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的指尖悬在系统面板上方，没有按下。他收回手，屏幕暗了下去。办公室的光映在钢表表面，反射出一道冷线。几秒后，他的手机震动，一条加密信息跳出来：【仰光接头点已确认，线人携带“全球金融后门图谱”待交接】。
他站起身，抓起外套。周博已经在楼下等他，手里抱着一个黑色防磁箱，里面是刚调试好的离线解码终端。秦峰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当地电信被军方控制，普通通信三秒内会被截获。”
杨辰点头，虽然秦峰看不见。“用量子跳频通道，频率每毫秒切换一次，只连你那边。”
“已经启动。”秦峰说，“但只能维持十二分钟稳定连接，超过时间信号会自动中断。”
车子驶出园区，穿过城市边缘的工业带。机场方向有航班起飞的轰鸣。他们没走正规航线，而是通过地下渠道登上一架私人货机。飞行途中，周博打开终端做最后一次检测。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爬升，最后停在98%。
“还差两个模块没加载。”他说。
“够用了。”杨辰盯着窗外，“到了就直接进赌场地下室，别走正门。”
仰光的夜潮湿闷热。赌场藏在旧商业区一栋废弃写字楼的b3层，入口伪装成快递仓库。守门人看到暗号手势后，拉开铁门放行。内部灯光昏黄，空气混杂着烟味和汗水。赌桌旁坐着各色人影，没人说话，只有筹码碰撞的轻响。
线人坐在最角落的卡座，穿一件深灰夹克，帽檐压得很低。他面前放着一个U盘，贴着银色标签。
周博走过去坐下，把防磁箱放在桌上。两人交换物品的动作很快，几乎看不出痕迹。U盘接入终端瞬间，屏幕闪出三层加密提示。
“开始剥离。”周博低声说。
杨辰站在两米外，背对墙壁，目光扫过四周。两名穿皮衣的男人在二十米外抽烟，视线时不时飘过来。另一侧楼梯口站着个戴耳钉的女人，手里握着对讲机。
终端发出轻微蜂鸣。第一层密码破解成功。第二层需要生物密钥模拟，周博插上一个微型设备，输入一串乱码。第三层是动态验证，必须在三十秒内完成反向哈希运算。
“还有十秒。”他盯着倒计时。
杨辰耳朵里的耳机响起秦峰的声音：“信号干扰出现三次，最后一次来自赌场顶楼西侧。对方在追踪数据流。”
“能屏蔽吗？”
“正在绕开监控节点，但不能保证完全隐藏。”
屏幕跳转，加密协议解除。原始数据流展开，一行行代码滚动而下。标题栏显示：【全球金融漏洞图谱v3.7】。下方列出三十七个国家的央行系统弱点，部分标注为“可触发连锁崩盘”。
周博快速翻页。“这些漏洞真实存在，至少有十九个我能在测试环境复现。”
杨辰问：“有没有标记来源？”
“没有签名，也没有发布组织。”周博摇头，“但所有漏洞都集中在同一类服务器架构上——中国产‘天盾’系列指挥系统，缅甸军方去年采购了两千套。”
秦峰突然出声：“查到了。这批数据曾在国际黑客黑名单中标记为‘project pandora’，传说是诱捕渗透者的假情报包。”
“为什么现在会出现？”杨辰问。
“不清楚。但更奇怪的是元数据。”秦峰语速加快，“文件创建时间使用军用标准时间戳，而且部分坐标与缅甸北部某山区重合。那个位置……有传闻说建了地下核设施。”
杨辰眼神一沉。他看向周博：“再查一遍密钥校验层。”
周博重新运行验证程序。当输入第七组密钥时，屏幕突然黑了一下，接着弹出一个新的窗口。三维结构图缓缓旋转，显示出一座地下建筑的全貌。通风管道、电力接入点、反应堆核心位置清晰标注。
“这不是金融数据。”周博声音发紧，“这是核设施的设计图。”
“不对。”秦峰打断，“图纸精度太高，但某些关键区域做了模糊处理。像是故意留出破绽让人发现。”
“目的呢？”
“引我们来。”秦峰说，“或者，定位我们现在的物理位置。”
话音未落，赌场所有灯光同时熄灭。应急红光亮起，警报声短促刺耳。四个出口同时涌进持枪人员，战术动作标准，装备统一迷彩，使用俄制通讯频道。
“不是本地武装。”杨辰立刻判断，“训练水平接近特种部队。”
周博的手还在键盘上。“终端还没断开，数据还在读取！”
“别管数据了。”杨辰抓起防磁箱，“准备撤离。”
他拨通系统界面，心中默念：【支出五百万，兑换本地化特种死士小队，执行阻击与掩护任务】。
系统确认提示一闪而过。三秒后，秦峰报告：“死士已激活，从东南通风管和地下排水道接近。”
枪声在远处响起。敌人分兵两路，一路冲向主厅，另一路直扑技术区。周博终于拔下U盘，塞进防磁箱。他刚站起身，头顶的通风口格栅被猛地掀开。
一道黑影落下，是雷震的死士小队成员。他落地无声，抬枪击倒两名逼近的敌人。
“东侧通道清空。”他对杨辰喊，“可以走了。”
杨辰正要动身，周博突然拽住他手臂：“等等！这数据是假的——它是用来定位我们的！”
杨辰停下。
“你看这里。”周博指着终端屏幕底部的一行隐藏代码，“它一直在后台发送心跳包，目标是某个固定Ip段。只要我们带着这个U盘移动，信号就会持续暴露位置。”
秦峰的声音立刻响起：“确认陷阱性质。他们的目标不是拦截我们，是追踪这台设备的GpS信号源。一旦我们离开赌场范围，就会进入预设伏击圈。”
杨辰低头看手中的防磁箱。箱体表面有一道细微划痕，是他刚才进门时蹭到墙角留下的。现在那道划痕正对着天花板的摄像头。
他慢慢抬头。
摄像头镜头微微转动，对准了他手中的箱子。
“他们知道东西在谁手里。”他说。
“不止。”秦峰补充，“我刚黑进监控系统，发现这个U盘在交接前就被动过。存储芯片里嵌了独立信号发射器，不依赖终端也能工作。”
周博脸色发白。“也就是说，从我们拿到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暴露了？”
“对。”杨辰把箱子轻轻放在地上，“他们不需要抓我们，只需要让我们带着它跑。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那现在怎么办？”
“不动。”杨辰靠墙蹲下，“谁都不许动。”
死士小队停止推进。敌方武装也暂停进攻，在外围形成包围圈。双方隔着昏红的灯光对峙。
秦峰继续分析：“发射器功率有限，有效追踪距离不超过五百米。只要我们不出赌场，信号就不会传出去。”
“但他们不会等太久。”杨辰说，“一定会有人进来确认情况。”
“我已经切断所有外部通信。”秦峰说，“包括你们的手机和终端。现在你们处于电磁静默状态。”
周博喘着气，手指还在发抖。“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
“不。”杨辰看着地上的防磁箱，“他们在等我们跑。那我们就偏不跑。”
他伸手摸向钢表，左手无意识转动表冠。一圈，又一圈。
终端屏幕忽然闪烁。那行隐藏代码开始自动刷新，频率越来越快。
“它在自检。”周博低声说，“好像……察觉到信号中断了。”
“那就让它以为信号还在。”杨辰说，“把箱子留在原地，我们换地方。”
“可万一他们冲进来抢呢？”
“让他们抢。”杨辰站起身，“但得让他们觉得，这里面的东西值这个价。”
他看向死士。“把箱子转移到b2储物间，走排水通道。放好后，在周围布控。”
死士点头，抱起箱子迅速撤离。
杨辰拉着周博退到一条狭窄走廊。秦峰的声音仍在耳机里：“我监测到三个新信号源正在靠近，车型不明，速度很快，预计七分钟后抵达赌场外围。”
“不是军方就是雇佣兵。”杨辰说。
周博靠着墙，呼吸急促。“我们……真的能活着出去吗？”
杨辰没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铁门上。门缝底下透出一丝微弱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