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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葬星海归来,联军大营的气氛依旧紧绷,但核心区域却悄然滋生出一丝与往日不同的微妙变化。那层横亘在青澜与灼璃之间、由误解与伤痛凝结的坚冰,虽未完全消融,却已裂开足以通行的缝隙。而填补这缝隙的,并非仅仅是泪水和言语,更是一种重新连接、亟待磨合的……战斗本能。

清虚真人得知“心核领域”这一关键情报后,老怀大慰,连夜召集阵法师与各派长老推演攻坚之策。而另一边,青澜与灼璃,则无需任何提议,便极有默契地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并肩作战练习。

地点选在了营地外一片被青澜力量强行净化、暂时隔绝了魔气的荒芜山谷。胡月自然是唯一的(被迫)观众兼后勤保障(主要负责叼来灵果和清水,以及在旁边大呼小叫)。

第一次尝试,气氛有些……生硬。

灼璃立于谷中一侧,周身寂灭狐火无声燃起,色泽深邃。她看着对面那道黑衣金瞳的身影,心中不再有恐惧,却依旧带着几分面对浩瀚深渊般的敬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这是冰释心结后,第一次纯粹以“战友”而非“需要守护的对象”或“需要质问的根源”的身份,与他正式对练。

青澜依旧没什么表情,熔金色的竖瞳平静地看着她,周身没有任何气势散发,却仿佛是整个山谷的中心,连光线都似乎在他身周微微扭曲。“开始。”他吐出两个字,没有任何铺垫。

灼璃定了定神,指尖掐诀,一道凝练的暗紫色火线如同灵蛇出洞,试探性地射向青澜——并非攻击,更像是某种信号的发出。

青澜甚至没有移动,只是在那火线即将临体的瞬间,抬起了右手。他没有动用那霸道的湮灭之力,而是任由那缕寂灭狐火缠绕上他的指尖。暗紫色的火焰与他苍白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两种力量接触的刹那,并未爆发冲突,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吸附与流转。

“力道,三成。速度,尚可。”他冰冷地评价,仿佛在检查一件武器的性能,“轨迹过于直接,易被预判。”

灼璃:“……”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这点评方式,果然还是很“青澜”。

她深吸一口气,依言调整。狐火不再直来直往,而是化作数道飘忽不定的流焰,从不同角度袭向青澜,同时自身步伐变换,试图寻找配合的契机。

青澜的身影依旧未动,只是那双金瞳随着流焰的轨迹微微转动。他并未出手拦截,而是在流焰即将近身的刹那,周身空间微微扭曲,那些狐火便如同撞上了无形的滑腻壁垒,轨迹被悄然偏转,甚至有几缕被他引导着,反过来射向灼璃预设的、下一个可能出现魔物偷袭的方位!

“空间引导?!”胡月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叼着的灵果都忘了嚼,“还能这么玩?!这不是作弊吗?!”

灼璃也是心中一震。她没想到青澜对力量的掌控精细到了如此地步,竟能利用空间法则来“辅助”她的攻击,完成她未能完成的战术意图。这已不仅仅是防御,而是更高层面的战术配合雏形。

“你的狐火,本质高于寻常魔气。”青澜再次开口,依旧没什么情绪,“善用其‘寂灭’特性,可干扰魔气运转,削弱防御。不必执着于形态变化,凝其神,而非散其形。”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点出几缕暗金色的电芒。这些电芒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击打在灼璃那几道被偏转的狐火流焰的关键节点上。霎时间,那几缕原本有些涣散的狐火如同被注入了灵魂,骤然凝聚,寂灭气息暴涨,威力竟提升了数成!

灼璃福至心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不再追求华丽的招式与繁复的变化,而是将心神完全沉入寂灭狐火的本质之中,努力控制着那毁灭与终结的意境,使其更加凝练、专注。

接下来的尝试,渐渐有了模样。

灼璃主控,以凝练的寂灭狐火进行干扰、削弱、定点打击。

青澜辅助,利用空间法则进行轨迹微调、力量增幅,并以自身那浩瀚的神识为她提供近乎全图的战场视野和危机预警。

两人不再需要言语交流,往往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能量波动,便能明了对方的意图。灼璃的攻击变得更加刁钻有效,而青澜的辅助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将她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偶尔,青澜也会主动出击。他会凝聚一小团精纯的深渊之力,模拟出强大的魔物气息和攻击模式,攻向灼璃。

起初,灼璃还会因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魔气而本能地一僵。但很快,她便强行压下心底残留的阴影,寂灭狐火毫不犹豫地迎上!

暗紫色的火焰与模拟的魔气碰撞、侵蚀、湮灭。每一次成功的拦截与净化,都让灼璃眼中的光芒更盛一分,那因心伤和多年疏于战斗而有些滞涩的身手,也在这高强度的针对性练习中,飞快地重新变得敏锐、凌厉。

青澜在一旁静静看着,当她成功击散一团他刻意加强了威力的模拟魔气时,他那冰冷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快得如同幻觉。

“休息。”在一次激烈的攻防转换后,青澜忽然叫停。

灼璃气息微喘,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却亮得惊人。她走到一旁,接过胡月殷勤递过来的水囊,小口喝着。

青澜走到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隔空悬在她握水囊的手腕上方。一股温和的深渊生机之力缓缓渡入,迅速缓解着她因高强度调动妖力而带来的疲惫与灵脉隐痛。

灼璃微微一怔,随即放松下来,任由那温暖的力量流淌过四肢百骸。她抬头看着他冷硬的侧脸,轻声道:“谢谢。”

青澜动作未停,只是熔金色的竖瞳微微偏移,与她对视了一瞬。

“不必。”

胡月在一旁看着这“一个放治疗术,一个说谢谢”的和谐(?)场面,感动得差点老泪纵横。她掏出小本本(幻想的),用爪子(幻想的)在上面郑重记下一笔:某年某月某日,于无名山谷,煞星与师尊首次完成非战斗状态下的友好互动(单方面治疗也算!),且未引发任何冰冻、爆炸或空间撕裂等不良后果!里程碑式进步!

短暂的休息后,练习继续。

这一次,两人开始尝试那日在山洞中无意间达成的“力量融合”。

过程远比单纯的战术配合要艰难和危险得多。两种属性截然相反、本质都趋向于毁灭的力量,想要完美融合,而非相互湮灭或排斥,需要对彼此力量有着极致的信任与掌控。

第一次尝试,灼璃渡出的寂灭狐火稍一接触青澜的深渊之力,便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引发了小范围的能量暴走,差点将旁边看热闹的胡月掀个跟头。

“控制力,不足。”青澜面无表情地评价,挥手驱散暴走的能量乱流。

灼璃咬了咬唇,没有反驳,再次凝神静气。

第二次,第三次……

失败,调整,再失败,再调整……

灼璃的脸色越来越白,灵力的消耗巨大。但她的眼神却始终坚定,甚至带着一种执拗。她不再仅仅将这视为战斗训练,更视为修复彼此关系、重新建立信任的一种仪式。

青澜也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耐心(以他的标准而言)。他没有催促,没有斥责,只是每一次失败后,都会精准地指出问题所在——或是她狐火输出的稳定性,或是他自身力量收敛的尺度,或是两者交汇的时机与角度。

在他的“冷酷”指导下,灼璃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力,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提升着。那原本因伤势和心结而有些滞涩晦暗的寂灭狐火,仿佛被重新打磨淬炼,变得愈发精纯、灵动。

终于,在不知第多少次尝试时——

当灼璃那缕凝练到极致的暗紫色火苗,与青澜掌心那团压缩的、边缘跳跃着暗金电芒的深渊之力接触时,没有爆炸,没有排斥。那火苗如同找到了归宿,悄然融入其中,暗紫色的光华迅速渲染开来,与暗金色交织、盘旋,最终形成了一团稳定燃烧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寂灭与湮灭双重波动的……全新能量球!

成功了!

虽然这能量球只有拳头大小,维持了不过三息便自行消散,但那一瞬间爆发出的、远超简单力量叠加的恐怖威压,让整个山谷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胡月张大了嘴巴,连灵果核从嘴里掉出来都没察觉。

灼璃看着那消散的能量余波,胸口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

青澜缓缓收拢手掌,熔金色的竖瞳中,也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满意”的情绪。他看向灼璃,正好对上她望过来的、带着成就感和一丝依赖的目光。

四目相对。

无需言语。

一种名为“伙伴”的纽带,在无数次失败与最终的成功中,被悄然锻造得更加坚韧。

“今日,到此为止。”青澜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漠然。

灼璃轻轻点头,虽然疲惫,却身心舒畅。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射在荒芜的山谷中。一者冰冷如渊,一者清寂如狐,站在一起,却奇异地构成了一幅和谐而充满力量的画面。

胡月看着这幅画面,甩了甩尾巴,心里美滋滋地想:

“照这个进度下去,下次打魔神,是不是就能看到他俩手牵手放合体大招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龙狐灭世破’?呃,好像有点中二……不管了,反正肯定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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