,不然就把我们的事公之于众,还要去我儿子单位闹。我好说歹说才暂时安抚住她。可过了几天,第四次见面时,她彻底闹开了,非要我马上解决。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我居然答应了。当天晚上,我心里憋得慌,像是浑身血管都要炸开,就喝了点酒想麻痹自己。偏偏这时候,我老婆又跟我闹,还拿出领导给她发红包的记录刺激我。我一时冲动,就…… 事后我感觉心里那股气一下子发泄出来,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迷迷糊糊等到深夜,把尸体包好,找了根绳子,趁着监控死角从窗户把尸体吊到楼下,再用进货的小三轮车拉着尸体四处转悠。后面的事我真记不清了,只记得迷迷糊糊骑车空车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没动静,直到第三天尸体才被发现。按理说我该害怕,可我心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一点恐惧的感觉都没有。

第五次见面时,小刘质问我为什么还没找我儿子说和,马上要审开题报告了,过不了就得延迟毕业,她无法接受,说要是我再不解决,就去我儿子单位闹。当时我心里那股憋闷感又涌上来,我这才发现,每次和小刘在一起,这种感觉就会加重,哪怕不喝酒都控制不住。她发怒砸了我家家具,还狠狠踹了我一脚,我彻底失控,从厨房抄起菜刀,就像平时砍瓜切菜一样…… 把她分尸了。

直到今天中午,我身体里那股憋闷感突然消失,就像大梦初醒,之前的事一下子全想起来了。现在我没什么念想了,杀人偿命,罪有应得,只求个痛快吧。”

说到这里,观察室里的人纷纷叹气。云宝看向身旁的警察问道:“还需要我帮忙吗?”

“应该不需要了。” 警察回答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现在还不好说,我们还得核实一些证据。你先耐心等等吧。”

“好吧…… 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可以了。”

“还需要人送我吗?”

“不用了,不过这段时间别乱跑,要是想出城,跟陈警官说一声。”

“行,知道了。”

说完,云宝独自返回酒店。一进房间,他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这段时间精神高度紧绷,此刻彻底放松下来,云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黑暗中,云宝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震动。半睡半醒间,他朝着震动传来的方向摸索过去,没摸几下,就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震动。等他拿起手机,震动已经停止。仔细一看,竟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全部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云宝瞟了眼时间,丑时三刻刚过,心里嘀咕道:“这么晚,谁啊急成这样......” 在考虑是否回拨前,他先查看通话记录,发现号码归属地显示 “鹿城通信”。“没记得鹿城有熟人啊......” 正想着,电话又打了过来。云宝迟疑片刻,担心是诈骗电话,但转念一想,大半夜打这么多通,要是诈骗犯都这么敬业,也不至于干这行,便接起电话:“喂,什么事?”

“云宝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云宝清醒了些,皱着眉头问:“你是....... 苏将军?”

“是,有个事情问你。”

“你说。”

“殷铁联盟的人你认识么?”

“殷铁联盟?听说过,你最好说具体是谁,我之前确实认识几个殷铁联盟下属单位的人.......”

“石飞熊,你认识么?”

“石飞熊........ 不认识。”

“你确定?”

“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 云宝刚说完,电话里突然一阵嘈杂,隐约听见一个男人喊道:“石晶晶,你难道不认识?”

听到这个名字,云宝猛地从床上弹起,双脚重重落在地上,眉头紧锁,语气严肃地冲着电话喊道:“谁在喊?晶晶怎么了........” 电话那头一阵喧闹,渐渐安静后,苏玉峰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现在有空么?有个急事需要你帮忙。”

“等等,石晶晶现在是不是在你身边?”

“没有,石飞熊,应该是她的父亲,现在在我这里,有个麻烦事,需要你帮忙,你方便的话,给我个定位,我派车接你。”

“行,你尽快。” 云宝愈发着急,发现只有苏玉峰的手机号,没有灵信,便直接发了地址文字过去。苏玉峰回复让他等车,很快就到。

等待期间,云宝迅速收拾好东西,背上背包来到楼下马路边。不到半刻钟,一个电话打来,是来接他的司机。两人很快碰面,车子朝着西北方向飞驰而去。路上,云宝打量着司机:对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干练的运动装,眼神严肃坚毅,竟是炼体后期的实力。云宝开口问道:“您好,能问下是什么事么?”

司机语气严肃地说:“苏玉峰将军正在负责一个押运任务,现在在都城西北郊被劫持,原本可以调动左卫支援,但不知道为什么打给了我。”

“哦,那有没有说劫持者什么战力?”

“说是具体有多少人他也不知道,正面对上的目前有十几个人,多数是炼体初期和中期,四个炼体后期。”

“这么多人,难道又是境外的?”

“感觉很可能是。对了,是也打给你了?”

“嗯。”

“你也是军方的?”

“不是,我就是个平民........”

“那你之前参过军?”

“没有........”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会打给你。对了,我竟然看不出你的修为,你现在什么修为了?”

“算是...... 炼体后期吧.......”

听到这话,司机明显一惊,车身微微晃动了一下,又问:“你多大了?”

“我二十六岁。”

“小友,可以啊,我修炼了这么久,才是炼体后期。看来这次问题不大了,哈哈。”

云宝满心忧虑,司机却显得轻松乐观,他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凌晨的道路车辆稀少,交通监管也不严,车速很快。一个时辰后,车子停在都城西北郊外的大立交桥下。司机和云宝下车,司机压低声音说:“往前东南大概二里地,是一个火车站的进库口,周围栏杆和碎石比较多,你走的时候注意点,咱们必须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潜入进去,苏将军他们就被围在了库里,咱们当然不能从正常下库的路下去,只能从铁道这边摸进去,但也不能排除对方有人埋伏在铁道一侧,所以,你要是有什么有助于隐匿身形的身法类武技,那就使出来。”

“好的。”

“还有,苏将军说,被劫持的还有运输机构的平民,一会儿你就负责保护平民,我来清理外围的敌人。”

云宝点点头,跟着司机来到一排六七尺高的大隔板旁。云宝发现,这应该是火车道外面的隔音板。

“您等等......” 云宝突然说道。

“嗯?” 司机疑惑地看向他。

云宝慢慢闭上眼睛,将精神力凝聚在头部,猛地睁开眼,一道金色光芒从瞳孔闪过,随后看向隔板。司机察觉到异样,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云宝说:“你记一下。” 对方立刻打起精神。云宝接着说:“自闽西南向东北,一共八个口,东北边四个口应该是出库口,西南边四个口应该是入库口,西南边四个口各有一个人看守,暂时无法判断是敌是友,需要近距离观察。从西南开始数,第二个口内停着一列火车,其他口内没有停放火车,我只能看到大概有三四十个人,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有躺着的,周围....... 楼梯口、电梯口各有两个人守着,其他的都无法判断,需要近距离观察。”

“....... 厉害啊,你会瞳术?”

“不是不是,只是个法宝而已.......”

“我现在知道苏将军为啥联系你了......”

“你手机号给我,一会儿慢慢推进,我如果发现有别人的话,发信息给你,你保持静音。”

“好的,你记下.......”

司机默默点头,和云宝配合起来竟有种莫名的默契。

记下联系方式后,两人从大隔板的接缝处翻到铁道旁。司机穿过铁道,和云宝一左一右沿着铁道慢慢向前摸索,借着夜色贴着隔板朝库口方向前进。等两人分别潜伏到进库口两侧的隐蔽处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再过不久,夜色就起不了掩护作用,而且四个库口离得近,如何快速解决掉四个守卫,还不让他们通风报信,成了大难题,司机顿时急躁起来。

就在这时,司机的手机微微震动,是云宝发来的短信:“找一块布,捂住口鼻。” 司机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一炷香时间过去,他注意到远处有身影在晃动,像是守卫在库口附近巡查,随后又静止不动。从远到近,四个守卫陆续停止了动作。等看到离自己最近的第四个守卫时,司机才看清:对方看起来有些头晕,盘腿坐在地上,但眼神依旧警觉地扫视四周。突然,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身后,似乎拿着什么东西靠近其后脑勺,紧接着,守卫便垂下头没了动静。

司机的手机再次震动,还是云宝的短信:“搞定了,去那边第二个入口。” 只见那道人影迅速朝着不远处的第二个入口奔去,司机立刻跟上。到了第二个入口,司机才看清那人是云宝,他竖起大拇指,两人没说话,顺着铁道继续往里摸索。隧道里漆黑一片,地上满是乱石,为了尽量不发出声响,云宝和司机一小步一小步踩在轨枕上前行。又走了一段,前方出口透出些许光线,两人决定分头行动,司机瞬间消失在黑暗中。云宝心想,就这么沿着铁道出去肯定会被发现,于是再次启动南黄之眼,贴着隧道边缘,借助这法宝看清脚下的乱石和周围掩体,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

库内,一辆火车停靠在月台旁,几节车厢的门敞开着。黑衣人陆续从车厢内走出,聚集到一名身形魁梧的黑衣头目身边,纷纷拱手汇报:“报告!查过了,这趟车撞的确实是灵舟,但装载量可能不到一半。” 黑衣头目微微颔首:“知道了,你们仔细清点,确认车厢内货物,逐一造册登记。这一步至关重要,缺漏了日后可拼凑不起来。”“是!” 众人应命,重新返回车厢开始清查。

黑衣头目转身,看向月台另一侧。十几名黑衣人围成一圈,圈内几名身着殷铁联盟工作服的人正微微发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突然,旁边房间里拖出两个人 —— 其中一人被绳索捆得严严实实,早已被打得奄奄一息,直接被扔在地上;另一人虽未受缚,却也面色惨白、浑身战栗。

黑衣头目冷哼一声,踢了踢地上的伤者:“哼,还敢偷偷打电话,这下老实了?” 随即又转向一旁瑟瑟发抖的人,语气阴森:“石老板,只要你乖乖交代剩下的运送计划,或者说出东西藏在哪里,就能少受点罪。不然 ——” 他指了指地上昏迷的伤者,“下场就和他一样!”

不远处的月台下方,云宝隐匿身形,暂时关闭南黄之眼,悄无声息地聆听四周动静。凌晨时分,周遭一片寂静,黑衣头目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云宝一边恢复精神力,一边等待司机的消息。

约莫一刻钟后,手机震动起来,司机发来消息:“外围的敌人清理得差不多了,中控室的工作人员之前被打晕,现在已经醒来。下一步怎么办?让工作人员报警吗?我担心会伤害到人质。”

“差点忘了问,你不是左卫的人?” 云宝快速回复。

“以前是,后来退出了。”

“最好还是联系左卫,报警恐怕没用。”

“我也觉得奇怪,苏将军为什么不联系左卫?难道……”

“我也有同感,左卫里恐怕有奸细。不然押运任务不会这么轻易被劫持,还选在这么荒凉的小站。”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你先稳住工作人员,让他们别轻举妄动,确保安全最重要,别在支援到来前激怒劫匪。你守在外围,绝不能再让人进来,里面的情况我来想办法。”

“里面有十几个敌人,你一个人能应付?还用刚才的办法?”

“嗯,兵不厌诈。外围就拜托你了,要是再放进其他人,我也没办法了。”

“好,你小心。”

结束对话后,云宝戴上口罩,掏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丹药。这丹药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就会散发出无色无味的粉末,吸入者会瞬间困意袭来,陷入昏睡,药效可持续一个时辰。他沿着月台潜行到火车下方,趁着检查车厢的黑衣人不备,将丹药逐个滚进车厢。随后,云宝退回角落,悄悄爬上月台,躲在阴影里,又朝着围困人质的黑衣人后方滚出几颗丹药。此时黑衣头目一门心思逼问姓石的人,完全没注意到云宝的动作。

几息过后,围着人质的黑衣人接连瘫倒在地,人质也纷纷昏睡过去。黑衣头目察觉到异常,冲到众人身边,用力拍打他们的脸,却毫无反应。他急得大喊:“这是怎么了!” 正要指挥看守苏玉峰的两名黑衣人,那两人也直挺挺地倒下,一旁的石老板同样不省人事。

黑衣头目先是一愣,随即冲到车厢门边,警惕地盯着地上的苏玉峰,又用余光扫视车厢内部。只见负责清点物品的黑衣人也全都倒地不起。“这是什么东西!” 他怒吼着冲上月台,一把掐住苏玉峰的脖子,“快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说着疯狂摇晃苏玉峰。

苏玉峰虚弱地笑了笑,嘴角渗出血丝:“呵呵,你们不可能得逞的……” 就在黑衣头目分神的瞬间,一道人影突然从他背后袭来,一掌直击后心。不料黑衣头目背后骤然浮现一道气流屏障,掌力被反弹出去,人影倒飞两丈,重重摔在地上。

“玉山,是你么?” 苏玉峰朝着倒地的身影喊道。那人就地翻滚半跪而起,用黑布捂着口鼻,捂着胸口喘息:“哥,我来晚了……” 云宝定睛一看,正是刚才的司机。“他叫玉山?哥?难道他是苏玉峰的兄弟?” 云宝本想出去帮忙,又担心暴露行踪,只好继续隐匿在黑暗中。

苏玉峰咳出几口鲜血,嘴角血迹未干:“没事,辛苦了。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苏玉山站起身,眼神坚定:“哥,我来对付他。” 说罢,抖擞精神再次冲向黑衣头目。

寒夜的冷风掠过月台,卷起地面的碎石沙沙作响。苏玉山深吸一口气,掌心沁出的汗水混着未干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黑衣头目周身萦绕的黑雾如活物般翻涌,腐臭气息裹挟着刺骨寒意,将方圆十丈的空气都凝成实质。

“就凭你也敢螳臂当车?” 黑衣头目喉间发出低沉的嗤笑,右掌虚握,黑雾骤然凝成利爪,破空声撕裂寂静。苏玉山瞳孔骤缩,侧身急滚,爪风擦着耳畔掠过,在地面犁出五道深达尺余的沟壑,碎石迸溅在他后背,划出数道血痕。

不等苏玉山起身,黑雾化作漫天刃雨倾泻而下。他双臂交叉护在胸前,灵力如盾牌般迸发。气刃与灵力相撞,爆鸣声震得耳膜生疼,手臂上瞬间浮现蛛网般的裂痕,鲜血顺着袖口滴落。苏玉山咬牙后撤,却见黑雾如影随形,在身后凝成巨蟒虚影,张开血盆大口咬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旋身跃起,右腿如钢鞭横扫。这蓄满灵力的一击带起破空锐啸,然而黑衣头目不闪不避,抬手轻描淡写地挥出一掌。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苏玉山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车厢铁皮上。金属扭曲的声响中,他感觉肋骨至少断了两根,喉头腥甜翻涌,一口鲜血喷在车厢上。

“垂死挣扎。” 黑衣头目缓步逼近,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苏玉山抹去嘴角血迹,强撑着站起身,体内灵力如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他深吸一口气,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左拳虚晃,右拳直击对方丹田 —— 这是他压箱底的杀招 “碎岳拳”。

然而,黑衣头目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黑雾突然暴涨,化作无数锁链缠住苏玉山的手腕。苏玉山奋力挣扎,灵力在拳面凝聚成璀璨光芒,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如泥牛入海。黑衣头目屈指弹向他手腕,剧痛顺着经脉炸开,苏玉山的拳头瞬间软塌,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不等他反应,黑衣头目掌心已经抵住他后心。一股阴寒刺骨的力量顺着脊椎窜入,苏玉山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冻结,四肢瞬间失去知觉。“给我躺下!” 黑衣头目暴喝,掌心灵力迸发。苏玉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撞碎月台护栏,重重摔在铁轨上。

碎石硌进后背,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苏玉山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右臂已经脱臼,左腿传来刺骨的骨折声。黑衣头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黑雾在脚下翻涌成旋涡:“你以为凭这点微末道行,就能撼动我们的计划?”

苏玉山咬碎钢牙,强行运转仅存的灵力。他撑起身子,踉跄着冲向黑衣头目,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血印。“我就算死…… 也要拉你陪葬!” 他怒吼着,双掌结印,周身灵力疯狂汇聚,在掌心凝成金色光球 —— 这是燃烧寿元发动的禁忌之术 “焚天掌”。

然而,黑衣头目只是轻蔑地挥了挥手。一道黑色气浪轰然炸开,苏玉山的攻击如泡沫般消散。气浪余波扫过他的身体,衣物寸寸碎裂,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他再次倒飞出去,这次直接撞碎火车车厢玻璃,锋利的玻璃片在身上划出无数伤口。

苏玉山瘫倒在车厢内,浑身浴血,灵力几近枯竭。黑衣头目缓步踏入车厢,黑雾所过之处,金属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真是感人的挣扎。” 他蹲下身,掐住苏玉山的脖子提了起来,“不过,游戏该结束了。” 说罢,掌心灵力如毒蛇般钻入苏玉山经脉。

苏玉山感觉意识逐渐模糊,体内灵力被疯狂吞噬。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腿踢向对方下盘。黑衣头目冷哼一声,另一只手抓住他脚踝,用力一甩。苏玉山的身体如流星般砸向车厢另一头,重重撞在铁壁上。

苏玉峰见状,急忙大喊:“他可能是炼气中期修为,你不是对手!是我害了你,赶紧走吧.......”

苏玉山艰难地支起上身,血液顺着口鼻处的黑布缓缓渗出,声音沙哑却坚定:“哥,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黑衣头目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轻蔑:“一个炼体后期,居然敢挑战我,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极速掠至苏玉山身旁,掌心凝聚着幽黑灵力,朝着苏玉山的额头狠狠拍出。

就在掌力即将触及苏玉山额头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不明物体从侧面疾射而来,重重撞在黑衣头目手腕上。黑衣头目掌势一偏,轰在车厢上。一声巨响过后,车厢剧烈晃动,铁锈与碎屑簌簌掉落。黑衣头目和苏玉山同时转头看向黑暗处,起初只能看到浓重的阴影,突然一道人影疾冲而出,那人顺势捡起地上的物件,朝着黑衣头目砸去。黑衣头目向后闪身,堪堪躲过攻击,却也因此与苏玉山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正要细看偷袭者身份,密集的攻击如骤雨般袭来。黑衣头目虽被接连逼退,但对这些攻击并未太过在意,一边抬手格挡,一边眯起眼睛,试图看清对方面容。而此时,苏玉山和苏玉峰兄弟俩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相互搀扶着爬到月台一根巨大的立柱旁,倚靠着立柱喘息。

苏玉山虚弱地开口,声音断断续续:“哥,这就是你之前说过的云宝同志?”

苏玉峰如释重负,同样虚弱地回应:“对。”

“果然不同凡响啊,真看不出是个‘普通人’。”

“不过,他的修为也不高,不知道能撑多久。现在左卫里能相信的人不多了,我的手机被砸了,把你的手机给我用用.......”

“好。” 苏玉山说着,将手机递给苏玉峰。苏玉峰颤抖着手指,开始拨打号码。

另一边,云宝正与黑衣头目缠斗。通过刚才的观察,他很快发现了苏玉山攻击失效的原因 —— 黑衣头目周身萦绕着一层由灵力形成的护甲,这正是炼气期修士的显着特征。炼体期修士专注肉身锤炼,修炼外在;而炼气期修士则修炼内在,能够调动灵力在体内游走。达到炼气中期后,修士可调动灵气在体表凝成护甲,足以抵御低级或同级修士的拳脚。因此面对炼体后期的苏玉山,黑衣头目仅凭这层灵气护甲,就能轻松应对。

摸清这一点后,云宝不再贸然使用拳脚,而是紧握甩棍,专挑黑衣头目身上的重要关节攻击。尽管这些攻击暂时无法对黑衣头目造成致命伤害,却胜在刁钻难缠。有几次甩棍竟从灵气护甲的薄弱处突破,结结实实打在黑衣头目身上,疼得他闷哼出声。黑衣头目渐渐意识到,再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当务之急是问出灵舟其他部件的下落,向上司复命。念头一转,他不再一味防守,周身灵力暴涨,开始主动发起进攻。

云宝握紧甩棍的手掌已经被汗水浸透,金属棍身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他狂跳的心脏。黑衣头目周身翻涌的黑雾裹挟着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对方抬手随意一挥,一道黑色气刃便撕裂空气朝着他脖颈削来。云宝侧身急闪,气刃擦着耳畔掠过,在身后的月台护栏上斩出半尺深的豁口。

“炼体蝼蚁也敢螳臂当车?” 黑衣头目冷笑,身形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云宝头顶,双掌带着破空锐啸疾劈而下。云宝本能地举起甩棍格挡,巨力顺着棍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三步,脚下的水泥地都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不等他站稳,黑衣头目已经欺身而上,黑雾凝成利爪直取面门。

云宝猛地矮身翻滚,利爪擦着后背划过,衣料瞬间寸裂,三道血痕渗出的鲜血转眼就被黑雾腐蚀得焦黑。他强忍着刺痛翻身跃起,甩棍横扫而出,却见对方周身泛起的灵气护甲将棍尖震得偏移,反震之力让他手腕传来骨裂般的剧痛。黑衣头目趁机一脚踹在他胸口,云宝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火车车厢上,金属碰撞的巨响中,他感觉至少两根肋骨已经折断。

“就这点能耐?” 黑衣头目缓步逼近,黑雾在脚下翻涌成旋涡,“乖乖说出灵舟下落,或许能留你全尸。” 云宝抹去嘴角血迹,脑海中突然闪过与紫色人影战斗时调动精神力的记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体内翻涌的气血,将精神力缓缓凝聚于双眼。

南黄之眼发动的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云宝清晰地看到黑衣头目挥出的拳头带起的空气涟漪,对方周身灵气护甲的流转轨迹也变得清晰可见 —— 那些淡紫色的灵力在体表形成鱼鳞状纹路,唯有后腰处的纹路略显松散。他强忍着精神力消耗带来的眩晕感,在黑衣头目拳头即将触及面门的刹那,猛地扭身侧滑。

这一次,甩棍精准地敲在对方肘关节上。金属与灵气碰撞发出清脆的爆响,黑衣头目吃痛收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云宝抓住机会,棍影如电,接连点向对方膝盖、腕骨等要害。尽管灵气护甲卸去大半力道,每一击仍让黑衣头目闷哼出声,脚步也开始不稳。

“找死!” 黑衣头目暴喝一声,周身黑雾骤然暴涨,化作十数条巨蟒虚影扑来。云宝集中精神力,南黄之眼将巨蟒的攻击轨迹一一解析。他腾挪翻转间,甩棍如灵蛇出洞,精准击打在每条巨蟒的七寸位置。黑雾凝聚的蛇影纷纷爆裂,气浪掀飞了周围的碎石。

激战中,云宝注意到黑衣头目每次攻击前,后腰处的灵气护甲都会出现短暂的波动。他佯装攻击对方咽喉,待其抬手格挡时,突然变招,甩棍带着全身力道狠狠砸向那处薄弱点。“咔嚓” 一声脆响,黑衣头目闷哼着倒飞出去,后腰的灵气护甲如镜面般碎裂,露出下面焦黑的皮肤。

失去护甲的黑衣头目攻势愈发疯狂,拳风裹挟着黑色闪电呼啸而来。云宝凭借南黄之眼的预判,以刁钻的角度不断反击。甩棍接连击中对方肩关节、脚踝骨,每一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响。黑衣头目瘸着腿踉跄后退,眼中终于浮现出恐惧。

“别过来!” 他突然掏出一块泛着幽光的玉牌,指尖灵力注入的瞬间,玉牌表面浮现出血色符文。云宝心中警铃大作,不顾精神力即将耗尽的眩晕感,将最后一丝力量灌注于甩棍,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在玉牌符文即将完全亮起的刹那,甩棍精准击碎玉牌。

碎裂的玉牌爆发出刺目强光,气浪将两人掀飞。云宝重重摔在铁轨上,南黄之眼的光芒渐渐消散,他强撑着支起上身,看到黑衣头目瘫倒在月台边缘,四肢以怪异的角度扭曲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绝望。

一阵黑气翻涌,眨眼间黑衣头目身形便消失在空中。云宝强撑着发颤的双腿,缓步走到苏玉峰和苏玉山身旁,靠着立柱缓缓坐下。他从怀中掏出丹药,给二人各递上一颗,自己也留了一颗。三人服下丹药后,当即盘腿而坐,闭目凝神开始调息。

半个时辰过去,三人先后睁开双眼,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缓缓站起身来。苏玉山看向苏玉峰,开口问道:“哥,现在该怎么办?”

苏玉峰沉思片刻,神情严肃地说:“我心里大概有数奸细是谁了,但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得放长线钓大鱼,把他们背后的势力连根挖出来。” 说完,他转头看向云宝,语气诚恳:“云宝同志,又得麻烦你了。”

云宝无奈地苦笑一声:“苏将军,您太客气了.......”

“这是我弟弟,你俩应该已经认识了。” 苏玉峰介绍道。

“嗯,幸会幸会。” 云宝点头致意。

苏玉山笑着回应:“久仰小友大名,今日亲眼见识,果然名不虚传。”

“您过奖了.......” 云宝应了一声,随后又看向苏玉峰,问道:“现在具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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