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的秋风，带着一丝凉意，卷起庭院里的落叶。
杨烈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宽大的梨花木椅上，手里拿着一卷竹简，看得津津有味。
这是柳如烟从楚国南阳城送回来的第一批情报。
“啧啧，这娘们儿，真是个人才。”
杨烈把竹简往桌上一扔，发出一声脆响。
“送出去一个柳如烟，感觉把整个楚国的底裤都快扒下来了。这生意，血赚！”
桌子对面，赵婉儿正细心地将一堆堆情报分门别类，她穿着一身素雅的青色长裙，动作不急不缓，自有章法。
“主公，柳姐姐的信中说，她在南阳城站稳脚跟后，以‘燕来商会’为掩护，撒出去了无数探子。这些情报，只是最表层的一些东西。”
她将一份整理好的卷宗推到杨烈面前。
“楚国的权力结构，很简单，也很畸形。”
杨烈拿起来扫了一眼，乐了。
“楚王熊悍，沉迷炼丹修仙，追求长生不老？一年到头待在丹房里不出来？我靠，这哥们是想原地飞升啊？这不就是个超级死宅吗？”
张辽和曹纯两位大将分坐两侧，闻言也是面露古怪。
张辽抱着胳膊，瓮声瓮气地开口。
“主公，属下倒是觉得，这种君主最是麻烦。他不理朝政，大权旁落，必然会催生出一个权臣。咱们想从上层突破，就得面对那个权臣，而不是这个糊涂蛋国王。”
“文远说到点子上了。”
赵婉儿接话道，她又递上一份卷宗。
“楚国丞相，李斯。年近七旬，法家出身，为人刻板，权欲极重。楚王闭关的这些年，他已经通过安插亲信、打压异己，将整个朝堂变成了他的一言堂。如今的楚国，只知有李相，不知有楚王。”
“七十了还这么拼？图啥呀？图退休金翻倍？”
杨烈撇撇嘴，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老家伙，不好对付啊。”
“何止是不好对付。”
赵婉
儿的面色有些凝重。
“根据柳姐姐传回来的消息，李斯治下，法度严苛，对地方的控制力极强。我们之前那种攻心计，怕是很难奏效。楚国的兵卒，就算被克扣军饷，也不敢轻易哗变，因为李斯的督战队是真的会砍人全家。”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一个沉迷修仙的甩手掌柜，一个铁腕统治的老权臣，这组合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杨烈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心里盘算着。
直接打过去？
不行。
赵婉儿说的对，大楚再烂，也是个立国几百年的王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硬碰硬，就算靠着虎豹骑和并州狼骑能赢，那也是惨胜，打下来一座空城，图个啥？
“系统提示的那个金色气运，大楚王后萧媚娘呢，有她的情报吗？”
杨烈忽然问道。
“一个能迷得君王不早朝，连炼丹炉炸了都不管的女人，总不能是个纯花瓶吧？”
听到“萧媚娘”三个字，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里的秦若雪，身体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赵婉儿从最下面抽出一份用火漆封口的特殊卷宗。
“有。而且，这份情报，柳姐姐特别标注，是她花了一千金，从一个准备被灭口的宫女手上买来的。绝对劲爆。”
“哦？”
杨烈来了兴致，一把抢了过来，撕开封口。
竹简上的字迹娟秀，带着柳如烟特有的风格，但内容却让人心头一跳。
情报很简单。
三个月前，王后萧媚娘，曾秘密联络楚国禁军统领之一的陈将军，意图在其生辰宴上发动兵变，控制王宫，一举剪除丞相李斯一党。
但最后关头，那位陈将军怂了，临阵退缩，计划流产。
萧媚娘当机立断，毒杀了所有参与此事的中间人，将线索全部掐断，这才没让李斯抓到把柄。
“卧槽！”
杨烈看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个女人，有点东西啊！够狠！够果断！”
他把竹简递给张辽和赵婉儿。
张辽看完，浓眉紧锁。
“一个后宫女子，竟有如此胆魄和手腕，实在罕见。但这也说明，她和李斯之间，已是水火不容。”
赵婉儿看完，则是双眼放光。
“主公，这是个机会！天大的机会！”
她有些激动地站起身。
“这说明王后萧媚娘，第一，她有野心，不甘于做一个被圈养在后宫的金丝雀。第二，她有行动力，敢想敢做。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与丞相李斯是死敌！”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可以团结的朋友！”
杨烈靠在椅子上，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朋友？”
他摇了摇手指。
“婉儿啊，你的格局还是小了点。”
“她不是朋友。”
“她是送上门的最强内应，是咱们插进楚国心脏最锋利的一把刀，更是……”
杨烈顿了顿，嘿嘿一笑。
“……下一个压寨夫人啊！”
这话一出，张辽和曹纯都是一脸“主公你又开始了”的无奈表情。
秦若雪则是把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颤抖。
只有赵婉儿，已经习惯了杨烈的行事风格，她很快冷静下来，继续分析。
“主公说的是。但问题是，我们该如何接触到她？”
“她身在王宫深处，身边必然全是李斯的眼线。我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而且上次兵变失败，她肯定会更加谨慎。”
这确实是个难题。
杨烈摸着下巴，在屋里踱步。
总不能直接派张辽或者曹纯，夜闯王宫，把人给绑回来吧？
先不说成功率多低，就算成功了，那也等于直接跟楚国宣战。
得想个办法，一个能光明正大去楚国都城，并且能合理接触到王后萧媚娘的机会。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
一个传令兵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神色激动。
“报！主公！”
“楚国派来了使者，送来了国书！”
“什么？”
杨烈一愣。
“楚国使者？他来干嘛？李斯那老家伙反应这么快，要来宣战了？”
“不！不是！”
传令兵喘着粗气，将一份烫金的国书高高举起。
“楚王下诏，为彰显天子之国气度，将于下月初八，在都城宛城外的‘落凤坡’，举办‘万国来朝’秋日大围猎！”
“国书上说，广邀周边各路诸…诸侯、豪强，前往观礼！”
传令兵念到“诸侯豪强”几个字时，小心翼翼地看了杨烈一眼。
毕竟，在官方口径里，他们还是占山为王的“山匪”。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杨烈。
杨烈接过那份华丽的国书，展开一看，顿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万国来朝？还广邀诸侯？这不就是给老子递枕头来了吗！”
他走到巨大的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戳在楚国都城“宛城”的位置上。
机会来了！
他需要一个身份，一个能让他这个“清河郡之主”名正言顺出现在楚王面前的身份。
“来人！”
杨烈转身，意气风发。
“立刻去拟一份奏章！不，是上书！”
“就说我，大夏皇朝燕州清河郡守杨烈，对楚王陛下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听闻天子之国要举办围猎盛典，我心向往之，恨不能立刻前往，一睹陛下天颜！”
“姿态要低！言辞要谦卑！怎么肉麻怎么来！总之，就要突出一个字——舔！”
“我要让他觉得，我就是他最忠实、最没脑子、最崇拜他的那个铁杆小迷弟！”
张辽嘴角抽了抽。
“主公，这……有损您的威名啊。”
“威名？威名能当饭吃吗？”
杨烈不屑地哼了一声。
“老子现在是去泡妞……啊呸，是去搞事业的！要什么脸皮？”
他接着下令。
“另外！去马厩，把咱们并州狼骑最好的那一百匹顶级战马，给老子挑出来！刷洗干净，配上最好的马鞍！”
“这就是咱们送给楚王的‘厚礼’！”
“他一个沉迷修仙的死宅，懂个屁的战马。但李斯那老家伙肯定懂！这份大礼送过去，他想把咱们拒之门外都找不到理由！”
一系列命令有条不紊地发布下去。
杨烈做完这一切，才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了角落里那个穿着素白衣裙的身影上。
“秦若雪。”
他突然开口。
秦若雪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那张曾经英气逼人的脸上，此刻只剩下麻木和空洞。
杨烈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次去楚国，你也跟着一起去。”
秦若雪的瞳孔猛地收缩。
“为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
“为什么？”
杨烈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
“因为，我要你亲眼看着。”
“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把你曾经引以为傲的那个世界，全部踩在脚下。”
“看着那个你连见一面都难如登天的楚国王后，是如何在我身下辗转承欢。”
“你的义父王康，只是个开始。”
“我要让你彻彻底底地明白一件事——你过去所坚守的一切，忠诚、荣耀、信念，在我杨烈面前，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