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奇继续笑道:
“在我这儿,你们说有饭同吃、有年同过是传统,我不同意就取消——这不太公平吧。”
易中海和其他人停下了脚步。
闫奇说道:
“今天如果你们还是一起吃,那刚才说的就是传统,我不遵守,你来找我情有可原。
但如果你们不一起吃,
那刚才的行为就是寻衅滋事。
你不找我算账,我倒要找你算账了。
大过年的,这么重要的日子,
你跑来给我添乱,这说得过去吗?”
一大爷盯着闫奇:
“那你打算怎样?难道还得我们下跪赔罪不成?”
傻柱也凑上前说:
“就是,你想怎么着?不就是我们看你吃饭,问能不能凑一桌吗?这么点小事,至于这么较真儿吗?”
闫奇看着他们:
“下跪倒不必,但总得给个交代。”
一大爷上下打量着他。
闫奇忽然笑了,一扫刚才的严肃:
“其实要真像你们说的那样,也不是不行。
你们院里感情好,想一起过年吃顿饭,这很正常,没问题。
现在也还可以一起吃,摆在院里,这事就算了。
不然,你们大年三十来我们家门口闹,把我女儿都吓哭了,嘴上说是大伙儿一起吃饭,其实是想蹭我们桌上三十多道菜——那这事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一大爷发现闫奇软硬不吃,想用老办法对付他,根本行不通。
没等一大爷开口,三大爷阎埠贵赶紧跑上前:
“不就是一起吃个饭嘛,往年都这样,今年也照旧。
别说我们因为你搞特殊,也别说什么蹭饭,根本没那回事。”
说完,他拍拍一大爷的肩:
“没事,我这就回家把菜端出来,咱们就在院里吃,热闹!让他们一家自己吃去吧。”
贾张氏也凑过来插嘴:
“就是,要不还是一块儿吃吧,我们家的饭菜也做好了,直接端过来就行。”
说完她转头喊棒梗:
“棒梗!去咱家把年夜饭都端来。”
易中海脸色铁青。
全院谁不知道,贾张氏和阎埠贵两家都穷得叮当响。
过年能有个鸡蛋就不错了,哪有什么荤菜?
尤其贾张氏家,经常上顿不接下顿,这年夜饭有没有着落都难说。
要是真合桌吃,最占便宜的就是她家。
许大茂夫妻俩脸色也不好。
在四合院里,他们家算比较宽裕的,年夜饭好歹有鱼有蛋。
二大爷也直翻白眼。
平时抠门的他,好不容易过年大方一回,炖了肉,这下却要端出来和大家分着吃。
小气的刘海中后悔过来凑这热闹,悄悄拉着老伴,打算溜回家。
许大茂两口子也紧跟其后。
阎埠贵哪肯放过这占便宜的机会,赶紧追上去:
“不是说好一起吃的吗?你们两家这是要去哪儿?”
二大爷脸上露出窘迫的笑容。
阎埠贵赶紧接过话头:
“之前嚷着要聚餐的人里也有你,现在被人说成蹭饭,你可不能躲着。
既然说了大伙儿一块吃,那就把菜端出来。
再说了,又不是光让你们一家出,大家都凑份子,对不对?难道闫奇家搞特殊,你们家也要学?”
许大茂夫妇连忙摆手:
“没这回事……”
贾张氏馋肉好些天了,眼看机会来了,也跟着嚷:
“就是!我们说好一起吃的,闫家自己单开一桌,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也想搞分裂啊?”
院里不少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二大娘扯了扯老伴的袖子:
“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呀。”
易中海作为院里的二大爷,向来最看重面子。
眼下被架在火上烤,不下也不行了:
“谁说不和大家一起吃了?我们这就回去端菜,你们胡思乱想什么!”
贾张氏一听,顿时眉开眼笑:
“哎,这就对啦!快去快去!趁菜还没凉,各家把菜端来,在院里摆一大桌,咱们好好吃一顿!”
许大茂夫妇和二大爷家不情不愿地回去端菜。
贾张氏也让棒梗回去端。
一大爷回头瞪了闫奇一眼,眼神里全是怨气。
贾张氏让秦淮茹帮着张罗,桌子很快就摆满了。
各家的人围坐在一起,还没等一大爷说开饭,桌上的孩子就抢了起来。
刚端上桌的一锅鸡汤,一眨眼连锅都没了。
易中海手里拿着筷子,看着眼前的桌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在拘留所里关了那么久,没吃过几顿饱饭,回来时饿得面黄肌瘦,本想喝点鸡汤补补,没想到遇上这么一出。
中院本来就不大,最多摆两桌。
另一桌就紧挨着闫奇家。
小小的院子里摆了两张桌子。
闫奇家那桌摆着三十多道菜,道道都是荤菜。
而旁边那桌,那么多户人家凑在一起,也凑不出几道像样的菜,多半是萝卜咸菜或是猪油白菜。
闫奇家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饺子。
他们那桌却连白面馒头都没有,只有窝头。
院里家家孩子多,桌上的孩子比大人还多。
仅有的几个好菜——二大爷家的炖肉、许大茂家的鱼、一大爷家的砂锅鸡——一上桌就被孩子们抢光了,大人们连筷子都没地方下。
没抢到食物的孩子在旁边摔筷子哭泣,有的为了争抢食物打起来,打输的在哭,打赢的被家长拉过去打哭。
整张桌子顿时乱成一团。
闫月转头看着隔壁桌,又看向闫奇:
“爸爸,我们真的好幸福啊!!!我们有好多肉!”
闫奇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好好吃吧。”
他们正吃着,闫奇在厨房蒸的鱼好了。
豆豉鲮鱼是所有鱼料理里最香的。
一桌人顿时都转头看了过来。
闫奇端着鱼走出来:
“鱼来喽!”
隔壁桌的人都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贾张氏一边咽口水一边低声说:
“这该死的,桌上都三十多道菜了,还做!吃不完的就不能端给我们吗?
不肯一起吃饭,剩菜分我们一点都不行吗?这家人真坏!”
秦淮茹坐在旁边啃窝窝头,眼睛盯着不远处的桌子,也狠狠咽了口水:
“他们家怎么还没吃完?我们一院子都没几个好菜,本来以为能蹭点饭,
结果大家吃得都不怎么样。
这闫奇为人也太差劲了,
做那么一大桌也不分点给我们,现在还有菜上桌。
有这么多菜也不分邻居,真不行。”
许大茂夫妻俩脸色更难看。
他们原本也在锅里蒸了一条鱼,今年就指望吃这条鱼补补,毕竟许大茂手上有伤。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没蹭上闫奇家的三十道菜,还把自己家的鱼赔进去了,越想越气。
许大茂暗暗说道:
“我们过节才吃一条鱼,他居然还上鱼?一桌没吃完又上鱼?”
娄晓娥看着空盘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帮人上辈子是饿死的!怎么这么能吃,菜刚上桌,我们还没动,他们就吃起来了!一点不留。”
同时狠狠瞪了一眼一大爷易中海。
要不是易中海提议大家一起吃,也不会有这出闹剧。
现在不仅没蹭上菜,一顿饭还吃成这样。
易中海坐在凳子上如坐针毡,作为院里德高望重的一大爷,他不能在桌上抢菜,但拘留所里饿了那么久。
他看着桌上的饭菜纠结,菜就被大家一道一道抢光了。
这顿饭吃得相当痛苦。
易中海望着桌上的饭菜欲哭无泪。
贾张氏也好不到哪去,她躺在板车上,远远望着桌上的菜,却没人给她夹菜。
贾张氏狠狠拍打板车,秦淮茹却浑然未觉。
贾张氏气急败坏地连声叫喊,秦淮茹这才拖着饥饿疲惫的身子,递过去一个窝窝头。
眼见鸡鱼猪肉被孩子们一扫而空,贾张氏瞪圆眼睛破口大骂:“谁家养的饿死鬼!没瞧见这儿还躺着个老人吗?连块肉沫都不给留!”
她扭头瞪向秦淮茹:“你就饿成这样?顾不上伺候婆婆?拿个窝窝头糊弄我?”
贾张氏满心委屈——原想着聚餐能沾光吃些荤腥,谁知肉菜全进了儿媳和孙辈的肚子,自己反倒被晾在一边。
瞥见闫奇家满桌佳肴,她更是心如刀绞。
傻柱盯着所剩无几的菜盘直皱眉。
咸菜配白菜,与平日伙食别无二致,偏生隔壁肉香阵阵飘来,折磨得人坐立难安。
棒梗舔着嘴角的鸡肉余味,盯着素菜毫无食欲。
眼见四丫头大快朵颐,他咽着唾沫暗想:闫奇既不肯分食,我便逼他分享。
当即扑到餐桌前高喊:“爸!我要吃肉!”
满院哗然。
秦淮茹霎时涨红脸呵斥:“棒梗回来!”
贾张氏在板车上厉声咒骂:“混账东西!你爹坟头土还没干呢,竟敢胡乱认亲!贾家独苗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棒梗梗着脖子叫嚷:“有肉吃我才认爹!买不来鸡腿我就认闫奇当爹!”
邻里议论声渐起:“这孩子越发不像话了,往日偷鸡摸狗,如今竟当众认爹......”
“你懂什么,这才叫机灵,棒梗这叫爹,那个闫奇总不能不给吃的吧,聪明的孩子才有肉吃。”
“你以为他愿意喊爹?还不是碰上了闫奇。
要是遇到别人,早就上去动手了,还喊什么爸,他向来不是偷就是抢,哪用得着这么费事。”
……
贾张氏气得几乎发狂:
“棒梗!你给我站起来!听见没有!!”
看棒梗不理她,贾张氏转向闫奇喝道:
“闫奇!你还坐着!我问你,是不是你教我孙子喊爹的?你家养了四个丫头,就见不得别人有儿子,现在我儿子走了,你还来跟我抢孙子,你是想让我们贾家绝后吗!”
贾张氏骂闫家四个女儿是赔钱货,最气的就是四个孩子。
闫落坐在一边大哭:
“落落不是赔钱货!落落是爸爸的女儿!落落不是!”
闫月也掉眼泪,不过没像闫落哭那么大声,只是小声站在爸爸身边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