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牧听着,也有些头疼,默想了想,低声道:“嗯,纵是为了族中子侄,我们也不能困在这罪民原上,借机要与军中走动,还有边城,再不济,还有附近的村子。”
所以,他今天亲自往军中走一趟,也不单单是为了温家的人。
冯氏素知丈夫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心里略安,点点头。
但愿,等到自己几个儿女长成,要选人家的时候,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吃完饭,叶问溪兄妹四人带了二虎四狼去了马场,叶牧收拾了桌子,就站在厨房门口瞧着妻子洗涮,嘴里说着话,一会儿递个帕子,一会儿再帮忙舀瓢水,倒也难得的独处时光。
刚刚收拾妥当,就见温文海挑着个担子过来,担子放在门口,自己先向叶牧一躬到地,口中道:“这次若不是叶族长,莫说族中女眷和孩子,纵是青壮也不知道能保全几人,叶族长大恩,我温氏没齿难忘。”
叶牧伸手扶住,微微摇头:“你我两族一同患难,自当守望相助,温家主不必如此。”
温文海顺着他的手直起身来,指指担子,有些难为情:“我温氏族人无能,莫说谢礼,纵是那些猎物也只能慢慢偿还,这些是族人的一些心意,万望叶族长莫要嫌弃。”
叶牧摇头:“猎物虽不易得,又岂能与性命相比?”但知道东西不收,他更加过意不去,也就不再拒绝,让着进去坐下,难免问到今日的事。
温文海眼底泛上些许怒意,微微摇头,低声道:“那滕氏一族当真是欺人太甚,我家弟媳只说族中蒙难,如今尚立足不稳,先不考虑子侄婚嫁,那……那滕婆子便说……便说我们留着姑娘……留着姑娘是为了……为了巴结你们叶氏……”说到后句,已经气的直喘。
叶牧微微摇头,提醒道:“他们这一回去,怕起旁的心思,你们还需自个儿小心。”
温文海吃惊:“起旁的心思?”
叶牧点头:“我们来罪民原已近一年,滕氏更是混迹在那些人里,哪里还有世家旺族的体面?如今他们惦记你们的子侄也好,女眷也罢,怕会使些下作手段。”
温文海听的脸上变色,低头想想,点头道:“好在如今已经秋收,我和大伙儿说,日常出入,不要落单便是。”话说完,再坐不住,起身急急的走了。
送人出去,叶牧回来才看到那担东西,打开来瞧,两个筐里都是晒干的山货,从各种山菇、木耳到各式坚果,全都草叶编的袋子装好,挑捡的很是干净。
冯氏过来瞧见,点头道:“也是很用心了。”
叶牧点头,将东西拿去厨房,瞧见天晚,就道:“明日再将挑子还回去。”
哪知道第二日一早,一家人刚刚从练功场回来,就听到温氏一族那里一阵混乱,叶问溪惊讶:“怎么又闹起来,发生何事?”
叶牧向几人道:“我去看看,你们不必跟来。”说着大步往那里去。
叶问溪低头,向跟在旁边的小狼道:“小四,你跟着爹去瞧瞧。”
四狗“嗷呜”一声,跟着窜了出去。
冯氏道:“且进去吧,一会儿你爹回来就知道了。”将四个孩子和二虎三狼一起叫回院子。
等几人洗漱完,叶问溪去拿了肉,正抛着给二虎三狼喂食,就见四狗从外头冲了进来,将大狗挤开,一口叼住抛过来的一块肉,吧唧吧唧就吃。
叶问溪见大狗急的直跳,忍不住好笑,又抛一块给它,才向四狗问:“怎么你自己回来了,爹呢?”
刚问一句,叶牧已经进来,顺手将大门关上。
冯氏问道:“发生何事?”
叶牧“嘿”的一声,连连摇头,隔好一会儿,才道,“滕家的一个人,夜里钻了温氏三房的院子。”
“什么?”冯氏大吃一惊,忙问,“是谁?谁的屋子?”
温婉就是出自温氏三房,自上梁那日之后,时常会过来坐坐,陪她做做针线,这段日子倒也很是熟悉。
叶牧道:“是温方遗孀侯氏的屋子,昨晚她去了儿子屋里睡,也不知道怎么,将滕家那人关在了屋里,早晨开门才窜出去,这才闹起来。”
冯氏听的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叶牧摇头道:“侯氏只道,昨晚她听到温家主叮嘱,一个人睡着不踏实,半夜就去了儿子屋里,刚躺下就听到自己屋子门响,想是风吹的,便出来将门自外头拴上。”
这话说出来,叶景辰“噗”的就笑出来,叶景珩也不禁莞尔,叶景宁睁大两只眼睛,不明所以,叶问溪看看父亲和几个哥哥,强行将笑意忍住。
滕家这个人也是够倒霉的。
冯氏也是哑然失笑,追问:“现在呢?”
叶牧微微摇头:“温氏绑了人,去找楚保长讨公道去了。”
冯氏皱眉:“虽说楚保长不似那姓屠的可恨,可这公道怕讨不回来。”
叶牧点点头,只道:“他们一来罪民原,便住来这里,怕是还不知道这些。”
屠中天在时,这罪民原是一个王法不到的地方,连出了人命都不去管,如今换成楚拓,恐怕也不会去管这男女之间的事。
冯氏点点头,叹道:“这么一闹,那姓滕的受不了惩罚,却怕将侯氏的名节毁了。”
毕竟那姓滕的在她屋子里呆了一夜,可未必有人信她自个儿不在屋子里。
叶景宁眨巴眨巴眼睛,问道:“爹,那该怎么办?”
叶牧看看他,又看向另两个儿子:“景珩,景辰,若是你们遇上,会怎么办?”
旁边叶问溪道:“自然是先打一顿再说,最好是将他废了,之后再去评理。”
叶牧:“……”
行,这个女儿是不用担心的。
叶景辰跟着点头:“直接打死,丢回罪民村也无不可。”
叶牧:“……”
这个儿子狠。
叶景珩也道:“嗯,既然没有道理可讲,自然是先打了再说。”
叶牧满意点头,又去看小儿子。
叶景宁跟着点头:“那……那就打吧。”
叶牧笑起,伸手揉揉小儿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