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林薇的补充
接下来的几天,徐静婉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基金会后续的整合工作中,借着清理王琴余波的势头,迅速提拔了几位能力突出、背景清白的骨干,并将周雨晴真正纳入了核心圈层,赋予其更多的权限和责任。周雨晴感念这份信任,做事愈发勤勉周到,成为了徐静婉名副其实的得力臂助。
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并不意味着徐静婉放松了对往事的追查。陈伯的话如同在她心中播下了一颗种子,亟待更多的养分来使其生长、清晰。她需要更多佐证,需要拼凑出更完整的真相。
在一个工作间隙,她再次联系了林薇。这次她没有绕弯子,直接表达了对陈伯所述往事的感谢,并提出了一些更深层次的疑问。
“林姐,陈伯提到了陆文渊先生……和他不幸去世的事。我还想知道,关于陆文渊先生的妻子,苏婉女士,您了解多少?还有,陆子昂在出国前,或者说在他母亲去世前,是怎样的一个人?”
电话那头的林薇沉默的时间比上次更长,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静婉,我知道你是在帮李墨,这些事……确实不该被完全埋没。”
她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苏婉……是个很温柔,但也非常倔强的女人。她出身书香门第,当年不顾家里反对嫁给了颇有争议的陆文渊,感情很深。陆文渊出事那天,她就在公司楼下等着丈夫下班,想为之前的争吵道歉……却亲眼目睹了……那一幕。”
徐静婉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能感受到当年那个女子在狂风暴雨中的绝望与冰冷。
“那之后,她整个人就像垮掉了一样。”林薇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同情,“她带着子昂离开了这个伤心地,走之前,她来找过李夫人一次。具体谈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李夫人后来哭了很久,只说了一句‘她恨我是应该的’。”
恨李夫人?徐静婉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是因为李夫人发现了陆文渊挪用公款,间接导致了后续的悲剧吗?还是另有隐情?
“那陆子昂呢?”
“子昂那孩子,小时候其实很聪明,也很敏感。”林薇回忆道,“他父亲去世后,就变得异常沉默和早熟。我记得有一次,他母亲带他来和李夫人做最后的道别,那时候他才七八岁吧,看人的眼神就冷冷的,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怨恨。尤其是对国嵘先生和李夫人。”
林薇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复杂:“后来他们母子消失了很久,再听到消息,就是苏婉在国外病逝,以及子昂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常春藤名校。他几乎是靠着奖学金和打工完成学业的,据说非常刻苦,目标明确。再后来,他就创立了‘新生资本’,以一种强势的姿态回归。”
一个背负着丧父之痛、母亲含恨而终的孤儿,凭借惊人的意志和才华,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心中燃烧着为父母复仇的火焰——徐静婉几乎能勾勒出陆子昂这二十多年的人生轨迹。这让她在警惕之余,竟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若陈伯所言非虚,李父并非直接凶手,那陆子昂这满腔的恨意,岂不是建立在一场误会之上?若陈伯所言有保留……那真相又该如何残忍?
“静婉,”林薇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苏婉走后,李夫人也郁郁寡欢,没多久就……所以很多事,也成了无头公案。你查这些,一定要小心。陆子昂那孩子……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沉默的少年了,他心中只有恨,为了复仇,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明白,林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徐静婉真诚地道谢。林薇提供的碎片,与陈伯的叙述相互印证,让她对陆家的悲剧和李母可能承受的内心煎熬有了更立体的认知。
挂了电话,徐静婉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城市。阳光明媚,却照不透她心底因那段沉重往事而积郁的阴霾。
陆子昂的恨意有源,李家的沉默有因。这是一盘纠缠了两代人、充斥着血泪和误解的死局。
而她,已然身陷局中。
她拿出手机,看着李墨的号码。几次想要拨通,最终还是放弃。现在还不是时候。她需要更确凿的东西,不仅仅是口耳相传的往事,而是能经得起推敲的证据。
她转身回到办公桌后,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真相如何,她首先要做的,是帮助李墨稳住当下,应对陆子昂和李明轩明里暗里的进攻。只有站稳脚跟,才有资格和能力,去揭开那段尘封的往事,寻求一个最终的答案。
她按下内部通话键:“雨晴,帮我约见一下‘华盛集团’的赵总,就以……探讨‘木兰生活’未来拓展可能的名义。”
既然陆子昂试图从文化和她这里寻找突破口,那么,稳固盟友,加强李氏自身的商业壁垒,便是最直接有效的反击。而与实力雄厚的华盛集团加深合作,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风暴来临前,她必须织就更坚韧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