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入新家的头几个夜晚,凌风睡得格外踏实。厚实的墙壁隔绝了夜风的呼啸,严密的门窗挡住了寒意,温暖的土炕驱散了积累多年的湿气。一家人终于不用在漏风的破屋里蜷缩,不用担心半夜被老宅的咒骂声惊醒。这种物理上的安全感,是前所未有的。
但凌风心里清楚,表面的安宁下,暗流从未停止涌动。老宅虽然暂时被震慑住,但积怨已深,王菊香、凌建军等人绝不会甘心,他们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发难。更重要的是,随着寒冬持续,村里的粮荒日益严峻,浮肿病人增多,恐慌情绪像瘟疫一样蔓延。这种集体性的绝望,很容易被点燃,转化为针对“富户”的恶意——尽管凌风家的“富”仅仅是相对而言。
必须尽快行动,进一步巩固根基,并将空间的优势更巧妙、更安全地转化为现实的保障。
而新家的独立性和隐蔽性,为凌风更自由地经营空间提供了绝佳条件。他每晚会固定进入空间劳作一段时间。
池塘区域已成为一个小型水生乐园。白鱼和山蛙自然繁殖,数量稳定增长。凌风尝试捕捞了几条半大的白鱼和几只肥硕的山蛙,在空间里简单烤熟品尝,肉质紧实鲜美,蕴含的能量远超外界同类。但他严格控制捕捞量,只作为自家极度需要时的营养补充,绝不轻易外露。同时,他开始有意识地收集鱼卵和蛙卵,思考未来能否以“意外发现优质鱼苗”的名义,极少量地引入集体鱼塘(未来计划),改善集体渔获品质。
山坡区域的药材长势喜人。那几株铁皮石斛已开始抽出新芽,叶片肥厚油亮;人参苗和三七虽然生长缓慢,但根系发达,生机勃勃;移植的山莓、酸枣嫁接苗也已成活,枝干茁壮。凌风更加精细地管理这片“宝地”,用稀释的池塘水浇灌,并尝试间种一些喜阴的常见草药如薄荷、紫苏,既合理利用空间,也为将来现实药圃的“优化”提供潜在的种源借口。他深知,这些高价值药材是未来的战略储备,但目前绝不能见光。
黑土地则继续作为快速产出基地。他轮种红薯、土豆和耐寒蔬菜,收获后大部分储存起来。同时,他悄悄将少量空间优化的、抗病性极强的红薯和土豆品种(个头均匀、淀粉含量高)的块茎或幼苗,混入现实的自留地种植,作为来年推广的“实验田”,为将来可能的大规模引种做准备。
同时凌风也深知,独木难支,尤其是在这个强调集体的年代。拥有新家后,他更有意识地经营与关键人物的关系,方式更加巧妙和务实。
他经常邀请王福满、孙大壮、赵老蔫等核心伙伴到新家“坐坐”。所谓的“坐坐”,其实就是分享一些简单的食物(如烤红薯、煮土豆),更重要的是交流信息和技术。
“福满叔,您看这是我琢磨的土炕改良图。”凌风会拿出自己画的简易图纸,“在炕洞里加几个弯道,柴火燃烧更充分,散热更均匀,能省不少柴火。您家要是想改,我帮您看看。”
“大壮哥,这是我上次进山看到的一种藤条,特别柔韧,适合编筐,比柳条耐用。开春后咱们可以去砍点。”
“蔫叔,您经验老道,帮我看看这土枪的击发装置,我感觉有点松,怎么修更稳妥?”
他从不直接给予超出常理的物资,而是分享“知识”、“技能”和“发现”,将空间的某些优势包装成个人努力和智慧的结果。这种交流,既巩固了友谊,也提升了他在这些实干派心中的分量,让他们觉得凌风不仅有能力,而且乐于分享,值得信赖。
对于普通村民,凌风则通过母亲李秀娥和三妹凌丽施加影响。李秀娥心善,看到邻居家孩子饿得哭,会“偶然”多蒸几个掺了白面的杂粮馍馍送过去,说是“今天和面手抖了,多和了点”;凌丽手巧,会教相熟的姑娘媳妇用新法子打补丁、纳鞋底,让旧衣服更耐穿。这些细微的善意,如春雨润物,无声地积累着好感,抵消着老宅可能散播的谣言。
应对潜在风险:未雨绸缪
凌风没有忘记韩老伯这条线。他清楚,与外界的隐秘交易是双刃剑,既能换来急需物资,也伴随着风险。他更加谨慎地选择交易物品和时机。现在,他主要用空间产出的少量药材(如品相一般的黄精、首乌)和鞣制好的皮子进行交易,换取的不再仅仅是粮食,而是更稀缺的物品:几本更深入的农业技术书籍、一套半新的木工工具、甚至是一小包珍贵的缝衣针和棉线。这些物品不显眼,却实实在在能提升家庭和未来的生产能力。
同时,他密切关注着村里的舆论动向。果然,老宅消停没多久,一些阴恻恻的流言又开始在背地里传播:
“凌风家天天关着门,谁知道在屋里吃啥好的?”
“他盖房的钱来路肯定不正,光靠打猎能攒那么多?”
“听说他跟那个跑单帮的韩老光棍关系不一般,别是搞啥投机倒把吧!”
这些流言恶毒,却难以抓住把柄。凌风没有急于辩解,他知道,此时越是反应激烈,越显得心虚。他选择了以静制动,同时加强“正面形象”的塑造。
机会很快来了。村里张老四家的孩子突发高烧,赤脚医生的土方子不见效,孩子烧得开始说胡话,一家人急得团团转。凌风得知后,没有犹豫,立刻从空间药圃里采了几株药性温和但效果显着的柴胡和黄芩(借口是之前采集晒干的备用草药),让母亲李秀娥熬成汤药送过去,并叮嘱了服用方法。药汤灌下去后,孩子的体温在半夜竟然真的开始下降,第二天早晨虽然虚弱,但意识清醒了。
张老四一家感激涕零,提着十个鸡蛋上门道谢,被凌风婉言谢绝:“四叔,乡里乡亲的,帮把手应该的。药是山里采的,不值钱,孩子好了就行。” 这件事迅速传开,凌风“懂草药、心肠好”的名声更加响亮,无形中狠狠打击了“为富不仁”的流言。
另一次,孙大壮在狩猎时不小心被碎石划伤了手臂,伤口颇深。凌风仔细为他清洗伤口后,拿出一个小陶罐,里面是他用空间药材捣碎后混合蜂蜡制成的简易药膏(对外说是跟老猎户学的土方),给孙大壮敷上。伤口愈合得奇快,而且没有发炎。孙大壮对凌风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通过这些点点滴滴的行动,凌风悄然构筑着一道无形的防线。他用实实在在的帮助、共享的技术和低调的作风,将大多数村民拉到了自己一边。当善意积累到一定程度,恶意的流言便会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