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离阵心还有三寸。
坑底那只手，动了一下。
东方墨白没再犹豫，手腕一沉，轩辕剑狠狠刺下！
“轰——”
黑芒炸开的瞬间，整座山都在抖。那截断剑像是被什么力量猛地拽住，整块从泥水中拔起，又在半空碎成粉末。坑底伸出的手剧烈抽搐，指节扭曲地抓挠着空气，最终“嗖”地缩回地底，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拖走。
许清歌一把扣住东方墨白的手腕，指尖贴着他脉门：“你心跳快得像在蹦迪。”
“正常反应。”他喘了口气，剑还插在阵心，金纹顺着剑身往上爬，一直蔓延到他右眼，“刚才那一下，像是捅了老窝。”
阿依娜挥手放出三只蛊虫，刚飞到坑上空，虫身猛地一僵，随即“啪”地炸成三团黑雾。
“别试了。”她收回手，脸色发青，“下面的东西不吃蛊，反噬。”
姬无月抱着琴，指尖轻抚弦面，一段低音缓缓流淌出来。琴音像是给空气加了层滤网，躁动的风忽然安静下来，连地面的震颤都弱了几分。
“它退了。”叶玄音盯着手中断裂的青铜尺，裂痕深处泛着微光，“但不是被打败，是……被拦住了。”
话音刚落，山体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地底有口巨钟被人敲了一下。紧接着，一道金光自武当山主峰地脉冲天而起，由下至上，迅速织成一个半透明的穹顶，将整片山脉罩住。
金光扫过之处，雾气退散，树木挺直，连空气都变得清透。
“封印？”许清歌眯眼。
“临时的。”东方墨白拔出轩辕剑，右眼金纹一闪，脑内忽然蹦出一行字：
【检测到人皇兵解意志残留……启动临时封印协议……倒计时：七日】
他差点笑出声：“合着我就是个U盘，插一下就能续费七天会员？”
“你还挺会比。”许清歌扯了下嘴角，抬手把左眼绷带一把扯下。纱布落地，她眨了眨眼，琥珀色的微光在瞳孔里流转，“右眼能用了，就是看人有点重影。”
“那我帅不帅？”
“帅你个头，头顶反光。”
“我真没秃！”
“嘘。”姬无月突然抬手，琴弦轻震，“山在说话。”
“它说什么？”阿依娜问。
“说我们该走了。”她指尖一拨，琴音转调，像是某种古老信号，“再不走，封印到期前它可能自己开门。”
叶玄音把青铜尺收进袖中，抬头望向武当金顶。晨光洒在琉璃瓦上，反射出一道细长的光带，直直指向天际某处——那里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隐约有阶梯状的光影若隐若现。
“卦象连上了。”她轻声说，“我们的路，不在躲，而在走。”
东方墨白收剑入鞘，转身面对四人。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掌心朝上。
许清歌第一个把手放上去，接着是阿依娜、姬无月、叶玄音。
五只手叠在一起，谁都没动。
“上次分开，清歌差点回不来。”他声音低，“这次，谁也不许擅自行动。”
“你管我？”许清歌挑眉。
“不是管。”他笑了笑，“是怕你们走太快，我追不上。”
“少来。”阿依娜甩了下骨铃，“蛊虫带路，死不了。”
“那走？”姬无月抱着琴，眨眨眼，“我琴说前面有wiFi信号。”
“你那破琴连蓝牙都不配。”许清歌翻白眼。
“可它能连天道。”姬无月得意地拨了下弦。
东方墨白最后看了眼身后的坑。断剑已碎，阵图残痕被金光覆盖，像被涂掉的涂鸦。他转身，迈步踏上通往金顶的石阶。
山风拂面，带着晨露的湿气。
许清歌跟上，脚步不紧不慢：“你刚才那一剑，是不是早知道会触发封印？”
“猜的。”他摸了摸右眼，“系统最后一次闪，提了句‘临时协议’，我就赌它还能认主。”
“赌输了呢？”
“那就变成地底那位的室友。”
“你倒是敢赌。”
“不是敢赌。”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是你们都在，输也不算输。”
阿依娜走在最前，蛊虫在袖中微微颤动，指引方向。她忽然停下：“小银说，前面有岔路，左边通古殿，右边通断崖。”
“走左边。”叶玄音立刻道，“卦象显示，断崖是死局。”
“可右边有灵气波动。”姬无月歪头听琴音，“琴说那边……有人在等。”
“等个鬼。”许清歌冷笑，“上次说‘有人在等’的是玄霄，结果差点被炼成阵眼。”
“这次不一样。”姬无月认真，“琴音干净，没沾血。”
东方墨白沉默两秒，抬脚往右走。
“你干嘛！”许清歌一把拽住他胳膊。
“试试。”他甩开，“系统说七天封印，我们没空一条条路排查。既然有人‘等’，那就见见。”
“你疯了？”
“疯的是玄霄，我又不是他。”他继续往前，“再说了，真有埋伏，你们四个不正好当人形盾牌？”
“你找打。”许清歌抬脚就踹。
他一闪，笑出声：“你看，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一行人最终踏上右侧小径。路越走越窄，两侧山壁陡峭，石缝里长着不知名的藤蔓，叶片泛着金属光泽。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豁然开朗。
断崖边缘，立着一块残碑，上面刻着两个模糊大字：登天。
碑下，有一双布鞋，鞋尖朝外，像是刚被人脱下。
“谁的？”阿依娜皱眉。
“不像活人穿的。”叶玄音蹲下，指尖离鞋面一寸，“温度为零，但没结霜。”
姬无月抚琴，琴音扫过布鞋，弦面泛起一圈涟漪。
“三百年前的织法。”她喃喃，“和人皇旧部制式一样。”
许清歌突然抬头：“等等，这地方……我算过。”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她眯眼，“卦象里出现过这双鞋，但当时它在……蜀山后山。”
“时空错位？”东方墨白盯着残碑，“有人把东西从过去搬到了现在？”
“或者。”叶玄音站起身，“有人正从未来，往回递消息。”
阿依娜忽然抬手，袖中蛊虫剧烈震动。
“小银说……它看见了。”她声音发紧，“看见穿这双鞋的人，站在碑后面，背对着我们。”
“现在呢？”
“不见了。”她摇头，“但鞋……变湿了。”
众人静默。
东方墨白走上前，伸手碰了下鞋面。
指尖传来一阵冰凉，像是摸到了刚从水里捞出的布料。
就在这时，右眼金纹猛地一跳。
脑内，长久沉寂的系统界面突然亮起：
【第一阶段任务完成】
【第二阶段任务开启：登天】
他愣住。
“怎么了？”许清歌问。
“系统续费成功。”他苦笑，“还附赠了个新副本。”
“登天？”姬无月念出那两个字，“这标题也太直白了吧？”
“总比‘地狱难度：复活前任’强。”阿依娜吐槽。
“问题是。”叶玄音望着断崖外那道若隐若现的阶梯光影，“怎么登？”
东方墨白没回答，只是盯着那双湿鞋。
鞋尖朝外，像是在等谁穿上它，走出去。
他弯腰，伸手去拿。
许清歌突然出声：“你要是敢穿，我就把你的硝酸甘油换成跳跳糖。”
“我心脏好着呢。”他头也不抬，“再说了，万一这是限量款？”
“你穿了就是遗物。”
他笑了笑，手指离鞋面只剩半寸。
风忽然停了。
崖边的藤蔓无风自动，叶片翻转，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同一种符号，和他右眼金纹如出一辙。
脑内系统再次弹出提示：
【检测到登天路初始坐标】
【建议：脱鞋，赤足前行】
他动作一顿。
“它让你干嘛？”许清歌问。
“让我把鞋脱了。”他抬头，看向断崖外那片虚空，“光脚走过去。”
“你信？”
“不信也得信。”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毕竟系统都说了，试用期结束了。”
他弯腰，解开鞋带。
第一只鞋刚脱下，地面忽然轻微震动。
第二只鞋还没落地，那双布鞋，突然自己动了一下。
鞋尖转向东方墨白，像是在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