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阅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信鸽带着密信,振翅飞向暮色中的北京城。张绥之、花翎、阿依朵三人,则如同三块与山岩融为一体的苔藓,潜伏在洞口附近的灌木丛中,屏息凝神,紧盯着那幽深的洞口。洞内传出的金属敲击声和人语声时断时续,仿佛某种危险的脉搏,牵动着三人的神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中的光线越来越暗,夜幕如同墨汁般缓缓浸染开来。等待,变得格外漫长而煎熬。张绥之心中焦虑万分:徐舒月能否及时收到消息?调集人手需要多久?这期间,洞内的人会不会察觉异常,转移或销毁证据?

“绥之哥哥,” 花翎凑近,用极低的声音耳语道,“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万一里面的人要跑,或者把东西毁了,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不如……我们先进去探探虚实?至少弄清楚里面的布局和守卫情况,等徐姐姐带人来了,也好里应外合!”

阿依朵也点头附和,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是啊,大人!我和花翎姐姐身手好,掩护你进去看看!只要不惊动大队人马,应该没问题!”

张绥之闻言,心中剧烈挣扎。他深知此举风险极大!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全靠花翎和阿依朵保护,一旦被发现,陷入重围,后果不堪设想!但花翎说得也有道理,被动等待,变数太多。若能掌握洞内第一手情况,对接下来的行动无疑至关重要。

他看了看身边两位少女,她们眼中虽有紧张,但更多的却是信任与无畏。这份勇气感染了他。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沉声道:“好!但我们约法三章:第一,只在外围观察,绝不深入核心区域!第二,一旦有暴露风险,立刻撤退,不可恋战!第三,一切行动,以安全为首要!明白吗?”

“明白!” 花翎和阿依朵齐声低应,用力点头。

计议已定,三人借着愈发浓重的夜色掩护,如同三道鬼影,悄无声息地摸向洞口。洞口处,原本有两名穿着工部号服、实则眼神凶悍的守卫靠坐在石壁上打盹。此刻夜色已深,两人似乎也有些懈怠,抱着兵刃,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花翎与阿依朵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只见她们如同灵猫般匍匐前进,接近到一定距离后,猛地暴起!花翎一手捂住一名守卫的口鼻,另一手并掌如刀,狠狠切在其颈侧动脉上!阿依朵则同时发动,用几乎相同的手法对付另一人!两个守卫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地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干净利落!” 张绥之心中暗赞,同时对二女的身手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他示意二女将昏迷的守卫拖到旁边草丛中藏好,然后三人小心翼翼地侧身钻入了那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一进洞内,光线骤然暗淡,一股混合着灼热金属、煤炭、汗臭以及某种刺鼻化学药剂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通道初时狭窄逼仄,仅能弯腰前行,但深入十余步后,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改造而成的工坊!

洞顶高悬,垂下些许钟乳石。洞壁两侧,被人为开凿出许多平台和壁龛。整个空间被数十盏悬挂的油灯和熊熊燃烧的炼炉映照得一片通红,热浪滚滚!

眼前的景象,让张绥之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溶洞中央,并排架设着七八座规模不小的坩埚炼炉,炉火正旺,炽热的铜水在坩埚内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数十名赤膊上身、满身油汗的工匠,正围着炉火忙碌着。有的用长柄铁勺舀出铜水,倒入地上摆放的一排排砂范(铸钱模具) 中;有的则用大锤奋力锻打着一些已经初步成型的铜锭或银锭;还有的则在角落里的工作台前,用锉刀、刻刀等工具,对铸造好的铜钱毛坯进行打磨修整。“叮叮当当”的敲击声、鼓风箱的“呼啦”声、工匠们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而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在溶洞的一侧,堆积如山的,并非仅仅是铜料!借着火光,可以清晰看到,那里有成箱的金锭、银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还有大量捆扎整齐的江南绸缎、苏绣,其精美华丽,与这肮脏粗陋的工坊格格不入!这些,绝非玄极观工程所需之物!

“天哪……他们……他们不仅在私铸铜钱!还在熔炼金银,囤积奢物!” 花翎掩口低呼,眼中满是震惊。

张绥之心脏狂跳!证据!这就是铁证!陆宏渊勾结白莲教,利用宝源局的掩护,在此地大规模私铸钱币、熔炼金银!这已不仅仅是贪墨工程款,而是动摇国本、蓄谋造反的大罪!那些绸缎,很可能是用于赏赐、或者与外界交易的物资!

“看那边!” 阿依朵眼尖,指向溶洞深处一个被布幔半遮着的角落。那里似乎有几个书架和箱笼,像是存放文书账册的地方!

“过去看看!” 张绥之低声道。三人借着巨大炼炉和堆砌物料的阴影,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向那个角落靠近。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接近布幔之时,一个粗哑的声音猛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喂!你们三个!干什么的?!怎么没见过你们?!”

糟了!被发现了!

三人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只见一个满脸横肉、手持鬼头刀的小头目,带着四五名手持棍棒刀剑的守卫,正一脸狐疑地瞪着他们。显然,张绥之这个文弱书生和两个虽然肤色微黑却难掩秀丽的“女工”,在这群满身臭汗的糙汉子中,显得格外扎眼。

那小头目上下打量着张绥之,又色眯眯地瞅了瞅花翎和阿依朵,咧嘴露出一口黄牙,淫笑道:“嘿!哪儿来的小白脸和俩黑美人儿?跑这儿偷懒来了?还是……细作?!” 最后两个字,他语气陡然转厉!

“大哥,跟他们废什么话!抓起来再说!” 旁边一个守卫狞笑着就要上前。

张绥之心中叫苦,知道无法善了,正要开口试图周旋,花翎和阿依朵却已抢先一步!

“找死!”

只听两声娇叱,原本看似怯生生的两位少女,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锐利!花翎手腕一翻,两柄寒光闪闪的弯刀已握在手中!阿依朵同样拔出了随身携带的精钢短刃!

那几名守卫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哈哈哈!两个小娘皮,还敢动刀子?兄弟们,拿下她们!今晚乐呵乐呵!”

话音未落,几名守卫便挥舞着棍棒冲了上来!

然而,他们的轻敌,瞬间付出了血的代价!

花翎身形如电,一个滑步避开迎面砸来的木棍,手中弯刀划出两道凄冷的弧线!“噗!噗!”两声轻响,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守卫,脖颈处血光迸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瞪大着眼睛,噗通倒地!

阿依朵更是悍勇,不闪不避,短刃直刺,精准地穿透了一名守卫的心窝!随即侧身躲过另一人的劈砍,反手一刀,削断了对方的手筋!

眨眼之间,三名守卫毙命,一人重伤! 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剩下的那名小头目和另外两个守卫,脸上的淫笑和轻蔑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恐!他们看着地上瞬间毙命的同伴,又看看眼前这两个煞神般的少女,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后退!

“妖……妖怪啊!” 小头目声音颤抖,几乎要哭出来。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整个工坊!所有的敲击声、劳作声戛然而止!数十名工匠和更多的守卫,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抄起身边的工具或武器,惊疑不定地围拢过来!眼看就要陷入重围!

“保护大人!” 花翎和阿依朵一左一右,将张绥之护在身后,弯刀横在胸前,眼神如狼,毫无惧色地扫视着逐渐逼近的敌人。

张绥之也知道生死一线,他迅速从怀中掏出那支精钢手铳,装填火药弹丸,对准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的守卫,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铳响在溶洞内回荡,那名守卫应声倒地!火铳的威慑力,暂时镇住了一部分敌人。

但敌人数量实在太多!而且反应过来后,开始组织阵型,手持长兵器,缓缓逼近!花翎和阿依朵武功再高,也难以长时间抵挡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张绥之的火铳装填缓慢,且弹药有限!

眼看三人就要被逼入绝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北镇抚司缇骑办案!所有人放下武器!违令者格杀勿论!”

一声清冽而充满威严的娇叱,如同惊雷般从洞口方向炸响!紧接着,便是密集而整齐的脚步声和兵刃出鞘的铿锵声!

只见洞口处,火把通明!徐舒月一马当先,身着杏黄飞鱼服,手持绣春刀,英姿飒爽!她身后,数十名精锐的锦衣卫缇骑,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刀光闪烁,杀气腾腾!

“是锦衣卫!”

“完了!快跑啊!”

工坊内的守卫和工匠们顿时大乱!有人试图反抗,瞬间被锦衣卫砍翻在地!更多的人则吓得抱头鼠窜,或跪地求饶!

徐舒月目光一扫,立刻锁定了被围在核心的张绥之三人,见他无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随即厉声下令:“控制所有出口!拿下所有人犯!查封所有物资账册!反抗者,杀!”

“得令!” 锦衣卫们轰然应诺,如虎入羊群,迅速控制场面。

局势瞬间逆转!

张绥之长舒一口气,几乎虚脱。花翎和阿依朵也收刀入鞘,但依旧警惕地护在他身旁。

徐舒月快步走到张绥之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眼,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揶揄,却难掩关切:“没死吧?让你逞能!下次再敢乱闯,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张绥之苦笑一下,没力气跟她斗嘴,指着洞内的景象,急切道:“徐千户,你看!私铸铜钱!熔炼金银!还有这些绸缎!证据确凿!”

徐舒月环视四周,脸色也凝重起来。她立刻指挥手下缇骑,将俘虏集中看管,清点物资,搜查账册文书。

经过初步清点统计,结果触目惊心:已铸造好的私钱堆积如山,数量惊人!熔炼好的金条、银条也有数十箱!那些江南绸缎更是价值不菲!在搜查俘虏时,徐舒月命人掀开他们的衣袖,果然,不少人的手臂上,都露出了白莲教的火焰莲花刺青!

徐舒月亲自审问那名被吓破胆的小头目。那小头目在锦衣卫的酷刑威胁下,很快便竹筒倒筐般交代了:

“是……是长平侯爷和……和圣教 让我们干的!铜钱……明天……明天会有一批运到北京北郊的‘黑山坳’,有人接应……金银和绸缎……不……不一起走……要……要送到城西‘柳林别院’……小的……小的只知道这些……饶命啊大人!”

张绥之听完供词,眉头紧锁。分两路运输?不同时间?不同地点? 这显然是为了分散风险,或者……另有深意?他走到那堆金银绸缎前,仔细观察,这些财物的数量和品质,远远超出了一个侯爵甚至一个邪教组织日常开销所需,更像是在……囤积巨资,以备大事!

“徐千户,” 张绥之沉吟道,“此地不宜久留,但这些东西,尤其是这些即将运输的铜钱和金银,是钓出背后大鱼的关键鱼饵!我建议,不要立刻将物资运回衙门,而是原样封存于此,加派重兵把守!我们将计就计,明天派人伪装成他们的运输队,分别前往‘黑山坳’和‘柳林别院’,看看究竟是谁来接货!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抓到陆宏渊或白莲教更高层的人物!”

徐舒月闻言,凤目一挑,带着几分不耐烦:“张绥之!你又要搞什么名堂?这破山洞阴冷潮湿,鬼才愿意在这里守着!这些东西都是罪证,运回北镇抚司大牢,严加看管,谁敢来抢?何必多此一举?”

张绥之坚持道:“此案牵连甚广,对手狡猾无比!若将证据运回城中,难保不会走漏风声,打草惊蛇!唯有在此地设伏,才能出其不意!风险虽大,但收益更高!”

徐舒月瞪着他,见他眼神坚定,知道拗不过他,气呼呼地一跺脚:“行!就依你!不过说好了,我们北镇抚司的弟兄,可不在这鬼地方给你当看守!你要留人,用你自己顺天府的人!” 说完,她转身去安排抓捕和清点事宜,不再理他。

张绥之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徐舒月是担心留守此地的风险,但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案件的疑点越来越多,陆宏渊和白莲教的图谋,似乎远比想象中更加庞大和可怕!必须抓住明天运输这个机会!

他转身,对花翎和阿依朵低声道:“立刻放飞第二只信鸽,通知老王,让他调集顺天府最信得过的弟兄,连夜赶来此地接防!同时,将这里的情况,简要禀报长公主殿下!”

夜色深沉,山洞内的喧嚣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证据虽然找到,但更大的谜团和危险,正潜伏在明天的晨光之中。

傍晚时分,北京城内城,小时雍坊。

与喧嚣的外城和权贵云集的东、西城不同,小时雍坊地处内城西北隅,靠近皇城北安门,多是些中低级官员、富商、或是没落勋贵的宅邸,环境相对清幽。坊内胡同纵横,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光滑,两侧是高耸的院墙和紧闭的朱漆或黑漆木门,偶有马车驶过,发出辚辚之声,更显深巷寂静。

在其中一条名为“槐树胡同”的深处,坐落着一座看似寻常、却透着一丝不同寻常气息的宅院。院墙比邻舍高出尺许,墙头覆着青瓦,门前台阶打扫得一尘不染,却并未像寻常官宦人家那样摆放石狮,只悬着两盏素白的绢灯,灯罩上并无字样。黑漆大门紧闭,门楣上悬着一块乌木牌匾,上面以遒劲的笔力刻着两个鎏金大字——“林府”。

这“林府”在京中并无甚名气,坊间只知是一位来自江南的富商购置的别业,主人深居简出,极少与邻里往来,显得颇为神秘。

此刻,林府深处,一间陈设雅致、却光线晦暗的书房内。房中未点烛火,只有窗外透入的最后一抹残阳余晖,将室内家具拉出长长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气息,沁人心脾,却又带着一丝冷冽。

一个身着玄青色暗纹锦缎直裰的年轻男子,背对着门口,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几竿修竹的剪影。他脸上戴着一副做工精巧、光泽温润的白玉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如寒潭、锐利如鹰隼的眼眸,以及线条分明的下颌。虽看不清全貌,但那通身的气度,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执掌生杀予夺的威严与神秘。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着灰布劲装、步履轻盈、眼神精干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在距离面具男子五步远处停下,躬身行礼,声音低沉而清晰:

“掌司大人,掌内卫房 幽荼 刚刚传来急报。”

被称为“掌司”的面具男子并未回头,只是微微侧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灰衣人继续禀报,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幽荼大人报,顺天府推官张绥之,已查获西郊宝源局旁山洞私铸工坊。缴获大量私铸铜钱、熔炼金银及江南绸缎。据俘虏初步交代,此事确与长平侯陆宏渊及白莲教牵连甚深。陆宏渊……似乎将原本应运往我处‘柳林别院’的部分货品,与供给白莲教的铜料混同运输,意图不明,且确与邪教有所勾结。”

听到“张绥之”三个字,面具男子隐藏在玉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他缓缓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

“张绥之……”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似欣赏,又似玩味,“果然是个聪明人。我们‘内卫’暗中查了许久都未能完全摸清的脉络,竟被他这般……横冲直撞地,撕开了一道口子。有点意思。”

灰衣人迟疑了一下,谨慎地问道:“掌司大人,张绥之如此查下去,会不会……打乱我们的布局?甚至……触及一些不该触及的层面?是否需要……加以限制或引导?”

面具男子轻轻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不必。聪明人,自有聪明人的去处。当他查到足够多的真相时,自然会明白该如何选择。只不过……” 他话锋微转,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这般不顾后果的查法,确实给我们……添了点小麻烦。陆宏渊这条老狗,看来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连尾巴都藏不好。”

他踱步到书案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滑的紫檀木桌面,沉吟片刻,道:“传令幽荼,继续盯着张绥之,非到万不得已,不必插手,只需将他的动向及时报我即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至于陆宏渊那边……看来,本座需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位张推官了。明日,你安排一下。”

“是!属下明白!” 灰衣人躬身领命,悄然退出了书房,如同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书房内,重归寂静。面具男子再次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彻底沉入黑暗的夜空,只有檐角悬挂的灯笼投下昏黄的光晕。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脸上冰凉的白玉面具,低声自语,声音飘忽如烟:

“张绥之……希望你不要让本座失望才好。这潭水,可是深得很呐……”

……

与此同时,北京城外,通往城区的官道上。

张绥之、徐舒月、花翎、阿依朵四人,正骑马并行,踏着月色返回城中。经历了山洞工坊的惊险一夜,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却都处于一种亢奋状态。

徐舒月骑在马上,时不时地用一种全新的、带着几分惊奇和赞赏的目光,瞟向身旁并辔而行的花翎与阿依朵。回想起刚才在山洞中,二女那如同雌豹般迅猛、出手狠辣精准的身手,尤其是砍瓜切菜般放倒几名守卫时的果决与……血腥,她至今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两个平日里在张绥之身边,看起来娇俏活泼、甚至有些憨直的“小妹妹”,动起手来竟是如此悍不畏死,招式带着一股子蛮荒之地的野性与狠厉。

“喂,你们两个丫头,” 徐舒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中少了平日的倨傲,多了几分好奇,“身手不错啊!跟谁学的?下手……可真够利索的!北镇抚司里能比得上你们的女缇骑,可没几个。”

花翎与阿依朵闻言,相视一笑,脸上露出几分小得意。花翎扬起下巴,带着几分云南口音,脆生生地答道:“徐姐姐,这算什么呀!去年夏天,我们可是跟着木府的大军,南下安南平叛去了!攀悬崖、突营寨,我们都是做先锋的!凡是木府官兵觉得险峻难行、不好下手的活儿,都是我们火把寨的勇士顶上!而且哦,” 她眨了眨眼,补充道,“我们寨子里,大部分厉害的勇士,都是女子呢!”

阿依朵也用力点头,附和道:“是呀是呀!我们从小就在山林里跑,跟豹子摔跤,和野猪抢食!这点场面,小意思啦!”

徐舒月听得凤目圆睁,啧啧称奇:“木府?沐王府的兵?安南平叛?你们还参加过大战?了不得!了不得!你们那地方……民风如此彪悍吗?”

花翎嘻嘻一笑,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天真与野性的表情,说道:“徐姐姐,这不算什么啦!在我们火把寨,成年的标准可严格啦!男子要‘猎头’,女子要‘断根’!”

“猎头?断根?” 徐舒月一愣,没太明白。

阿依朵抢着解释,语气平常得像在说吃饭喝水:“就是男孩要独自进山,砍下一个敌对部落成年男子的头颅带回来!女孩呢,要独自割下敌对部落成年男子的……那个……阳具!这样才能算真正长大成人,被寨子里的勇士们认可!”

“什么?!” 徐舒月纵然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北镇抚司千户,听到这话,也不禁骇然变色,倒吸一口凉气!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笑容灿烂的少女,实在无法将如此残酷血腥的“成人礼”与她们联系起来!“你……你们……几岁……完成那……‘断根礼’的?”

花翎和阿依朵对视一眼,脸上竟都露出一丝怀念和骄傲的神色,异口同声地说:“十二岁!” 花翎还补充道:“我和阿依朵是同一批进的山,我割的是个黑苗的大个子,阿依朵对付的是个倮倮的头人,可厉害啦!”

徐舒月听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她自认性格刚烈,手段狠辣,但比起这两个来自云南深山、视血腥为寻常的少女,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对那片神秘而蛮荒的土地,顿时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忍不住追问起火把寨的风俗习惯、山林里的奇闻异事。

花翎和阿依朵见徐姐姐感兴趣,更是打开了话匣子,叽叽喳喳地说起了寨子里的俗语和传说,什么“山神不敬,猎头无获”、“鬼哭岭上莫回头,回头便见断头鬼”、“三丈蟒蛇绕屋梁,家中必有老酒香”……徐舒月听得津津有味,时而惊叹,时而咋舌,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张绥之在一旁听着,见徐舒月把话题越带越偏,把两个好不容易被他管教得稍有几分大家闺秀模样的丫头,又引得满口“猎头”、“断根”、“山精鬼怪”,不由得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出声打断道:“咳咳!徐千户,你就别逗她们了!这两个丫头,我好不容易让她们知道点礼仪规矩,说话斯文些,你这一聊,又把她们打回原形,变成野丫头了!回头见了长公主殿下,又该说我管教无方了。”

徐舒月正听到兴头上,被张绥之打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呛声道:“怎么?张大人还指望把两只山里的金丝雀养成笼中的画眉不成?她们这般真性情,有什么不好?总比那些扭扭捏捏、装腔作势的所谓‘大家闺秀’强多了!本官瞧着就挺好!比你那副酸文假醋的穷书生样强!”

花翎和阿依朵被徐舒月维护,更是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冲着张绥之做鬼脸。

张绥之被噎得哭笑不得,知道跟这位女魔头斗嘴占不到便宜,只好摇头苦笑,转移话题:“好了好了,说正事!今日虽然找到了陆宏渊的罪证,但如何将其定罪,仍是难题。尤其是如何拿到他直接指挥、与白莲教勾结的铁证!”

徐舒月也收敛了玩笑之色,蹙眉道:“是啊!陆宏渊老奸巨猾,定然不会留下直接手书之类的把柄。除非……能潜入他的长平侯府,找到他的密室或机密文书!”

花翎闻言,眼睛一亮,跃跃欲试:“潜入侯府?这个我们在行呀!我和阿依朵可以试试!”

阿依朵也猛点头:“对!我们可以晚上摸进去!”

徐舒月看了看她们,虽然对她们的身手有信心,但还是摇了摇头:“长平侯府非同小可!守卫定然极其森严,明哨暗岗无数,而且府中必有高手坐镇!就算你们身手再好,贸然潜入,风险也太大!”

张绥之沉吟道:“硬闯确实不行。除非……能找个理由,调虎离山,让陆宏渊带着大部分精锐护卫离开侯府,府中守卫相对空虚时,再伺机潜入!”

“调虎离山?” 徐舒月思索着,“什么理由能让陆宏渊这老狐狸倾巢而出?”

四人一时都陷入了沉思。夜色中,马蹄声清脆,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案件虽然取得了重大突破,但前方的路,似乎依旧迷雾重重。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那个隐藏在“林府”深处的神秘“掌司大人”,似乎也即将登场,让本就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UU阅书推荐阅读:黑神话:吾为天命狼玲珑谋西宫恨各类男主短篇合集颠!她在娱乐圈里搞抽象魂穿海贼世界让你攻略,没让你成为魔王白月光甄嬛来到大如传未读完的那本书一篇小虐文,敬请期待狗渣爹不哭,我骑猪来救全家了只怪我们太偏执你说你惹她干嘛,她是重生的啊!刺欲棠春女尊:奋赶权臣位,娇宠小云卿爱吃糖醋排骨的她我或许是我们穿越之我的财神竟是短命鬼修真界白月光手握舔狗师姐剧本张起灵!回头!进错房,嫁给八零最牛特种兵破产后,我养的校花成了我老板重生之无心魔女老爷!家主她又又又去搞事了!小可怜嫁首长:随军后被千娇万宠综影视之玥明星希七零:冷面民兵队长被作精拿捏了步步团宠:慵懒小娇花成为耀眼的一颗星星吧那些年的生活痕迹炮灰?呸!本宝偏做团宠万人迷!修仙百战穿圣甲李氏仙族,从灭门到飞升魂穿重生重燃江山美人梦月劫倾华:龙女的摆烂人生被打破原神:什么,要救的是芙卡洛斯失忆后我发现自己在柯学世界望你一世安好不正经炼金我的伯爵老父亲惨死重生后,渣男为我手撕白月光六零:小趴菜秒变朝阳群众她那么强,多几个爱慕者怎么了浮生醉酒回梦里重生年代:大佬她种田制霸商业圈快穿之半枝妍每个世界都有病娇哄骗单纯少年道本归兮重生之我在古代做厨子的那些日子崩铁:穿成星的妹妹,竟成为团宠
UU阅书搜藏榜:梦回九天君相逢商姝我,天才科学家,爆改海贼世界!首辅:我那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娘子快穿:拯救那个可怜落魄男人混源之体苟系统让我改造五毒俱全的亲戚们契约蜜恋:逸少的天价宠儿雷杰多的海贼家族碧海虫修恶毒女配的悠然生活独路不孤独穿成佐助,每天为哥哥伤透脑筋穿越年代:卷!从小山村开始穿书后,我拐走了反派白月光开局圣人,带着一群精灵遨游诸界尼姑山下天生凤命:家有团宠小锦鲤天选剩女昏不婚大鲁少年江湖行我的夫君是条傲娇大黑龙穿越甄嬛传眉庄只想嗑CP炮灰小庶女被读心后:被全家宠哭武战道之虫族机战王穿成霸总娇妻失败后,在恋综选夫祖魔穿越龙族,我在卡塞尔学院当卧底救命!和学姐谈恋爱真的太可怕了直播算命:你朋友她是恋爱脑脏玫瑰救命!穿书变寡妇,养育反派儿女不当校霸后,校花女主开始死缠烂打二叔的专宠溺爱小娇妻铠甲:向阳疯了,从铠一杀到铠三柯南:自带光环的愉悦犯先生甜撩!病娇反派每天在我怀里撒娇八岁小孩姐,我在改造综艺当大佬穿越成horror快穿之梦里繁花攻略至上穿越古代,特工王妃一顺百顺总裁追妻路漫漫暴躁小樱,莽穿木叶丁敏君仙塔尖尖重生发现仇人竟是穿书女七重神秘空间:我在修仙界逆袭超神学院:穿越,开局十二翼天主荒年不慌,姐带金手指住深山虽然有些屑,但是这个英灵使超强努力败家后老公成了首富
UU阅书最新小说:落寞千金终成凰大白话聊透人工智能男主男配又看上普女啦!一睁眼,成了资产过亿的富婆!熊出没之森林生存大挑战加入寰宇巨企的我太爽了重生替嫁:千亿妈咪携四宝炸全球心剑破道:独尊九天毒煞七玄医妃携系统,废柴世子宠上天冷面大佬的致命偏宠盗墓:穿越盗笔当神仙魔修兵王共闯恐游,双向救赎和亲公主靠吃瓜为生我的通透活法轨怨:打工夫妻的异地生活觉醒指南从一碗粥到一朵花成语认知词典:解锁人生底层算法我的治愈游戏成真了宝可梦:开局毒贝比成就大师遇见陈宇白蛇:小青,小白:我有玄蛇弟弟重生孤鸿子,我在峨眉练神功神探驸马从选择钟晓芹开始获得老婆的能力星雨落寒江你惹她干嘛?她敢徒手揍阴天子四合院:淮茹晓娥,我全都要!综影视:死后入编角色扮演部短篇合集系列3原来我是情劫啊求竹马们贴贴,我有皮肤饥渴症电力设计院的日常锦衣卫:从小捕快杀到锦衣卫头子穿成檀健次低谷期的路人甲乙丙穿越之女尊我左拥右抱港综:左零右火,雷公助我南波万的无限流游戏遭了!我男朋友好像是个恋爱脑!大胤夜巡司快穿:心机恶女上位实录凤栖深宫:废后归来明日方舟,全员魔法少女?!说书人还是救世主?末法贷仙三角洲求生,开局招募年轻德穆兰江山劫,揽月明绿茶病美人私底下烟酒都来啊入间同学入魔了之没有存在感就会缠娇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