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凡下山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悠闲。
他体内真气奔涌，炼气三层的修为虽然在此界依旧微不足道，但比起之前的炼气一层，已是天壤之别。身体轻健，耳聪目明，连呼吸都似乎与周遭天地更契合了一分。
“掠夺灵脉本源直接转化为修为……这差评系统，果然是逆天外挂。”林小凡感受着自身的变化，心中畅快。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依旧云雾缭绕、却似乎蒙上了一层无形阴霾的青云宗山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他知道，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结束。他当着数万人的面，狠狠扇了青云宗一记响亮的耳光，还动摇了他们的根基，对方若能忍气吞声，那才是怪事。
果然，就在他离开青云宗势力范围，踏入一座名为“青岚”的修真坊市，准备打听消息并稍作休整时，关于他的通缉令，已经如同瘟疫般迅速传开了。
青岚坊市入口处的告示栏前，围了不少修士，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啧啧，看看这个，‘妖言惑众，毁谤宗门，窃取灵脉，罪大恶极’……这林凡是谁啊？胆子也太肥了，竟敢招惹青云宗？”
“窃取灵脉？真的假的？灵脉这东西还能被窃取？”
“谁知道呢，反正青云宗这次是动了真怒。看到没，活捉赏上品灵石一千，击毙赏五百，提供确切线索也有一百！大手笔啊！”
“画像倒是挺清晰，不过这衣着……好生古怪。”
林小凡混在人群中，看着告示栏上那张由某种法术拓印、栩栩如生的自己的画像，以及下面罗列的罪状和丰厚的赏格，摸了摸下巴。
“效率挺高嘛。林凡……这马甲看来是用不了多久了。”他并无多少紧张，反而觉得有些好笑。一千上品灵石，对他这个刚“充值”了灵脉本源的挂逼来说，吸引力不大。
他注意到，周围修士看他的目光虽然有些好奇，但并未有人立刻认出他来。一方面是他刻意收敛了气息，另一方面，这坊市鱼龙混杂，奇装异服者也不少，他这身现代打扮虽然扎眼，但还不至于让人立刻联想到通缉令。
“看来得换身行头了。”林小凡心下决定，转身融入坊市的人流中。
青岚坊市规模不小，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有售卖丹药、法器、符箓的，也有收购妖兽材料、灵草矿石的，更有不少摆地摊的散修，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充满了烟火气息。
林小凡找了个成衣铺，用几块从系统那里用少量积分兑换的下品灵石，买了一套最普通的灰色散修常服换上，总算不再那么引人注目。
他一边在坊市中闲逛，熟悉此界风土人情和物价，一边竖起耳朵，收集着各种信息。
果然，几乎所有茶馆酒肆，修士们谈论的核心话题，都离不开今天青云宗山门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听说了吗？青云宗的测灵石好像真的出问题了！有个家族今天带着孩子去，测出来是杂灵根，不死心又去玄天宗测了一下，你猜怎么着？水系单灵根！”
“我也听说了！现在好多今天被刷下来的人，都跑去别的门派碰运气了！”
“不止呢！我有个远房表侄是青云宗外门弟子，他偷偷传讯说，宗门内的灵气好像……稀薄了一点点？虽然很不明显，但好几个筑基师叔都感觉到了！”
“难道那个叫林凡的说的都是真的？青云宗的功法和灵脉真的有问题？”
“嘘！慎言！不想活了？青云宗的执法队已经在到处抓人了！”
流言蜚语如同野火般蔓延，其中不乏林小凡刻意引导和人们自行脑补的结果。【差评系统】的界面上，关于青云宗的差评影响力仍在持续发酵，掠夺灵脉本源的进度条，虽然缓慢，但坚定地朝着4%迈进。
林小凡在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茶馆二楼临窗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青雾茶”，自斟自饮。
“效果不错。不过，青云宗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抿了一口带着淡淡苦涩和微薄灵气的茶水，目光投向窗外街道上偶尔走过的、面色冷峻、气息精悍的青云宗弟子。
这些显然是派出来搜寻他下落的执法队成员。
“光靠躲和制造流言，效率还是太慢了。任务时限只有三天，得给他们再加点猛料。”林小凡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闪烁。
直接打上山门那是找死，他这点修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但继续在暗处“差评”，范围有限，而且容易被当成纯粹的谣言。
他需要一个更直接、更公开，能让差评影响力再次引爆的舞台。
他的目光在街道上扫视，最终落在了坊市中央那片巨大的广场上。那里似乎正在搭建一个高台，悬挂着“青云宗丹霞峰丹药专场”的横幅。
“丹药专场？”林小凡眼睛微微眯起，“售卖丹药，这可是关乎修士修炼和性命的大事啊……如果他们的丹药也出点‘小问题’……”
一个计划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他放下几块灵石结账，起身下楼，朝着那片广场走去。
此时，高台已经搭建完毕，几名身着丹霞峰服饰的弟子正在摆放桌椅和展示柜，上面陈列着各种玉瓶，瓶身上贴着“聚气丹”、“回春散”、“筑基丹（仿）”等标签。一名留着山羊胡、神情颇为自得的中年修士，看样子是此次售卖的主事人，正捋着胡须，接受着周围一些散修和小家族代表的恭维。
“刘丹师，这次可要多给我们留几瓶上品聚气丹啊！”
“是啊是啊，丹霞峰的丹药，品质那是信得过的！”
那刘丹师矜持地笑着：“好说，好说，我丹霞峰炼丹，向来用料扎实，火候精准，童叟无欺。”
林小凡挤在人群中，看着那刘丹师和他面前那几瓶作为样品的“上品聚气丹”，【气运感知】悄然开启。
在他的感知中，那几瓶丹药散发着正常的灵气光晕，但其中一瓶，其光晕深处，却隐隐缠绕着一丝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晦暗】与【躁动】之气。
“哦？”林小凡眉梢一挑，“看来不用我刻意搞事，你们自己就有次品啊。是炼丹失误，还是材料处理不当留下的隐患？”
他心中冷笑，这简直是送上门的差评素材。
就在刘丹师拿起那瓶带着隐患的聚气丹，准备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其功效时，林小凡往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刘丹师，你手里这瓶聚气丹，丹火似乎过猛了些，凝丹时‘赤焰草’的药力未曾完全化开，留有燥气。服用此丹，短期或可加速修炼，但长期积累，恐伤及经脉，于筑基无益，甚至可能引发灵力躁动。”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这个突然开口、穿着普通灰衣的年轻人身上。
刘丹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猛地转头看向林小凡，眼中闪过一丝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你是何人？在此胡言乱语，诋毁我丹霞峰丹药？！”
林小凡负手而立，淡然道：“我是否胡言，刘丹师心中自知。不妨找个精通丹道之人验看一番，看看这丹药内里，是否隐含一丝赤色燥气？”
刘丹师脸色变幻，他确实知道这批丹药里有一小部分因为控火失误，留下了些许瑕疵，但极其微弱，寻常筑基修士都未必能察觉，本想混在合格品里卖出去，没想到竟被一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一语道破！
“你……你血口喷人！”刘丹师色厉内荏地喝道。
但周围的人群已经骚动起来。
“真的假的？丹霞峰的丹药也有问题？”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赤焰草，燥气……听起来不像瞎编的。”
“我就说上次买了他们的聚气丹，修炼时总觉得灵力有些滞涩……”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便已成立。
林小凡看着脸色铁青的刘丹师和骚动的人群，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
“差评。”
【叮！宿主对“丹霞峰丹药（批次）”发布精准差评，涉及“炼制工艺”与“服用安全性”，引发信任危机！差评生效中……】
【“青云宗”综合信誉度进一步下降！】
【掠夺进度：4.5%……】
这一次，没有地动山摇，但丹霞峰乃至整个青云宗的声誉，却在青岚坊市这个重要的节点上，被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
林小凡不再停留，转身再次消失在人群之中。
留下身后一片哗然，以及刘丹师那气急败坏又带着恐惧的咆哮。
暗流，已然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