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罗葛捏着信纸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信纸边缘被冻得发脆,上面西突厥首领统叶护的字迹却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戳在他的心上:“要么与西部部落共反隋,要么见你儿药罗葛少师头颅”。他猛地将信纸拍在案上,老泪纵横——少师是他唯一的子嗣,也是回纥未来的首领,这道选择题,根本没有退路。
“周将军,我……我实在没办法。”药罗葛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把信纸递给匆匆赶来的周琛,眼底满是绝望,“西突厥抓了少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周琛接过信纸,指尖触到纸面上的寒意,抬头看向药罗葛憔悴的面容,心里清楚此刻逼他只会将回纥彻底推向西突厥——唯有先稳住局面,才有转机。
“药罗葛首领,别急。”周琛按住他的肩膀,语气沉稳,“统叶护要的是回纥反隋,咱们不妨先假装答应,跟他约定在鄂尔浑河谈判。谈判时人多眼杂,正好能趁机救回少师。只要少师平安,回纥就再无把柄落在西突厥手里。”
药罗葛眼中瞬间燃起光亮,连连点头:“对!谈判!我这就回信给统叶护,说我愿意归顺西突厥!”可周琛却没放松警惕,他立刻让人乔装成牧民,潜入鄂尔浑河附近探查——统叶护敢主动提出谈判,必然布好了杀局。
果然,探查的士兵带回了令人心惊的消息:西突厥的弓箭手已在鄂尔浑河两岸的雪林中埋伏妥当,谈判用的帐篷地下更是埋满了火药,连引信都藏在了帐篷的毡毯下,只待隋军和回纥人入内,便要将所有人炸成碎片。
“统叶护想一网打尽。”周琛将探查结果告知药罗葛,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弧线,“计划得改。你带三名亲信去谈判,尽量拖延时间;我带重装骑兵绕到鄂尔浑河上游,找到西突厥的粮草营放火烧粮,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另外派一队亲兵,趁乱去关押少师的帐篷救人。”
次日清晨,药罗葛带着亲信准时抵达谈判帐篷。统叶护早已坐在帐内,见他进来,嘴角勾起冷笑:“药罗葛,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在这份盟约上签字,我立刻放了你儿子。”药罗葛接过盟约,手指在笔尖悬停,故意露出犹豫的神色:“首领,此事关乎回纥全族,容我再想想……”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呼喊:“不好了!粮草营着火了!”统叶护脸色骤变,猛地起身就要往外冲,却被药罗葛死死缠住:“首领别急,不过是场火,让手下人去处理便是。”
与此同时,周琛带着亲兵摸到关押少师的帐篷外。守帐的西突厥士兵正朝着火光方向张望,毫无防备间就被隋军士兵抹了脖子。周琛掀开门帘,只见少师被绑在木桩上,嘴被布条堵住,见到他立刻激动地挣扎起来。“快跟我走!”周琛砍断绳索,拉着少师就往外跑。
统叶护终于挣脱药罗葛,冲出帐篷就看到周琛带着少师狂奔的身影,顿时明白上当,怒吼着下令:“放箭!点燃火药!”箭矢如雨般射来,周琛拉着少师趴在雪地里,堪堪躲过箭雨。而帐篷内的火药被点燃,“轰隆”一声巨响,帐篷被炸得粉碎,雪屑和火焰飞溅到半空。
隋军和回纥骑兵早已在帐外列好阵型,见周琛救回少师,立刻发起冲锋。西突厥士兵没了粮草,又失了人质威胁,军心大乱,纷纷丢盔弃甲逃跑。统叶护骑着马想突围,却被周琛甩出的套马索缠住脚踝,狠狠拽落马下,被涌上来的士兵按住。
药罗葛抱着平安归来的少师,老泪纵横地朝着周琛跪下:“周将军,大恩不言谢!今后回纥永远归顺大隋,绝不再与西突厥勾结!”周琛扶起他,刚要说话,一名士兵突然慌张地跑来:“将军!不好了!统叶护不见了!看守的士兵全被杀死,地上留着黠戛斯部落的徽记!”
周琛的心猛地一沉。黠戛斯部落住在草原最北端,以凶悍善战闻名,常年与周边部落争战。他们救走统叶护,必然是想联合西突厥残余势力,争夺草原霸权。他立刻让人展开探查,很快得到消息:黠戛斯已经带着统叶护往贝加尔湖方向撤退,沿途还收拢了室韦和西突厥的残兵,兵力越来越多。
“看来,咱们得去贝加尔湖一趟了。”周琛望着地图上贝加尔湖的位置,指尖划过冰封的湖面标记——那里的冬季比呼伦贝尔更严酷,湖面结冰后光滑如镜,骑兵作战难度倍增,这场仗,恐怕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