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狗屁大会,不去!”
“大喇叭说两声就让我们乖乖听话,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什么狗屁警局,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谁爱去谁去,他还能用枪逼着我不成?”
自从公审大会的消息通过大喇叭传来后,纳科镇的每一处角落,都充斥着这样的声音。
可以说自从胡安带领的军警进驻纳科镇,纳科镇的镇民对军警的态度就开始不断变化。
最开始是无视,冷漠。
“联邦政府脑子又抽风了,派过来一堆花架子,看上去挺威风,有鸡毛用?”
等到镇政府被军警接管,镇长和帮派老大们被羁押以后,又变成了不屑、嘲讽。
“这帮联邦的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帮派动手,真是活腻歪了!”
而随着科伦帮被GAFE特战队强势剿灭,镇民们的态度瞬间被惊讶所取代。
“好像这些新来的军警还有点儿真东西?”
整个纳科镇都在看热闹,而这种惊讶的情绪也随着霍奇克察尔夜总会被军警围攻,纳科镇最豪华的别墅区被占领,和紧随其后开始的,覆盖全镇犯罪组织的扫黑除恶工作愈演愈烈。
直到镇民们发现帮派成员的全家都被逮捕,大量的赃物、赃款被收缴,惊讶才告一段落,
取而代之的,说各种牢骚、不耻,名为“果不出我所料”的马后炮,还有各种杞人忧天。
“我就说嘛,当官的能有什么好人,什么执法,干脆直接说为了抢钱好了!”
“谁说不是呢,无非就是看黑帮手里有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抄家罢了!”
“这帮天杀的,他们是捞了个盆满钵满,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就没考虑过我们吗?”
“谁说不是呢,所有帮派都没了,我明天上哪儿干活去啊,家里还等着米下锅呢!”
“唉,认命吧,这帮当官的,什么时候管过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虽然老查克是个王八蛋,但是新来的这个大官儿比老查克还不是东西,我呸!”
大概就是这样,一时间,整个纳科镇民怨沸腾,群情激愤。
背地里骂娘也就算了,甚至有人在背地里对逃亡的帮派分子伸出援手,故意阻碍执法。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清醒的人,也有人在不遗余力的替警局说话。
比如纳科镇旧警局的牺牲警员家属,被黑帮迫害得家破人亡的可怜百姓。
还有那个曾经载过胡安一程的面包车司机。
这些“清醒”者在为胡安麾下的军警辩解,奈何他们的人数太少了,发出的声音也太小了。
不光没有对镇上的舆论有丝毫正面影响,反而还被扣上了被贪官污吏收买的帽子。
甚至有些人还被不讲理的邻居揍了一顿。
当浑浊成为常态,清醒也成了一种罪过。
镇民们不关心真相如何,人就是这样的,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哪怕他们当中的某些人隐隐感觉事实并非如此,也会在周遭环境的裹挟下抛开仅有的理智。
所谓的乌合之众,不外如是。
而这样的反抗情绪,更是在广播中传出公审大会的内容后攀升到了巅峰。
“去踏马的,又搞这些形式主义!”
“政府不就是这样,我们的死活他们不管不顾,就喜欢搞一些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搅和了我们的好日子还想让我们叫好是吧,忒不是东西了!”
哪怕是后来的广播中加了一条,每个到场的镇民能够领取到500比索,也没能缓和这种气氛。
“他们吃完了大鱼大肉,丢给我们几根连肉丝都没剩下的骨头,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明天那什么狗屁大会谁爱去谁去,反正我家肯定不去!”
“对,我们都不去,让他们唱独角戏去吧!”
有道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谎言被传播太多次,不是真的也成了真的。
于是乎,胡安麾下的军警们在纳科镇镇民眼中直接被打上了黑恶势力的标签。
反倒是那些无恶不作的黑帮,藏污纳垢的纳科镇政府,在镇民口中成了被迫害的正道人士。
当然了,武力反抗持枪军警什么的,大部分镇民还是没这个胆子。
不过背地里发发牢骚,骂几句,当一个嘴强王者以示反抗的胆子他们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在镇子上执法的军警,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类似的事情。
也许是路上行人面带不屑的指指点点,也许是商店里不加掩饰的阴阳怪气,也许是一转角被丢在脚下的垃圾,也许是从天而降的一口粘痰。
这不禁让一众军警心中苦涩,万般委屈。
是,没错,大家这么勤快的加班抓人,说和老大答应的奖金没关系那是扯淡。
但是被抓的不都是实打实的罪犯吗?
等到罪恶被根除,对纳科镇就不是好事儿?
这帮镇民都忘了黑帮是怎么对他们的了吗?
还有……
踏马黑帮在纳科镇横行霸道的时候,镇子里有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们?
面对黑帮唯唯诺诺,换成军队,警察,你们就勇敢起来了?
就因为我们是好人,不会对你们动手?
我可去你妈的,凭什么好人就该被枪指着?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牢骚归牢骚,军警们最后还是有保守的,毕竟他们真的不能跟普通人计较。
但是心情肯定是好不了一点儿,好在可以通过被抓的帮派分子发泄一部分怒火。
镇民骂军警越狠,军警打黑帮就越凶,军警打黑帮越凶,镇民骂军警骂得就越狠。
镇民的愤怒、军警的憋屈,就在这种堪称诡异的循环下不断积蓄着,膨胀着。
直到1月25号中午,纳科镇第一届公审大会开幕的时候,终于迎来了爆发。
当然,首先爆发的不是冲突,而是争论。
“老约翰,你不是说你家不来吗?”
“你还说我,你不也说看不上这五百块吗?”
“不是,大家不说好都不来的吗,这广场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