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基敏锐地察觉到,张一兴的顾虑,根植于他对未知环境的恐惧和对自身能力的怀疑。这种源于责任感的焦虑,单靠制作人的鼓励难以彻底化解,它需要来自“圈内人”、尤其是来自一位德高望重、且即将同场竞技的“师兄”的权威认证和亲身示范。送走心神不宁的张一兴后,杜仲基立刻拨通了黄垒的电话。
“垒哥,一兴这边,心里没底。”杜仲基开门见山,“这孩子太认真,把节目看得太重,怕自己表现不好拖后腿。我需要你这位‘定海神针’,给他吃一颗定心丸。”
黄垒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了然于心:“明白了。这孩子是块好料,就是包袱太重。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我来跟他聊聊。”
几天后,在北京一家僻静的茶馆包厢里,张一兴怀着比见杜仲基时更甚的紧张,见到了黄垒。他依旧是标准的鞠躬问候,双手恭敬地接过黄垒递来的茶杯。
“一兴,别拘束。”黄垒摆摆手,语气随意得像邻家大哥,“杜导都跟我说了。听说你对我们这个新节目,有点害怕?”
张一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垒哥,我……主要是觉得自己可能跟不上您和博哥、宏雷哥的节奏。你们玩的是……那种很高端的游戏,我怕我太笨,理解不了,也接不住话。”
黄垒没有立刻反驳,而是慢悠悠地品了口茶,然后放下茶杯,目光温和却极具穿透力地看着他:“一兴,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我和黄博、孙宏雷,我们几个第一次拍戏、第一次上重要节目的时候,就能像现在这样‘游刃有余’吗?”
张一兴愣了一下,老实回答:“……应该不能。”
“是啊,”黄垒笑了,“谁都不是生下来就会跑的。我当年拍第一部戏,紧张得台词都说不利索,ng几十条是常事。黄博更不用说了,早年经历的挫折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孙宏雷那个臭脾气,刚开始也没少得罪人,碰的钉子不比谁少。”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变得语重心长:“这个《极致挑战》,杜导跟我们聊的时候,说的最核心的一点就是——这不是一个秀,这是一个过程。 它要记录的,不是谁多厉害,多聪明,而是每个人在里面最真实的反应和成长。你现在的‘懵’,你怕‘接不住’,恰恰是这个节目最需要、也最宝贵的东西。”
张一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也有一丝光亮。
黄垒继续耐心引导:“你想啊,如果节目里全是我和老狐狸、黄博那个‘人精’、再加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孙宏雷,我们四个老家伙互相算计来算计去,观众看久了也会累,会觉得离自己太远。但你的存在,就像一面镜子,你代表了所有刚进入社会、面对复杂环境的年轻人。你的不知所措,你的努力适应,你的每一次进步,观众都能感同身受。你不是在‘拖后腿’,你是在为节目注入最真实的‘人情味’和‘成长线’。”
他拍了拍张一兴的肩膀,语气充满了鼓励和信任:“而且,有我们在,你怕什么?我跟你博哥不是来‘碾压’你的,我们是来‘带’你的。你会看到我们怎么分析问题,怎么处理情况,甚至怎么‘使坏’。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学习机会吗?比你在外面演十部戏积累的经验都实在、都生动!”
“至于孙宏雷那个家伙,”黄垒狡黠地笑了笑,“你更不用怕他。他那个‘破坏王’,看着吓人,其实心思不坏。你被他‘坑’了,观众只会觉得你又可怜又可爱,还会帮你骂他。这种‘欺负’与‘被欺负’的互动,本身就是节目最大的笑料和看点之一。你只要保持住你的真诚和努力,甚至偶尔用你的方式‘反抗’一下,效果会出奇的好。”
黄垒的一番话,如同春风化雨,一点点洗去了张一兴心头的沉重负担。他不再将节目看作一个需要完美表现的考场,而是一个可以学习、可以犯错、甚至可以“被欺负”的成长训练营。师兄的亲身经历和权威解读,为他勾勒出了一幅完全不同的、充满人情味和趣味的节目图景。
“垒哥,”张一兴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之前的惶恐被一种跃跃欲试的好奇所取代,“我明白了。我不应该总想着会不会做错,而是应该……把它当成一次特别的学习和经历,对吗?”
“对喽!”黄垒满意地点头,“放开手脚,别想太多。记住,在这个节目里,真实比正确更重要,成长比结果更动人。有我和你博哥看着,宏雷那家伙也翻不了天。你就放心地来玩,来学,来成长。让我们看看,你这只‘小绵羊’,最后能变成多厉害的‘小狐狸’。”
这次茶馆的交谈,没有签任何合同,却比任何合同都更具约束力。黄垒以师兄的身份,用智慧和温情,为张一兴架起了一座通往“极限”世界的桥梁,彻底打消了他的后顾之忧。张一兴离开时,脚步明显轻快了许多,眼中闪烁着对未知挑战的期待,而非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