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丹房内,死寂被一种无形的张力打破。林凡盘膝而坐,双目紧闭,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元尘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经脉中奔腾,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冲击着炼气四层的壁垒。
那层屏障,在连日积累和今夜心境淬炼下,已然薄如蝉翼,却依旧坚韧。灵力反复冲刷,传来阵阵撕裂般的胀痛,但林凡心神如同磐石,牢牢掌控着每一分力量的流向。他深知,突破之际,最忌心浮气躁,稍有不慎,便是灵力反噬,前功尽弃。
时间在无声的角力中流逝。丹田内,灵力被压缩到了极致,中心处那“液态”的感应越来越清晰。就在林凡感觉经脉即将达到承受极限的刹那,他心念猛地一催!
“轰!”
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豁然贯通!丹田容量瞬间暴涨,奔腾的灵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欢呼着涌入更广阔的天地,流转速度陡然加快,质地也变得更加凝练精纯!一股远比炼气三层时强横数倍的力量感,油然而生!
炼气四层,成!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所有突破的动静都被《元尘诀》和“尘息术”牢牢锁死在体内。林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蕴,神采奕奕。他仔细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对周遭灵气更敏锐的感知,嘴角终于难以抑制地勾起一抹畅快的弧度。
炼气中期!这是一个质的飞跃。意味着他的灵力总量、恢复速度、以及对法术的掌控力,都将迈上一个新的台阶。在这危机四伏的宗门内,总算有了一丝勉强自保的底气。
但他很快便收敛了笑意。突破只是开始,巩固境界、熟悉新增的力量、以及如何完美隐藏这炼气四层的修为,才是接下来的重点。
他首先运转“尘息术”,尝试调整外显的灵力波动。片刻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稳稳定格在了炼气三层初期的水准——比之前伪装的二层要合理一些,毕竟杂役弟子中也有资质尚可者能修炼到三层,既不会太过惹眼,又能解释他日后可能展现出的稍强能力。
“如此便好。”林凡微微点头。隐藏实力,已成为他深入骨髓的本能。
接着,他开始清点此次外出的“收获”。从怀里掏出那个从黑市摊主那里换来的小布袋,哗啦一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面前的空地上。
七块下品灵石散发着朦胧的微光,这是实实在在的硬通货。除此之外,还有那两个已经空了的粗瓷瓶。
但林凡的目光,却落在了那摊主随手用来包裹灵石的一块灰色粗布上。这布看起来毫不起眼,油腻腻的,像是摊主随手从身上扯下来的。当时交易匆忙,他并未在意,直接连同灵石一起塞入了布袋。
此刻,在突破后更敏锐的灵识感知下,他却发现这粗布内侧,似乎用某种极其隐秘的手法,绣着几个微小的、结构奇特的符文!这些符文并非现今修真界常见式样,反而带着一种古朴、扭曲的意味,与他那残缺阵图上的某些线条,隐隐有几分神似!
“这是……”林凡心中一动,小心地将粗布摊开,就着气窗透入的微光仔细端详。符文绣得极其巧妙,线与布色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探查根本发现不了。他尝试着渡入一丝微不可查的《元尘诀》灵力。
嗡!
粗布上那几个符文骤然亮起一丝极其黯淡、几乎难以察觉的灰光,随即隐去。与此同时,林凡感觉到自身的气息,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微微扭曲、掩盖了一瞬,虽然效果远不如他的“尘息术”,但确有其事!
“这竟是一件粗劣的、具有微弱敛息效果的符布?!”林凡讶然。看来那黑市摊主也非寻常之辈,这块布或许是他无意中得到,并不知其真正价值,只当做普通包货布使用,却阴差阳错落在了自己手里。
虽然效果鸡肋,但其中蕴含的符文结构,却给了他新的启发。或许可以借鉴一下,融入自己的“尘息术”中,使其更具变化,更难被看破。
这也算是个意外之喜了。他将这块粗布小心收起,与那残缺阵图放在一起,留待日后研究。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七块下品灵石上。加上之前黑市所得和原有积蓄,他如今手头共有接近三十块下品灵石!这对于一个杂役弟子而言,绝对是一笔巨款!
“收获满满啊。”林凡心中感慨。虽然过程险象环生,但回报同样可观。这些灵石,足以支撑他租用更多次地火室,购买一些基础的阵法材料,或是兑换几门实用的低阶法术玉简。
他没有将灵石全部藏在一处,而是分成了三份。一份藏在隔间床下的暗格里,一份藏在某处废弃丹炉的夹层中,最后一份则随身携带几块,以备不时之需。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松了口气,有种“密室偷偷数钱”般的踏实与隐秘的喜悦。资源,是修行的基石。每多一块灵石,他在这条仙路上就能走得更稳一些。
巩固了一番炼气四层的境界后,林凡站起身,再次拿起角落的扫帚。修为突破,丹道进步,资源小有积累,但他并没有丝毫懈怠。废丹房的日常依旧,扫地、记录、研究丹纹……这些看似枯燥的工作,是他最好的伪装,也是他汲取养分的重要途径。
他知道,更大风波的清理任务和潜在的威胁仍在暗处涌动。必须利用这暴风雨前的宁静,尽快将新增的实力转化为真正的战斗力,并为自己准备更多的底牌。
目光扫过那堆他练习阵法时刻画的失败碎石,又看了看角落里那尊破损的青炎炉,林凡眼中闪过一丝锐芒。
是时候,尝试点新的东西了。比如,将那改良后的“尘息术”,与基础幻阵结合,布置一个能够预警甚至短暂困敌的简易陷阱?或者,尝试炼制一种效果更强劲、但更容易隐藏的丹药?
思路渐渐清晰。他低下头,继续一丝不苟地清扫着地面,仿佛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杂役。唯有那偶尔掠过废丹房深处那些“高危”区域的深邃目光,透露着他内心并不平静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