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闭双眼,长而微卷的睫毛剧烈颤抖,试图隔绝眼前这张俊美得极具侵略性的脸,以及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正熊熊燃烧着暗火的眼眸。
“……停下”他再次尝试命令,声音却破碎不堪,带着连自己都厌恶的喘息。
江洛终于从他的颈侧抬起头,稍稍拉开一丝距离,但禁锢的姿态没有丝毫放松。他凝视着斯内普试图躲闪的黑色眼睛。
那里面不再是平日里的空洞或讥讽,而是翻涌着混乱、挣扎,以及一丝连主人都未曾察觉的迷离水光。
“告诉我,西弗勒斯,”江洛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告诉我,你真的想让我停下。”
他的鼻尖轻轻蹭过斯内普的鼻梁,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微微颤动的睫毛。这是一个极具暗示性的姿态,充满了危险的亲昵。
斯内普张了张嘴,那个“是”字却卡在喉咙里,如同被施了锁喉咒。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洛,看着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欲望和一种更深沉的、他不敢去辨认的情感。
拒绝的话语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更像是一种可悲的矫饰。
他的沉默,在江洛看来,无异于最明确的邀请。
他没有再给斯内普任何组织语言的机会,低头,精准地那总是吐出冰冷言辞,此刻却异常柔软而灼热的薄唇。
西弗勒斯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书架冰冷的触感,手腕上不容置疑的禁锢,以及唇齿间,那攻城略地又无比灼热的……江洛的气息。
而“礼物”’拆封的仪式,才刚刚开始。
“你看,”江洛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得逞后的慵懒笑意,唇瓣依旧贴着他的皮肤滑动,“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得多,西弗勒斯。”
江洛的手开始不紧不慢地探索这片新发现的疆域。
指尖灵巧地挑开黑袍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探入内里,触碰到底下更为单薄的衬衣,以及衬衣之下,那具线条流畅,此刻却微微绷紧的身体。
斯内普闭上了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他感觉自己像一瓶被精心收藏多年的、剧烈震荡过的魔药,此刻瓶塞被猛地拔开,内里所有压抑的、翻滚的、危险的成分,都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即将发生不可控的连锁反应。
书架的另一边,是井然有序的魔法世界,是熬煮着坩埚的阴冷地窖,是必须维持的冷酷面具。
而这一边,只有江洛。
只有他带来的,这场混乱、灼热、令他无力挣脱的沉沦。
江洛的吻再次落下,这次不再是掠夺,而是带着一种研磨般的耐心,细细品尝着他紧抿的唇线,仿佛在解读一部艰深的古籍。
空闲的那只手,已经滑到了他的腰际,隔着层层衣物,不轻不重地揉按着,带来一阵阵陌生的、令人上瘾的酥麻。
“别……”斯内普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微弱得如同耳语,连他自己都感到羞耻。
江洛的动作顿了顿,稍稍退开,幽深的眼眸在极近的距离凝视着他,里面翻涌的欲望并未消退,像一场尚未平息的风暴。
然而,青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中激烈的挣扎一闪而过。
他随后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里还混杂着西弗勒斯身上的气息。
几乎是强行的、自我逼迫般的,他松开了对男人的钳制。
转而轻轻地、近乎珍惜地环住了对方的腰身,将额头抵在了斯内普的肩上。
这个拥抱,与方才充满侵略性的禁锢截然不同,带着一种突兀的、几乎令人心碎的温柔。
斯内普僵住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还停留在准备承受更多侵袭的紧绷状态,这突如其来的撤退反而让他无所适从。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江洛埋在他颈窝处的、沉重而灼热的呼吸,以及那具紧贴着他的、同样在压抑着颤抖的年轻身体里传来的、强行收敛的力量。
“……为什么停下?” 斯内普的声音干涩,他自己都未察觉这话里带着一丝未被满足的空茫。
江洛在他肩头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未褪的情欲和一丝自嘲。
“我的‘礼物’还没有送,”他闷闷地说,温热的唇瓣无意地擦过斯内普颈侧的皮肤,引得后者又是一阵细微的战栗。
那个‘礼物’,显然是江洛早就准备好的那对戒指。
“我的黑猫……还没有彻底适应亲密关系。”
他抬起头,眼底的风暴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认真。
他抬手,用指背极其轻柔地拂过斯内普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
“而且,”江洛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我不想在这里,在随便一个书架后面,就这样仓促地……要了你,西弗勒斯。”
“你值得更好的。”
这句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猛地撬开了斯内普内心深处某个从未被触及的角落。
他习惯于旁人的畏惧、厌恶、利用。却从未有人,用这样近乎虔诚的态度,告诉他——“你值得更好的”。
不是地窖的阴冷,不是仓促的掠夺,而是……更好的。
一股强烈的、陌生的酸涩猛地冲上他的鼻腔,他几乎是狼狈地猛地偏过头,避开了那过于灼人的视线。
所有的抗拒、所有的冰冷,在这一刻,在这句简单的话语面前,土崩瓦解,显得如此可笑。
他依旧被江洛轻柔地环抱着,方才激烈的吻留下的触感还在唇上灼烧,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被禁锢的力道。
但此刻,环绕他的不再是危险的侵袭,而是一种更可怕的东西——一种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抗拒的,名为“珍视”的温柔牢笼。
江洛没有再进一步,他只是这样静静地拥着他,仿佛拥有整个世界般满足,耐心地等待着怀中这只受惊的、习惯用尖刺保护自己的黑猫,慢慢平复下来,慢慢学会接受这份过于炽热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