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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天慵懒地斜倚在王座上,鎏金的扶手被他染血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俯瞰着下方尸横遍野的战场,破碎的法器与残肢断臂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惨烈的画卷。那些来自东湖大陆的修士们明明不堪一击,却如同野草般顽强,即便被烈火焚烧殆尽,转眼间又会从焦土中冒出新的嫩芽,前赴后继地涌来送死。这种毫无意义的抵抗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连带着胜利的喜悦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秦舞阳的剑光已经开始发颤,那原本凌厉的锋芒此刻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

他的道袍早已被鲜血浸透,原本雪白的料子此刻像块吸饱了墨的海绵,沉甸甸地贴在身上。每走一步,衣摆都在地上拖出暗红的痕迹,仿佛在用生命书写最后的血书。身后的惊鸿剑派弟子还在厮杀,但喊杀声越来越稀薄——当最后那声撕心裂肺的大师兄呼喊被妖魔的嘶吼吞没时,秦舞阳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碎,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一群废物!他咬着牙骂,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明明是骂那些蜂拥而上的妖魔,听着却像在骂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埋伏?为什么没能护住那些朝夕相处的师弟师妹?为什么......连给他们收尸的时间都没有?每一个为什么都像一把钝刀,在心头反复切割。

他猛地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露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光芒比手中的剑还要锋利,却又带着说不尽的悲凉。剑匣里的七柄灵剑已经碎了五柄,此刻握在手里的主剑,剑身上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却依旧泛着不肯熄灭的寒光,仿佛在倔强地守护着主人最后的尊严。

惊鸿剑派的规矩......他喃喃着,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那声音仿佛穿越时空在耳边回响,出鞘必饮血,归鞘必护人。师父说这话时,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剑一般的锋芒。

可现在,他护不住了。这个念头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三只高阶妖魔围了上来,它们的利爪上还挂着惊鸿弟子的碎衣片,那些染血的布料在风中飘荡,像一面面耻辱的旗帜。为首的那只蛇首人身怪嘶嘶吐着信子,竖瞳中闪烁着残忍的戏谑:小道士,你的剑快断了。

秦舞阳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肆意:断了?惊鸿剑就算断成铁屑,也能扎进你们这些畜生的肉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

他突然捏碎了丹田处的金丹。这个决定做得如此决绝,就像他当年第一次握住惊鸿剑时那般毫不犹豫。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像有无数把小刀在体内翻搅,每一寸经脉都在燃烧。但随之爆发的灵力却让剑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太过炽烈,仿佛要将整个黑夜都撕开一道口子,连妖魔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它们丑陋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以我金丹为薪,燃尽元婴为火——秦舞阳的声音陡然拔高,宛如九天惊雷劈开战场喧嚣,又似龙吟虎啸震慑群魔,惊鸿!斩!

白影如电光乍现,快得只剩下一线残痕,剑芒过处连空气都为之一滞。那柄传承自惊鸿剑派祖师的古剑,此刻终于绽放出它应有的锋芒。

蛇首怪的头颅高高飞起时,那双竖瞳中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错愕;另一只虎形妖魔的心脏被剑锋瞬间洞穿,剑刃自后背透出时,暗红的妖血犹自滚烫;第三只妖魔的利爪方才抬起,腰身便已断作两截,切口处平滑如镜。

秦舞阳拄着剑半跪在血泊之中,玄色战袍早已浸透,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着破碎的内脏碎片。他环顾四周如潮水般涌来的妖魔,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可惜啊......他轻声咳嗽着,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腰间剑穗上的青铜铃铛发出最后一声清响,没能多杀几个......

惊鸿剑派的剑,从不出鞘则已,出鞘必饮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视线渐渐模糊,可手中的古剑却仍死死钉在焦土之中,剑柄微微震颤,仿佛在替他继续这场未完的战斗。

弥留之际,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山门前的演武场上,师弟师妹们正在练习剑招,木剑相击的脆响混着铃铛的叮咚。清风拂过,杏花纷飞,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城头的风呼啸着席卷而过,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息,吹得萧衍那一身青色的长衫猎猎作响,仿佛要将整个人都掀翻。他目光凝重地望向秦舞阳倒下的那片土地,那里已被血色浸染,随即他又侧过头,注视着身旁的徐福安。这位平日里总是手不释卷、沉浸在书香中的同窗,此刻正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上那个“守”字的注解,神情专注而坚定,仿佛在从中汲取某种力量。

“百无一用是书生?”萧衍突然发出一声笑,那笑声中既有几分自嘲,又带着明显的不服气,“这句话流传了千百年,仿佛书生永远只能困于书斋,但今天,或许该改写了。”

徐福安抬手推了推因风吹而滑落的儒巾,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仿佛能穿透眼前的战火与烟尘。他沉稳地回应道:“《浩然经》有云:‘文能载道,武能安邦’。我们所读的书,从来不是纸上谈兵的死文字。”说着,他扬了扬手中那卷书,封面上《东洲志》三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你看,这书中记载的山河地理、英雄事迹、治国道理,每一样都可以化为实实在在的力量,支撑我们前行。”

萧衍缓缓解下腰间的软剑,剑鞘是以竹简制成,上面精细地刻着《劝学篇》中的句子。“我这把剑,平日里不过用来裁纸断墨,但今日……”他手腕轻轻一抖,软剑“噌”地一声出鞘,剑光凛冽,竟比书页上的墨迹还要耀眼,“就让它来‘裁’断这些猖狂的畜生。”

徐福安合上书卷,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一支狼毫笔,蘸了蘸砚台中鲜红的朱砂,朗声说道:“我这支笔,写过治国安邦的策论,也写过万里山河的游记,而今日,我要用它写下‘不退’二字,让那些敌人看看书生的骨气与决心。”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没有丝毫犹豫,同时纵身跃下高耸的城头,身影如两道坚定的光芒,直冲向前方的战场。

萧衍手中的软剑宛若书生的笔锋,灵动而刁钻,剑尖游走间精准地刺向妖魔的关节与眼窝,每一击都带着文人的风骨与杀气。他看似散漫随意的步法,实则暗藏《孙子兵法》中的虚实变幻之道,身形飘忽不定,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致命攻击。折扇在他手中开合自如,每一次挥动都牵引着炽热的火灵力——那是他潜心研读《五行术》后领悟的独门技法,将书中理论与实战完美融合。

“火字阵,起!”

他折扇轻点地面,事先以朱砂绘制的符咒瞬间被引燃,熊熊烈火冲天而起,形成一道炽热的屏障。数十只低阶妖魔被困在火海中,发出凄厉的哀嚎,身躯在烈焰中逐渐化为灰烬。萧衍静立火圈之外,青衫被火光映照得泛红,他朗声长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傲然:“看看,这便是书中的智慧,远比蛮力更加管用!”

与此同时,徐福安正凝神诵读《浩然正气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脱口而出便化作璀璨的金色光点,低阶妖魔一旦触及,即刻溃散消融,连身形都在金光中化为虚无。他的声音并不高昂,却如清晨的钟声,穿透喧嚣的战场,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弦上,令人心生敬畏。

“书中自有千军万马!”他挥动朱砂笔,在地面奋笔疾书一个“勇”字。霎时间,金光暴涨,磅礴的力量竟将一只高阶妖魔震退三步,显露出文字之中蕴藏的无穷威能。

然而妖魔的数量远超预期,它们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层层叠叠,仿佛永无止境。萧衍的火字阵逐渐被浓重的黑气侵蚀,火焰势头渐弱;徐福安周身的金光也开始黯淡,朱砂笔的墨汁几近枯竭。

“看来……墨水不够了。”徐福安低头凝视笔尖,忽然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不过没关系,还有血。”

他毅然划破指尖,鲜血滴落在书页之上,迅速染红了早已写就的“守”字。当他将燃尽的书卷奋力抛向空中,那团火焰中骤然飞出无数璀璨的金色文字,它们交织盘旋,最终凝聚成一道巍然的光墙——正是他此前刻在城墙之上的那两个字:“不退”。

“萧衍,你说这篇‘守土赋’,若是呈给考官,究竟能得几分?”徐福安的声音微微发颤,渐渐低弱下去,黑色的魔气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脚踝,带来刺骨的寒意。

萧衍背靠着同伴,手中的软剑已然卷刃,剑锋上尽是缺口与裂痕,却仍牢牢握在掌心。他沉声回答:“若由我评判,必给满分。”他目光扫过四周步步逼近的妖魔,忽然手腕一转,将那柄软剑横架于自己颈前,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说道:“只不过这赋文的结尾,须得更利落些才好。”

“说得正是。”徐福安的血几乎流尽,面色苍白如纸,却仍勉力挺直脊背,如风雨中一竿不屈的青竹,孤傲而坚韧。

萧衍的声音陡然扬起,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激昂:“百无一用是书生?”他手中软剑倏然划出一道凛冽寒光,“今日,我便以这剑为笔,以血为墨,为这东湖大地写下一篇真正的‘守土赋’!”

剑光一闪,并未刺向妖魔,而是精准而决绝地切断了自身经脉。他不愿沦于妖魔之手,受其亵渎——这是一个书生,能为这片土地保留的最后体面。

软剑坠地之时,发出一声清越而凛冽的铮鸣,如同为这一切画上了一个干脆而悲壮的句点。

徐福安勉力望向光墙之后那巍峨的城门,其后是数万东洲百姓,是他们至死守护的牵挂。他用尽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将蘸血写就的那个“守”字,竭力推向城门方向,声音微弱却清晰:“这个字……便送给你们了……”

当魔气彻底将他吞噬的那一刻,他恍惚间仿佛看见,书中那些千古先贤正立于云端,含笑注视着他,目光中尽是嘉许与宁静。

慕容清寒紧握在手中的鉴妖镜已经开始隐隐发黑,镜面边缘浮现出不祥的暗色纹路,仿佛被某种污浊的力量所侵蚀。

这面镜子原本澄澈如泉,能够清晰映照出妖魔的真实形态,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血垢,连光线都难以穿透。镜中映出的影子扭曲变形,狰狞可怖,甚至连她自己的面容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隔着一层血雾。她抬手抹去脸上的血迹,指尖传来的湿润触感让她恍惚了一瞬,不由想起临行前儿子踮着脚塞给她的那道平安符——那孩子才五岁,稚嫩的小手紧紧攥着符纸,还不懂“守土”二字的千钧重量,只知道仰着小脸说“娘要去打坏蛋”。

“慕容家世代镇守东洲,我虽是女子,却也深知‘守土’二字的含义!”她娇叱一声,声音清亮如金石相击,手中鉴妖镜猛地对准一只隐于暗处的骨妖。镜面骤然迸射出一道凛冽水光,那光芒凝如实质,宛如一柄寒光凛冽的利刃,瞬息间将骨妖劈作两半。飞溅的水痕中隐约映出骨妖生前的惨状——那分明是一位被魔气侵蚀神智的东洲修士,面目扭曲,眼中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清明。

她的裙摆早已被利爪撕裂,破碎的布料下露出的小腿上紧紧缠着染血的布条,深红的血迹仍在不断渗出。但她的脊背始终挺得笔直,如同慕容家祠堂里那些历经风雨的先祖雕像,历经百年风霜却从未弯曲分毫。

“夫人!请您先退到后方暂避!”几名慕容家护卫疾冲而来想要护住她,却被她抬手拦下。

“撤退?”她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慕容一脉相承的傲骨,“我祖父镇守过西境荒原,我父亲戍卫过北原雪疆,如今轮到我了。”她高举鉴妖镜,镜身已在连续催动下烫得灼手,“这面镜子,是我母亲临终前传予我的,她说其中熔铸着慕容氏世代传承的血脉,能够辨认出每一个真心守护这片土地之人。”

就在这时,一股浓郁如墨的魔气轰然撞击在镜面之上,伴随着令人心悸的碎裂声,镜面上骤然绽开一道蛛网般的裂痕。

慕容清寒的心仿佛也随之裂开一道深痕。她明白,这面传承百年的灵镜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东湖大陆山河的水汽,听我号令!”她突然将宝镜奋力掷向高空,双手结出古老的法印。镜身在最高点轰然炸裂,化作万千晶莹的水珠,如同受到指引般顺着长风飞向东洲的每一条江河、每一片湖海。

下一秒,整片大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唤醒。远处的黄河、长江奔腾咆哮,连田间的水渠、井中的静水,都像是听到了某种神圣的召唤,化作一道道汹涌的水龙,携着磅礴气势,朝着金城的方向急速汇聚。

“以我慕容清寒之名,借东湖大陆万水——”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响彻整个战场,带着一种直击血脉的力量,“为盾!”

无数水龙在城门外迅速凝结,筑起一道巨大而透明的屏障,硬生生挡住了妖魔最为凶猛的一次冲锋。那些试图冲破水障的妖魔,在触及屏障的瞬间便被极寒水流冻成冰雕,紧接着碎裂成无数冰晶,消散于空中。

但这份力量的代价是巨大的。阴冷的魔气顺着她与水流的连接,如毒蛇般疯狂涌入她的身体,侵蚀着她的经脉与心神。

就在她全力维持水盾之时,一只利爪悄无声息地从她背后袭来,凌厉地刺穿了她的胸膛。

慕容清寒低下头,望着胸前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释然而又决绝的笑意。她能清晰感觉到,儿子亲手为她绣的平安符仍在怀中微微发烫,那温暖仿佛是这片土地未来的希望所在。

“东湖大陆……终于守住了一角……”她轻声呢喃,身体缓缓倒下。最后一刻,她的目光越过城墙,遥遥望向家园的方向。那里,炊烟应该刚刚升起,孩子大概正坐在门边,等着她回去讲述今天“打坏蛋”的故事。

鉴妖镜的碎片静静落在她的身旁,镜面最后映出的,是她带着笑意的脸庞,安详而又永恒。

谢沧澜的玉笛刚刚修复好,当吹奏至最后一个音符时,再次断裂。半截笛身凌空飞出,如一道寒光划破空气,精准地刺穿了一只鱼妖的眉心。他凝视着那截断笛,嘴角却泛起一抹笑意——这笛子以东海深处的暖玉雕琢而成,陪伴他在沧海阁中吹奏了整整三十年,看尽了潮起潮落、云卷云舒,今日这般结局,倒也算得上是“物尽其用”。

“东湖大陆的沧海,笑看世间风云变幻,却绝不容许任何魑魅魍魉在此横行!”他一把扯下外袍,露出内里的水纹劲装,那是沧海阁代代传承的战服,不知被汗水与海水浸透多少次,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早已辨不出原本的颜色,却依旧挺括如初。

他纵身跃入敌群之中,动作间没有丝毫宗主的架子,反倒像一名久经风浪的年轻水手,敏捷利落、迅猛如电。一拳挥出,蟹妖坚硬的甲壳应声碎裂;一腿横扫,蛇怪的七寸被踹得扭曲变形。他赤手空拳,却比手持任何神兵利器更令妖魔胆寒。

“你们可知道?”他随手擒住一只试图逃窜的虾兵,声音中裹挟着海风特有的咸涩与凛冽,“我们东洲渔民出海打渔,若遇上狂风恶浪,从来不是退缩躲避,而是迎着浪头、直冲而上!”

虾兵的螯钳猛地夹向他的手臂,他却丝毫不避,反而硬生生掰断了那对凶器,随手将残躯掷向远处巍然矗立的水龙屏障。

然而妖魔实在太多,它们仿佛从海底最幽暗的深渊中不断涌出,密密麻麻,无穷无尽。他的胳膊被利爪划开深痕,腿脚遭獠牙咬穿,周身伤口处处可见白骨,鲜血与海水混作一团,淅淅沥沥滴落在地,积成一处处暗红的水洼。

谢沧澜倚着一截断裂的石墙稍作喘息,抬眸望向远方——慕容清寒正以生命为代价筑起巨大的水盾,屏障之外波澜汹涌,屏障之内却是一片令人心安的沉寂。他忽然觉得,东湖大陆的守护者,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人。

一只庞大的章鱼怪用它黏滑而有力的触手死死卷住了他的脖颈,另一只触手则如利刃般穿透了他的小腹。剧痛和窒息感同时袭来,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失,就像退潮时的海水,无法挽留地一点点退去,意识也随之逐渐模糊。

“最后一个音符……还没吹完呢……”他喃喃低语,眼前仿佛浮现出沧海阁弟子们在皎洁月光下刻苦练笛的景象。那悠扬的笛声中仿佛蕴含着海浪的节奏,一声声,一波波,回荡在记忆深处。

他用尽身体里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转向水盾的方向,双唇微微颤动,以嘴型无声地“吹”出了那个未完的音符。没有声音,却凝聚着他全部的执念与最后的愿望。

清风仿佛感知到了这份执着,携着这个无声却充满力量音符,轻轻掠过血腥的战场,越过荡漾的水盾,一路飘向远方,最终消散在辽阔的海岸线上。在那里,年轻的渔民们正如千百个往日一样,驾着小船,勇敢地迎向层层浪涛,默默守护着这片他们深爱的大海。

“嘭——轰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叶孤舟那艘饱经风霜的巨舟猛然砸落在战场中央,激起漫天尘土。剧烈的冲击让整个大地都在不住颤抖,仿佛承受不住这份重量。船板上布满湿滑的青苔,沾满了尚未干涸的海水,空气中弥漫着东海特有的咸腥气息,仿佛将整片海洋都带到了这片战场。

他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被常年海风刻满沟壑的脸庞。下巴上灰白的短须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但他的眼神却像深海中的礁石般,沉稳而坚硬,不见丝毫动摇。

“东洲的海,容得下孤舟,容不下豺狼。”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手中的鱼竿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那是用深海巨鲸的骨头精心打磨而成,天蚕丝编织的钓线看似纤细,却比钢绳还要坚韧数倍。

“说得在理!”老渔夫拄着船桨站起身子,他的渔网是用上等的鲨鱼皮搓成的丝线编织而成,网眼不大不小,专捕那些祸害四方的“坏东西”。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尽是多年海上生涯磨砺出的默契。

叶孤舟手腕一抖,鱼竿划破长空,天蚕丝线如灵蛇般缠绕住数十只狰狞的妖魔。他猛地发力拽起,将它们狠狠砸向地面,激起一片血花。“这竿,今日不钓鱼,专钓妖魔。”

老渔夫同时撒出渔网,被网住的妖魔在里面疯狂挣扎,发出刺耳难听的尖叫声。“我这网,去年还捞起过沉船里的宝贝,今年就专门打捞你们这些杂碎!”他朗声笑道,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两人背靠背而立,一个用鱼竿凌厉抽击,一个用船桨沉重拍打,配合得天衣无缝,宛如相处了几十年的老搭档。叶孤舟的鲸骨竿精准地打碎妖魔的脑袋,老渔夫的渔网就立刻收紧,不给它们留下一丝逃生的机会。

“叶老哥,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替大海清理垃圾?”老渔夫笑着问道,露出缺了颗门牙的嘴,眼中却闪着锐利的光。

“算。”叶孤舟的鱼竿被一只凶悍的妖魔咬断,他毫不犹豫地弃竿赤手相搏,“清理干净了,明年才能有好收成。”

然而就在此时,妖魔的利爪猛然撕碎了渔网,也撕裂了老渔夫的后背。老渔夫踉跄倒地,却仍死死抱住一只妖魔的腿,用尽最后力气对着叶孤舟喊道:“把它……扔给水龙!”

叶孤舟毫不犹豫地照做了。他看着老渔夫的眼睛慢慢失去神采,突然将断裂的鲸骨竿狠狠插进地里,双手快速结出一个古老的手印。

“东湖大陆的万丈的海水啊,请听我号令——”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仿佛带着千年传承的古老韵律,恰似东海渔人代代传唱的祭海之歌,每一个音节都凝聚着海洋的力量与岁月的回响。

远处那道原本守护城池的水龙屏障,忽然分出一道汹涌的支流,并在瞬息之间汇聚成更为庞大的水龙。它发出一声震天咆哮,挟带风雷之势,猛地朝叶孤舟冲来。他毫无惧色,反而张开双臂,如迎接宿命般迎向水龙,高喊道:“以我为饵,将它们全部困住!”

巨大的水龙卷起他的身体,连同周围数十只嘶吼扑来的妖魔,一道狠狠撞向金城坚固的城墙。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城墙被撞出一处巨大的缺口。但就在破坏发生的同时,极寒之力迅速蔓延,缺口处瞬间凝结起厚厚的冰层,将未能逃出的妖魔尽数冰封于其中。

一切重归寂静,只有一个陈旧的酒葫芦自废墟中滚出,最终停在墙根之下。葫芦口的木塞早已脱落,里面残留的酒液缓缓流淌出来,混合着鲜血与海水,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声晕开,犹如一幅微缩的苍茫海图。

老渔夫生前总说,这壶中之酒,是以东海桃林飘落的花瓣酿成,待捕得大鱼、丰收归港之日,方可畅饮。

而今,酒已洒尽,人亦长逝。

唯有东海,依旧潮起潮落,万古如斯。

魏三娘的铁镖早已掷尽,最后一枚深深嵌入了一只妖魔的眼窝。

她俯身拾起地上的断刀,刀身锈迹斑斑,刃口布满缺口,却依然锋利得足以劈开妖魔坚硬的鳞片。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恍惚间想起丈夫生前总爱一边擦拭兵器,一边对她说:“三娘啊,镖师的刀,要够快,够硬,更要够稳,这样才能护得住该护的人。”

“你护了一辈子镖,今天,就让我来护这金城一次吧。”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城墙轻声说道,仿佛丈夫就站在身旁,依然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镖师服,用温柔而坚定的目光注视着她。

她的后背早已被妖魔的利爪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断涌出,彻底浸透了粗糙的布衣。每向前迈出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血印,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握紧手中的断刀,目光如炬。

她的眼睛很亮,紧紧盯着那些试图从水盾缺口钻进来的妖魔,那眼神就像多年前她跟随丈夫走镖时,盯着那些拦路劫镖的悍匪一般锐利而果决。

“儿子,娘这就去陪你爹了。”她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几分释然,几分温柔,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牵挂,“你爹总嫌我做饭难吃,这次去了,我一定好好学学厨艺,让他也尝尝我的手艺……”

她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中,而她的身影却如山岳般屹立在城墙缺口处,寸步不让。

一只身形庞大、毛发如钢针般竖立的狼形妖魔,悄无声息地从侧翼猛扑而来,尖锐的利爪闪烁着寒光,直取她的咽喉要害。魏三娘竟没有丝毫闪避,反而猛然转身,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住了那只凶兽,同时将手中那柄早已断裂的残刀,狠狠刺进了它跳动的心脏。

“想过去?”她咬紧牙关,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拼尽最后残存的一丝力气,将妖魔往相反的方向死命拖拽,“先踏过我的尸体!”

妖魔暴怒之下,利爪再次撕裂她的后背,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这一次,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正如同沙漏中的细沙般快速流逝。她艰难地抬起头,望向城门的方向——那里有她儿子藏身的地窖,隐蔽而安全,是她用生命守护的最后净土。

“护得住……”她气息微弱地喃喃自语,身体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但她的手指却依然顽强地指向地窖的方向,仿佛在冥冥之中为儿子指引着生的道路。

地上的血痕蜿蜒曲折,如同一条暗红色的溪流,最终在她身下缓缓汇聚,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却无比清晰的“家”字。

战场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呜咽,仿佛在为这位母亲奏响最后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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