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废品站的实验室，气氛沉得能拧出水来。
那段留言里的几个词，在每个人脑子里盘旋。
“观测者……最终审判……”
韩柚把脸埋在桌子上，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
“这台词也太中二了吧？跟三流科幻片的反派有什么区别？”
“中二，但无法证伪。”
风吟的声音很平淡，他正盯着全息屏幕上的一张声纹分析图。
“说话的人年纪超过七十，情绪没任何波动，不像在撒谎。”
“他自己信了。”
“会不会是长生生物放出来的烟幕弹，故意吓唬人？”林夕瑶提出一个可能。
“有可能。”
风吟点点头。
“但在找到新证据前，必须把它当成最高优先级的威胁处理。”
他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一个崭新的文件夹跳了出来，命名很直接——【观测者】。
实验室里没人再说话。
这种感觉很糟，以前不管多厉害的鬼，好歹还在一个认知维度里，现在突然冒出个宇宙级的敌人，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刺耳的通讯请求声打破了死寂。
屏幕上弹出了总局老赵的脸，背景乱糟糟的，全是人影。
“风吟！出大事了！”
老赵的声音都快劈叉了。
“城东区的天穹银行总部！他们新搞的那个数字货币系统，崩了！”
“黑客攻击？”苏晓蔓立刻抬起头。
“比那邪门一百倍！”
老赵一抹脑门上的汗。
“客户账户里的钱，会凭空消失！没有任何转账记录，没有任何入侵痕迹，就是蒸发了！一小时不到，没了快三个亿！”
他压低声音，表情拧巴着。
“银行的人都疯了，说看见了‘鬼’！一种能在网线和现实里来回钻的‘数字幽灵’！我们的人进去，设备全部失灵，待久了就头晕眼花，跟被抽了魂一样！”
数字幽灵？
风吟和苏晓蔓对视一眼。
“地址。”
风吟的回应一如既往的简洁。
半小时后，天穹银行总部大楼。
警戒线拉到了三百米外，总局特工和银行保安把大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风吟刚下车，手里的探测仪就爆发出尖锐的蜂鸣，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屏幕上，灵能波动的曲线根本不是平滑的波形，而是一段段断裂的、充满尖锐峰值的乱码。
“这里的灵能场很奇怪。”苏晓蔓眉头紧锁，“没有实体感，纯粹就是一堆信息流。”
清玄道长刚下车，身体就晃了一下，一把扶住车门，脸色煞白。
“头晕……”
他捂着额头，看着眼前这栋现代化的金融大厦，满脸的不可思议。
“此地的‘气’，太乱了，虚无缥缈！不是天地生的，也不是怨念凝的……是从这些铁盒子里冒出来的？”
他指着大楼，三观受到了剧烈冲击。
“贫道修了几十年，从没见过这种‘气场’！它在干扰我的神识！”
他掏出罗盘，上面的指针疯了似的狂转，根本定不住。
“看来道长的老古董不好使了。”
风吟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慌，看我用唯物主义的铁拳会会它。”
在银行负责人的带领下，一行人走进总部大楼。
大厅里乱成一锅粥，所有电脑屏幕都在闪烁着意义不明的代码。
空气中，时不时会闪过一道半透明的、由无数0和1组成的人形影子，一闪而过，还伴随着一阵诡异的电子合成笑声。
“就是那东西！看到了吗！”负责人指着一个刚消失的影子，声音都在抖。
清玄道长盯着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又看了看那些失魂落魄的员工，沉吟片刻，给出了他的结论。
“此乃‘数据之魅’！是人心对钱财的贪念，跟这海量的电子讯息搅和在一起，生出来的新邪祟！无形无质，专攻人的神魂和虚拟财富！”
“解释得很有想象力。”
风吟点点头，看法却截然不同。
他推了推眼镜，对所有人宣布。
“这不是鬼。”
“这是一个在特定网络节点上，因为高强度数据交换和灵能泄露，偶然诞生的……信息态生命雏形。”
“一个活着的‘程序’。”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活的程序？”
“没错。”
风吟的视线扫过大厅，最后停在通往地下服务器机房的通道口。
“它吃的是数字货币，住的是银行网络。我们现在，就去它的老巢看看。”
地下三层，服务器机房。
厚重的合金门一开，一股混合着冷气和臭氧味道的寒风扑面而来。
机房巨大，成千上万台服务器整齐排列，指示灯密密麻麻地闪烁着。
但这里，安静得可怕。
众人踏入机房的瞬间，所有服务器的指示灯，毫无征兆地，全部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
机房正中央，无数道数据流从服务器中喷涌而出，在半空中汇聚、纠缠，渐渐拧成了一个比之前看到的任何虚影都要凝实的人形轮廓。
它没有五官，身体完全由流动的代码构成，一股灵能波动扩散开，压得人胸口发闷。
林夕瑶的小队瞬间举枪。
“开火！”
数道灵能光束精准地射向那个数字幽灵。
光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它的身体，打在后方的服务器上，炸开一团团电火花。
数字幽灵，毫发无伤。
它似乎被激怒了。
整个机房的温度骤然下降，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波猛地扫过全场！
“唔！”
除了有设备防护的风吟和苏晓蔓，其他人都感到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清玄道长更是闷哼一声，连退好几步才站稳。
“符法无效！物理攻击无效！”林夕瑶咬着牙，“它几乎是无敌的！”
“不，它有弱点。”
一片混乱中，只有风吟的声音平静如初。
他一直盯着那个数字幽灵，手里的探测仪在疯狂记录数据。
“柚子，马上查！天穹银行和长生生物，有没有合作！”
韩柚强忍着头痛，飞快地在手机上操作。
不到一分钟，她猛地抬头，脸上全是惊骇。
“有！天穹银行是长生生物‘数字生命’实验的唯一合作金融机构！”
果然。
风吟的推测得到了证实。
“这不是意外。”
“这是长生生物的又一个‘作品’。”
他话音刚落，那个由代码组成的数字幽灵，身体表面的数据流一阵涌动，缓缓“转向”他们。
一阵不属于人类、由电流和数据合成的冰冷声音，响彻整个机房。
“……入侵者……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