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踪初现
林风在凌虚峰后山的洞府中静坐了三日。 洞府内灵气氤氲，由峰底灵脉引来的精纯能量如温润的泉水般滋养着他的经脉与金丹。他摒弃杂念，全力运转师尊凌虚子亲传的《青云炼气诀》，巩固着金丹初期的修为。三日前得知的惊心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心湖，激荡难平，但此刻，他强行将这些纷乱的思绪压下，深知唯有强大的实力，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洞府石壁上镶嵌的月光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映照着他年轻却已显坚毅的侧脸，呼吸悠长，与天地灵气的流转渐趋同步。 第三日黄昏，当他感觉体内金丹光华更盛，灵力如臂指使，圆融通透，已然彻底稳固在金丹初期境界时，一道急促的传讯剑符破空而至，悬停在他的面前。剑符呈淡金色，边缘有细微的电弧跳跃，显示出发讯者的急迫。神识接触，大师姐楚瑶那清冷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紧迫声音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 “林师弟，速来师尊竹庐，有紧急任务，关乎宗门附属家族存亡。” 林风豁然睁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周身萦绕的灵气瞬间敛入体内。他长身而起，简单整理了一下略显褶皱的青色道袍，指尖拂过腰间温润的青玉令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宗门气息，随即不再犹豫，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迅疾而灵动的青虹掠出洞府。
竹庐内，气氛比三日前更加凝重，空气仿佛都要冻结。凌虚子并未在此，想必仍在通天峰主殿参与那场关乎宗门命运、冗长而艰难的会议。只有楚瑶和石猛在场，两人脸色都十分难看，尤其是石猛，那双铜铃般的大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魁梧的身躯因为紧绷而显得更加庞大，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师弟，你来了。”楚瑶见到林风，没有任何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她素手一挥，一枚散发着淡淡寒气的记录玉简飞到林风面前，“情况有变，你先看看这个。” 林风接过玉简，入手冰凉。他深吸一口气，将神识沉入其中。片刻后，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一股冰冷刺骨、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不受控制地自体内弥漫而出，使得竹庐内的温度陡然下降，连角落里的几盆灵植都微微蜷缩了叶片。 玉简中记载的，是三天前发生的一桩令人发指的惨案——位于青云宗东南方向三千里外，一个名为“枫叶谷”的修真家族，满门上下七十三口，连同仆役、护卫、甚至圈养的灵兽，共计一百余生灵，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谷中建筑尽成焦土断壁，昔日种植的、蕴含灵气的枫树被邪火焚毁大半，地面上凝固的暗红色血迹触目惊心，真正是鸡犬不留，生机绝灭！ 这枫叶谷的陈家，祖上曾出过一位青云宗内门弟子，虽然后人资质平庸，再无人能入内门，但与宗门一直保持着良好的附庸关系，世代交好。陈家擅长培育一种独特的“枫灵茶”，饮之能宁心静气，对低阶弟子修炼颇有裨益，每年都会向宗门进贡一批品质上乘的枫灵茶和一些谷中特产的“赤铁矿石”，算是青云宗比较可靠、关系也较为密切的附属势力之一。 让林风杀意沸腾、几乎难以自持的，并非仅仅是附属家族被灭门本身，而是玉简中附带的、由最先赶到现场的两名外门执事记录的详细描述：现场残留的魔气，阴冷、暴戾、带着一股深入骨髓、令人灵魂战栗的血腥味，其能量特性、那种腐蚀生机、放大恐惧的独特波动……与十几年前屠戮林家村、与林风不久前在古修洞府中感知到的那缕气息，同出一源！简直就像同一个魔鬼留下的印记！ “七杀殿……”林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握着玉简的手指因为极度用力而骨节发白，微微颤抖。童年的血色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父母将他藏入地窖时那绝望而不舍的眼神，乡亲们凄厉的惨叫声，冲天的火光将夜空染成血红，以及那股笼罩天地、让他幼小心灵几乎崩溃的恐怖魔威……一幕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刻骨铭心的痛楚和仇恨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 石猛看到林风的状态，又是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紫竹桌上，坚硬的桌面顿时出现数道裂纹，他低吼道：“肯定是那帮杀千刀的杂碎！这手法，这狠辣劲儿，跟当年对付林师弟村子一模一样！这就是冲着我们青云宗来的！是赤裸裸的挑衅！” 楚瑶相对冷静，但美眸中也已寒霜密布，她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防止气息外泄，然后看向林风，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林师弟，我知道此事与你……有莫大关联，触及你心中旧伤。宗门接到陈家拼死发出的最后一道模糊求救信号后，立刻派人前往，但赶到时，为时已晚。此事影响极其恶劣，若处理不当，其他附属势力必将人心惶惶。掌门震怒，但因与各派商议正值关键时期，高层力量被牵制，无法抽调太多长老前往。师尊在殿上力争，将此调查任务交给了我们凌虚峰。” 她走到林风面前，清澈的目光直视着他那双因仇恨而微微泛红的眼睛：“师尊临行前特意传音嘱咐，命你一同前往，意在让你直面心魔，但也再三告诫，查明真相、获取证据为首要任务！若遇强敌，不可被仇恨冲昏头脑，需审时度势，立即示警求援。你……可能做到？” 林风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呼吸着，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和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他知道，这是师尊对他的信任，也是极其严峻的考验。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师尊慵懒却关切的面容，闪过楚瑶和石猛信任的目光，再次睁开时，眼神虽然依旧冰寒，但已恢复了清明与惊人的坚定。他迎上楚瑶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师姐放心，林风知晓轻重。查明真相，揪出幕后黑手，方是正途。我不会被仇恨蒙蔽理智，误了宗门大事。” “好！”石猛见状，低喝一声，重重拍了拍林风的肩膀，“这才是我凌虚峰的真传弟子！管他什么七杀殿八杀殿，只要敢露头，咱们就砍了他们的脑袋，为陈家，也为林师弟的亲人报仇雪恨！” 楚瑶见林风控制住了情绪，微微颔首，撤去隔音结界：“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枫叶谷距离不远，全速御剑，明日拂晓前便可抵达。路上我们再细说计划。”
片刻后，夜深人静，三道颜色各异的剑光自凌虚峰悄然冲天而起，如同撕裂夜幕的流星，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为首的是一道清冷如月华、轨迹缥缈灵动的白色剑光，那是楚瑶驾驭的极品灵器“冰魄剑”；中间是一道厚重凝实、带着一股无坚不摧气势的土黄色剑光，乃是石猛以其浑厚土系灵力驱动的“裂山斧”（此斧虽看似笨重，却被他祭炼得可大小变化，亦能御空飞行）；林风则驾驭着得自历练、已被其丹火重新祭炼、通体泛着青蒙蒙光华的青钢剑，化作一道凌厉的青色流光，紧随其后，剑光纯粹而凝练，显示出他对飞剑精准的掌控力。 三人皆是金丹期修为，灵力充沛，御剑速度极快，脚下山河大地在夜色中模糊成一片片飞速后退的阴影，唯有偶尔掠过的大型城池灯火如点点繁星。夜风猎猎，吹动他们的衣袍，却吹不散三人眉宇间的凝重。一路上，三人默契地保持沉默，各自调整气息，将状态维持在巅峰，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彼此间仅以神识进行简单的交流，确定方位和路线。 林风的心绪却难以像表面那般平静。枫叶谷的惨案，如同一个血腥的号角，彻底印证了师尊的判断——魔劫并非遥远的预言或空穴来风，而是已经带着残酷的獠牙，开始了！七杀殿的魔爪，在沉寂（或隐藏）了十几年后，终于再次毫不掩饰地伸向了与青云宗密切相关的势力。这让他心中的危机感达到了顶点，同时也有一股压抑已久的战意和复仇的火焰在胸腔内熊熊燃烧。 翌日，天刚蒙蒙亮，东方天际仅露出一线鱼肚白，大部分土地仍笼罩在深蓝色的晨曦之中时，三人便已抵达枫叶谷外围数十里处。尚未真正靠近，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夹杂着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灵魂不适的淡淡魔气，便随着清晨的凉风飘来，即使相隔如此之远，仍让三人眉头紧锁，心生警兆。 “收敛全部气息，隐匿身形，步行靠近。”楚瑶的神识传音在两人脑中响起，她率先按下剑光，如同一片轻盈的雪花，落在一片茂密的树冠之中。石猛和林风依言照做，各自施展隐匿法术，将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潜入下方的山林，向着山谷入口逼近。 越是靠近，那股死亡和绝望的气息就越是浓重。当三人潜行至谷口，借助茂密灌木的掩护向内望去时，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依旧让他们的心沉到了谷底。 从谷口望去，原本应是枫树如火、溪流潺潺、亭台楼阁点缀其间的优美山谷，此刻已是一片死寂的焦土。大片大片的灵枫被邪异的火焰烧成了漆黑的焦炭，扭曲地指向天空，如同绝望的手臂。精致的建筑十不存一，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漆黑的灰烬。地面上，暗红色的血迹几乎覆盖了每一寸土地，凝固成一片片诡异的斑块。谷中听不到任何鸟鸣虫叫，甚至连风都似乎不愿吹入这片死地，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绝对的寂静。 “收敛心神，仔细探查，不要放过任何线索，但也要提防可能存在的陷阱或残留的魔道手段。”楚瑶再次传音，她的声音依旧冷静，但紧握的冰魄剑显示她内心的不平静。 三人如同三道鬼魅，悄无声息地潜入谷中。越往里走，景象越是触目惊心。残破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伏在地，有奋力抵抗、手持断裂法器的壮年修士，有紧紧护着孩子、背后却被洞穿的妇人，有须发皆白、死不瞑目的老者……死状千奇百怪，但无一例外都极其惨烈，大多是被凌厉的魔功或利刃一击毙命，有些甚至肢体残缺，显然在死前经历了短暂的、绝望的抵抗。空气中弥漫的死气和怨念，几乎凝成实质，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不断冲击着三人的心神。 林风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和翻腾的怒火，目光如同最精细的梳子，锐利地扫过每一处细节。他特别注意那些伤口处残留的魔气，虽然因为时间流逝而淡薄了许多，但那特有的阴冷、吞噬生机的特性，以及其中蕴含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能引动人心底恶念的诡异波动，与他记忆深处那个血腥夜晚的感觉完美重合！甚至比他记忆中的更加精纯、更加可怕！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轰鸣，仇恨的火焰在眼底深处疯狂燃烧，但他死死咬着牙关，牢记师尊和师姐的嘱咐，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强行保持着头脑的冷静和清醒。 “看这里！”石猛在一处相对完好的大厅废墟前停下，指着地面一处被烧焦的痕迹。那里，有一个用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液绘制的、残缺不全的诡异图案，似乎是一个未完成的阵法基座。图案的中心，隐约可见一个扭曲的、被数把利剑贯穿的骷髅头虚影，虽然笔画粗糙模糊，但那狰狞邪异的风格，与林风在古修洞府所见浮雕、以及宗门典籍中零星记载的七杀殿标识，极为相似！ “是七杀殿的标记，没错！”楚瑶蹲下身，伸出纤指，隔空感应着图案中残留的能量，肯定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厌恶，“他们在收集死者的精血和尚未消散的怨魂，试图布置某种邪恶的献祭或召唤阵法，但看这残缺的样子，可能因为时间仓促，或者被陈家最后的抵抗所打断，未能完成。” 林风也蹲在楚瑶身边，他没有隔空感应，而是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已经变得粘稠发黑的血迹。体内灵力微微运转，一丝极其精纯的木系灵力混合着他强大的神识，如同最灵敏的触须，深入感知着血迹中残留的一切信息。除了那浓郁的、令人作呕的魔气，他还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精纯、等级极高的黑暗能量残留，这能量带着一种古老的腐朽气息，绝非普通金丹期魔修所能拥有，更像是某种更可怕存在的力量投影或印记。 “动手的魔修中，至少有一人修为极高，很可能达到了金丹后期，甚至……更高。”林风沉声道，收回了手指，指尖萦绕的一丝黑气被他以丹火瞬间炼化，“而且，他们行事看似猖狂无忌，实则非常谨慎，大部分战斗痕迹和魔气残留都被刻意清理或破坏了，这个未完成的阵法，可能是他们撤离时唯一的疏忽，或者……是故意留下的挑衅。” 三人继续在死寂的废墟中仔细搜寻，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林风凭借其远超同阶修士的强大神识和对那种特定魔气的特殊感应，来到了整个山谷中损毁最为严重、魔气残留也最浓厚的区域。这里似乎是陈家族长及其核心成员居住的院落，如今已完全化为一片瓦砾场。 就在他用神识细细扫描一片倒塌的、被烧得焦黑的梁柱时，心神猛地一动！在那焦木碎瓦之下，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命波动！这波动是如此细微，若非他神识敏锐且刻意搜寻，几乎无法察觉！ 他心中一震，立刻挥手拂开压在上面的焦木和碎瓦，动作迅捷而轻柔。只见下方压着一个浑身焦黑、气息奄奄的老者。老者须发皆被烧焦，面容难以辨认，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黑气，仍在微微渗着黑色的血液，强大的魔气如同附骨之疽，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和经脉，但他竟然凭借一股顽强的求生意志，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师姐！石师兄！这里有个活口！”林风立刻喊道，同时毫不犹豫地蹲下身，掌心泛起柔和而充满生机的青色光芒，精纯的木系灵力混合着一丝他得自机缘的乙木精华，缓缓渡入老者体内，试图暂时稳住他那即将彻底崩溃的生机。 楚瑶和石猛闻声立刻赶来。楚瑶只看了一眼老者的情况，秀眉便紧紧蹙起，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惋惜：“伤得太重了，心脉已被魔气侵蚀殆尽，魂魄也受损严重，回天乏术了。林师弟，你的灵力至多只能吊住他片刻清醒，问不出太多东西。” 老者似乎被林风那蕴含着生机的灵力刺激，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嗬嗬声，浑浊不堪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捕捉到林风三人身上那熟悉的青云宗道袍纹饰，那双原本死寂的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一丝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异样光彩，干裂焦黑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 “青……青云宗……仙师……报……报仇……替……替我们……” “老人家，坚持住！我们是青云宗弟子，是谁干的？你可看清了他们的模样？有多少人？”林风将耳朵凑近老者的嘴边，急切地问道，渡入灵力的速度加快了几分。 老者眼中浮现出巨大的恐惧和刻骨的怨恨，断断续续地道：“黑……黑袍……上面……有……有骷髅……和剑……好多……好多人……很……很厉害……他们……找……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老人家，他们找什么？”楚瑶也蹲下身，声音尽量柔和地问道。 “不……不知道……族长……不肯说……就……就被……”老者的气息如同漏气的风箱，越来越弱，眼神开始迅速涣散，“……孩子……快……快逃……告诉……宗门……七……七……”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头颅无力地偏向一侧，最后一丝生机如同燃尽的灯芯，彻底熄灭。但那未说完的“七”字，以及他临死前眼中那无法磨灭的、对某种存在的极致恐惧，已经不需要再多言。 “七杀殿！”石猛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周身土黄色的灵力不受控制地鼓荡起来。 林风轻轻合上老者那未能瞑目的双眼，动作缓慢而郑重。他缓缓站起身，脸色冰寒得如同万载玄冰。虽然未能得到关于魔修具体人数和相貌的更详细情报，但确认了是七杀殿所为，以及对方似乎在枫叶谷寻找某样连陈家族长都宁死不肯交出的东西，这已经是极其重大的线索。更重要的是，现场残留的魔气特性、那诡异的阵法标记、以及老者临死前的恐惧，都让他更加确信，当年的仇人，与此次实施屠杀的魔修，同属一脉！这不再是模糊的猜测，而是几乎可以确定的事实！ “清理现场，将所有遇难者遗体集中起来，妥善安葬，让他们入土为安。”楚瑶沉默了片刻，压下心中的悲愤，下令道，“林师弟，你心思最为缜密，感知也异于常人，再仔细搜查一遍这片区域，尤其是族长居住的核心地带，看看魔修到底在找什么，或许那东西还在谷中，或者被陈家以特殊方式藏了起来。石师兄，你负责警戒四周，扩大搜索范围，防止有魔修潜伏窥探，或者去而复返。” “是！”林风和石猛齐声应道，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林风强忍着胸腔中翻涌的悲痛和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愤怒，再次投入到极其细致的地毯式搜查中。他几乎将已成废墟的族长院落每一寸土地都用神识扫描了数遍，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或结构上的不协调。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但他浑然不觉。终于，在耗费了近一个时辰后，于一处看似普通、甚至有些不起眼的观赏假山底部，他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与周围岩石纹理完美融合的微型禁制。这禁制手法古老而精妙，能量波动微弱到了极点，与陈家整体偏向实用、粗犷的风格截然不符，更像是某种代代相传的、守护重要之物的古老秘法。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破解，指尖灵力如同最精细的刻刀，一点点剥离禁制的能量节点。这禁制颇为复杂，饶是林风神识强大，也花费了不少功夫。终于，在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噗”声后，禁制消散，假山底部一块看似浑然一体的岩石悄然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仅能容纳一物的暗格。 暗格中，别无他物，只有一个约莫尺许长、巴掌宽的非金非木的黑色盒子。盒子上没有任何花纹或标识，触手冰凉，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与周围魔气截然不同的、古老而沧桑的气息，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 林风没有贸然打开，他谨慎地用神识探查，发现这盒子本身似乎就带有极强的屏蔽效果，以他金丹期的神识竟难以穿透。他将盒子取出，拿到了楚瑶面前。 “师姐，你看这个。藏在极其隐秘的禁制之后，可能正是魔修寻找的目标。” 楚瑶接过盒子，入手沉重。她仔细端详，又用她金丹后期接近圆满的神识全力探查了一番，脸上露出惊讶与凝重交织的神色：“这盒子材质极其特殊，我从未见过，上面的禁制连我都无法轻易看透，绝非陈家所能拥有或制造。或许……这就是魔修兴师动众、屠戮满门也要找到的东西。先收好，带回宗门由师尊或掌门定夺。” 就在这时，一直在谷外高处负责警戒的石猛突然发出一声低沉而急促的呼啸示警声！ “有情况！西南方向，约百里外，有数道强烈的魔气正在快速接近！速度极快，来者不善！” 楚瑶和林风脸色同时一变！ “看来是来处理首尾的魔修！准备迎敌！”楚瑶眼中寒光一闪，瞬间将黑色盒子收入储物戒指，冰魄剑已然在手，散发出凛冽的寒气，“林师弟，你刚结丹，实战经验稍欠，此战以策应和熟悉金丹期战斗为主，我和石师兄主攻！切记，安全第一！” “是！”林风和石猛齐声应道。 三人身形一闪，瞬间呈品字形站开，强大的灵力波动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法宝光芒闪耀，凌厉的战意冲天而起，如同三把出鞘的利剑，瞬间冲散了谷中弥漫的死气和魔气，在这片死寂之地点燃了生的战火。 林风紧握青钢剑，剑身青光大盛，体内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磅礴的灵力奔涌不息。他望着西南方天际那急速放大、如同跗骨之蛆般袭来的五道漆黑遁光，胸腔中的杀意、战意与为无辜死者讨还公道的决心交织在一起。他知道，平静的调查阶段已经结束，真正的、血腥的战斗，即将开始。这不仅仅是为枫叶谷死难的百余生灵讨回公道，更是他向七杀殿讨还那笔跨越了漫长岁月、浸透鲜血的债务的第一步！ 五道散发着森然魔气的黑色遁光，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转瞬即至，如同五片死亡的乌云，笼罩了整个枫叶谷的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