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按照通知的时间，凌云准时来到了学院指定的考核大厅。
大厅略显空旷，中央绘制着一个简易的汇聚魔法阵。正前方长桌后，端坐着三位神情严肃的导师。两男一女，目光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尤其是中间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和右手边妆容精致却嘴角下撇的女导师，他们的眼神在凌云身上扫过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挑剔，甚至隐含着一丝对于“规则破坏者”的不悦。
凌云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心中了然。这气氛，可比他预想的还要“隆重”一些。
（看来，这‘无资质’却硬要留下的名头，还是引来了些额外的‘关照’。）他面上不动声色，依照规矩行礼：“学员凌云，前来参加魔法奴仆晋升考核。”
“嗯。”中间的老者，主考官，拿起凌云的资料册，慢条斯理地翻开，指尖在“元素亲和：无，建议退学”那一栏刻意停顿了一下，“凌云……根据记录，你入学时元素亲和检测结果为‘无’。按学院惯例，本应劝退。你能留下，是缴纳了三年费用，获得了自学资格。”他抬起眼皮，古板的目光盯着凌云，“你应该清楚，三年内若无法通过考核，你将失去学员身份，仅能获得一份……学习证明。”
这话语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似乎在提醒凌云他的“底细”和潜在的“下场”。
“学生明白。”凌云语气依旧平稳，“正因如此，才更需努力，不负学院给予的机会。”
旁边的女导师嗤笑一声，声音略显尖锐：“机会？魔法之道，天赋至上！没有元素亲和，靠死记硬背和一点运气，就想叩开魔法之门？未免太不把魔法当回事了！”她拿起考核申请表，指着上面，“你申请的是火系魔法奴仆考核。按标准，能成功释放一个零阶火系法术，维持基本效果即可。但鉴于你的特殊情况……”
她顿了顿，与主考官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默许后，才带着一丝刻意刁难的意味说道：“为确保你不是依靠某种一次性的取巧手段，考核要求变更为：连续、独立释放四次零阶火系魔法！必须包含‘火苗术’、‘微弱灼热射线’、‘抗拒火环’（雏形）以及‘火花溅射’！要求每一次咒语清晰，手势标准，法术效果稳定，间隔不得超过五息！若有一次失败或效果不达标，即视为考核不通过！”
这要求，远比正常的单次释放要苛刻得多。连续四次施法，对魔法学徒的精神力掌控和元素引导能力是极大的考验，更何况是对一个“无资质”者。这几乎是在明着提高门槛，等着看凌云出丑。
左边的中年男导师微微皱眉，似乎觉得有些过分，但终究没说什么。
凌云心中冷笑，果然如此。他早就料到不会顺利，却也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地加码。
（四次火系零阶魔法？正合我意。）他本就打算只显露火系，心脏处的火元素核心也最为活跃。这种连续施法，对需要反复吟唱、构建阵图的普通学徒或许困难，但对能默发且拥有元素储备的他而言，不过是多重复几次“标准动作”罢了。
“学生没有异议。”凌云平静地接受，仿佛那苛刻的要求只是寻常。
他上前一步，站在魔法阵中央。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抬手，开始吟唱第一个法术“火苗术”的咒语。音节标准，精神力波动模拟得恰到好处，配合一丝不苟的手势——噗，一簇稳定跳跃的橙色火苗在他指尖燃起，持续燃烧。
不等导师们细看，火苗熄灭。间隔不到两息，他再次吟唱，“微弱灼热射线”——一道细小的热流从他指尖射出，击中前方测试标靶，留下一个微不可察的焦痕。
紧接着是“抗拒火环”（雏形），一个微弱的环形热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虽然力量微弱，但形态完整。
最后是“火花溅射”，几点细碎的火星从他挥动的手掌中迸发，在空中短暂闪烁后湮灭。
四个法术，行云流水，间隔极短。每一个从咒语、手势到最终效果，都标准得如同教学典范，挑不出任何毛病。甚至因为引动了心脏储存的火元素，法术的稳定性和细微处的掌控力，比一般刚入门的魔法奴仆还要强上一丝。
三位导师的表情，从最初的挑剔、等着看笑话，渐渐变成了惊愕，乃至最后的哑口无言。他们预想了各种失败的可能，唯独没料到会是这种近乎完美的表现！一个“无资质”者，怎么可能将基础火系魔法掌握到这种程度？这完全违背了他们的认知！
主考官老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对方完全符合了他们刻意拔高的考核标准，甚至做得更好。他脸色变幻了几下，最终只能板着脸，在考核结果上重重盖下了通过的印章。
“……考核通过。理论部分免考。”他几乎是咬着牙宣布，“恭喜你，凌云学员，你已具备魔法奴仆的资格。”
后续的流程变得简单而迅速。在学院内设的魔法师工会办事处登记，领取那枚材质普通的魔法奴仆徽章和文书时，办事员看他的眼神也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
宿舍方面，他依旧选择了原来的独立小院。
最后，他领到了一叠厚厚的文件。翻到末尾，看到了那张决定他去向的通知：
“学员凌云，魔法奴仆等级认证通过。经分配，入读魔法奴仆部，第九班。明日辰时，于第九训练场集合，不得迟到。——魔法奴仆部，教务处。”
第九班？
凌云看着这个编号，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在他的认知里，末位编号，往往意味着资源的末端，关注的边缘。
他将那叠规章册子随手收起。
（麻烦暂时过去了，但新的环境恐怕也不会太安逸。不过，终究是拿到了门票。）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傍晚的余晖给学院建筑镀上一层暖光。
（先回去让莉娜加个菜吧，算是庆祝这第一步。）凌云迈步向小院走去，心态平和。（明天开始，魔法奴仆第九班……看看有什么在等着我吧。）
他的身影消失在路径尽头，而那枚崭新的、代表着魔法世界最底层的徽章，在他指尖无声地翻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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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