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天机山脉的硝烟，照在残破的广场上。
昨夜的血迹尚未干涸，断壁残垣间还散落着破损的法器碎片。但活下来的天机弟子们，脸上已不再有绝望。
因为那个男人回来了。
林小邪站在原护山大阵的核心阵眼处——那里原本是一块巨大的“周天星辰石”，如今已碎成三块。他蹲下身，手掌轻抚碎石表面，混沌道种在掌心流转。
“周天星辰阵的核心问题在于‘星辰之力’的接引效率太低。”林小邪轻声道，“千年魔战中，我曾观察过魔界‘炼狱熔炉阵’的结构——它以地心熔岩为基，构建了循环往复的能量回路。我们可以借鉴。”
他左手虚抓，三块碎石悬浮而起。右手则在虚空中快速划动，一道道由灰、白、紫三色交织的阵纹浮现，融入碎石之中。
“这是‘混沌归元阵纹’，能够同时容纳灵力、魔气、愿力等多种能量，并将其转化为最基础的‘混沌元气’。”林小邪边刻画边解释，“再配合我从归墟中领悟的‘涅盘循环’结构，新的大阵不仅防御更强，还能在遭受攻击时，将部分攻击能量吸收转化，反哺阵内弟子修炼。”
周围，以流云为首的数十名阵法院弟子瞪大了眼睛，拼命记忆着那些前所未见的阵纹结构。玄机子也在一旁观摩，时而恍然大悟，时而陷入沉思。
三个时辰后。
林小邪最后一笔阵纹落下，三块碎石重新合拢，化作一块全新的阵心石——表面不再是星辰纹理，而是混沌漩涡般的图案，中央有一点无色光芒缓缓旋转。
“阵起。”
林小邪轻喝一声，将阵心石按入阵眼。
嗡——！！！
一道无形的波动以阵眼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笼罩整座天机山脉。残存的建筑表面浮现出淡淡的灰白光晕，破碎的山门自动重组，连那些被烧毁的灵植都开始抽发新芽。
这不是修复，而是“新生”。
“这、这是什么阵法？！”一名阵法院长老颤声问道，“我感受到至少七种不同的能量在和谐共存……还有那种‘死而复生’的意境……”
林小邪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混沌涅盘护山大阵’。理论防御极限，可挡化神后期全力一击三炷香时间。若配合足够的能量供给和主阵者操控，甚至能短暂困住化神巅峰。”
全场倒吸冷气。
可挡化神后期？！这已是参悟大陆顶级宗门的护山大阵水准了！
要知道，百年魔战前，天机学院的周天星辰阵最多也只能抵挡化神初期的攻击。
“小邪，这阵法……会不会太过显眼？”璇玑真人有些担忧，“天机阁和玄冥宗吃了大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他们请出沉睡的老祖……”
“就是要显眼。”林小邪眼神平静，“我要让整个北域，不，整个参悟大陆都知道——天机学院不是谁都能踩一脚的软柿子。想动我们，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破开这混沌涅盘阵。”
他环视在场众人：“从今日起，学院进入战时重建状态。所有弟子按修为、特长重新分派任务：阵法院主攻阵法修复与改进；丹法院全力炼制疗伤与修炼丹药；器法院修复法器，并尝试研究我留下的‘混沌炼器法’基础篇；战院弟子轮值巡逻，同时开始修炼我改良后的《天机战诀》。”
“流云。”林小邪看向那个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小师弟。
“在！”流云挺直腰板。
“你暂代阵法院副院长，负责大阵的日常维护与初级阵纹教学。我会给你留下详细的阵图与注解。”
流云激动得差点晕过去：“师、师兄……我、我修为才金丹中期……”
“阵法之道，首重悟性，修为次之，况且你的精神力修炼与日俱进。”林小邪拍拍他的肩，“百年前我就看出你在此道天赋非凡。相信自己。”
“是！”流云用力点头，眼中已有泪光。
“石猛、铁山，你二人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过实力已经在学院当中顶梁柱了，以后战院就交给你们了。”
“林......林副院长，交给俺们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次的敌袭俺和铁山可是杀了不少小崽子们，这次你能回来，俺很高兴，很开心，当年葬魔谷并肩作战的场景，俺夜夜做梦都能梦到。”说着说着石猛就要掉眼泪。
“好兄弟，不要哭哭啼啼的，让后辈弟子看到不得笑话你。”大家听后哄堂大笑！
就在天机学院热火朝天重建时，万里之外。
天机阁总坛，观星台。
九位气息深沉的老者围坐在一面巨大的“天机镜”前。镜中正是天机山脉的画面——那座灰白光晕笼罩的大阵，让所有老者脸色凝重。
“混沌涅盘阵……此子不仅修为古怪，阵法造诣也深不可测。”坐在首位、眉心有星辰印记的白发老者缓缓开口。他是天机阁当代阁主，“星河道人”，化神中期修为。
“玉尘师叔被废，三千弟子被逐，我天机阁千年威名毁于一旦！”一位红脸老者怒道，“必须将此子诛杀，血洗天机学院！”
“说得轻巧。”另一位枯瘦老者冷笑，“幽冥老怪都被他弹指抹杀，你凭什么诛杀？凭你化神初期的修为？”
“你——！”
“够了。”星河道人一挥手，压下争吵，“此子能一人镇压两位化神，至少也是化神中期战力，甚至可能触摸到后期门槛。硬拼，得不偿失。”
他看向镜中那个灰白身影，眼神深邃：“更重要的是……此子功法诡异，竟能同时运用灵力、魔气、愿力等多种能量。你们不觉得，这与上古传说中的‘混沌道体’有些相似吗？”
众人一愣。
“混沌道体……那不是只在《太古纪事》中记载的传说体质吗？据说能包容万法，演化诸天……”
“若真是混沌道体……”星河道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此子的价值，远超十个天机学院。若能擒获，抽取其道体本源，或许能让老夫突破化神后期，甚至一窥炼虚之境。”
“可如何擒获？那大阵……”
“大阵再强，也需要能量维持。”星河道人嘴角勾起冷笑，“传令下去：全面封锁北域与其他三域的商路，禁止任何灵石、灵材流入天机山脉范围。同时，暗中联络‘血煞楼’、‘影杀殿’，悬赏猎杀天机学院外出弟子。”
“另外……”他看向镜中林小邪身旁的苏凌雪和林小雨，“查清这两个女子的底细。有时候，攻击一个人，未必需要正面硬碰。”
与此同时，玄冥宗地下万丈，九幽血池。
血池中漂浮着一具具骷髅，池畔坐着三位黑袍人。中央那人身形干瘦如骷髅，眼眶中跳动着幽绿鬼火——正是玄冥宗真正的掌控者，“九幽上人”，化神后期修为，已沉睡五百年。
“幽冥那个废物，连个刚入化神的小辈都对付不了。”九幽上人声音嘶哑如摩擦骨头。
“师尊，那天机学院的小子功法确实诡异，竟能克制我宗九幽鬼力。”左侧的黑袍人低声道，“不过弟子查到一则秘闻——此子百年前曾失踪，疑似进入了魔界。而他回来时，身上带着浓郁的‘归墟’气息。”
“归墟？”九幽上人眼中的鬼火骤然炽烈，“你确定？”
“弟子以‘幽魂窥天术’远观，不会错。那种万物终末、又暗藏新生的意境，与古籍中记载的归墟特征完全吻合。”
“哈哈哈……”九幽上人突然大笑，笑声中满是癫狂，“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老夫苦寻归墟线索三千年，没想到竟在一个小辈身上！”
他猛地站起，周身鬼气冲天：“传我命令：玄冥宗所有在外弟子全部召回，开启‘万鬼大阵’，封闭山门。待老夫炼成‘九幽轮回身’，便亲自前往天机学院，将那小子抓来，抽魂炼魄，夺取归墟之秘！”
“师尊，那天机学院的大阵……”
“阵法？”九幽上人阴笑，“老夫八百年前就已破过三大圣地的护山大阵。区区一个新阵，何足挂齿？”
天机峰后山，竹林小院。
这是林小邪千年前的居所，虽然简陋，却保存完好——显然是有人长期打扫维护。
林小雨趴在石桌上，眼巴巴看着林小邪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件稀奇古怪的东西：有魔界的“炼狱炎晶”，有归墟边缘捡到的“混沌石碎片”，还有他自己炼制的各种丹药、法器。
“哥，这个亮晶晶的石头是什么？”林小雨拿起一块拳头大小、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的紫色晶石。
“那是‘虚空星髓’，魔界特产。化神修士佩戴，可加速感悟空间法则。”林小邪揉了揉妹妹的头发，“送你了。”
“真的？！”林小雨惊喜地抱在怀里，又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才金丹期……”
“提前熟悉空间波动，对将来突破元婴有好处。”林小邪又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混沌筑基篇》，我为你量身改进的功法。从今日起，你改修此法，三年内必成元婴。”
“三年……元婴？”林小雨张大了嘴。
要知道，参悟大陆正常修士从金丹到元婴，少则百年，多则三百年。三年元婴，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哥我百年时间从筑基到化神，你三年元婴算什么，更何况你身有血脉之力，修炼功法是很快的，只要找到一个契机一个好的功法。”林小邪笑道，语气中满是宠溺，“不过修炼过程会很辛苦，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不怕！”林小雨握紧小拳头，“我要变强，帮哥哥分担！”
这时，苏凌雪端着一壶茶走来。
百年过去，她修为虽只到元婴中期，但气质愈发温婉沉静。只是看向林小邪时，眼中那份深藏的爱意与依赖，从未改变。
“凌雪，这个给你。”林小邪取出一支冰蓝色的发簪。发簪看似普通，但细看会发现，簪身内仿佛有一片微型冰川在缓慢流动。
“这是……？”
“我在魔界极北‘永冻荒原’找到的‘冰魄玄晶’，又融入了归墟中的‘新生’意境。佩戴它修炼，可加速感悟水之法则，同时对神魂有温养之效。”林小邪亲自为她簪上，“百年前我欠你一支定情簪，今日补上。”
苏凌雪脸颊微红，轻抚发簪，眼中泛起水光：“你还记得……”
“记得。”林小邪握住她的手，“百年前我说过，待我归来，便与你结为道侣，共参长生。这话，永远作数。”
林小雨在一旁偷笑，却被苏凌雪瞪了一眼，赶紧捂住嘴，眼睛弯成月牙。
“对了，凌雪。”林小邪正色道，“你的《玄冰真诀》已到瓶颈。我观你功法偏向‘极寒寂灭’，虽威力强大，却有损生机。我为你推演了一部《冰魄涅盘经》，在玄冰基础上，融入涅盘新生意境。你若转修，百年内可入化神。”
苏凌雪一惊：“百年化神？这……会不会根基不稳？”
“涅盘之道，本就是破而后立。你已在元婴中期停滞百年，根基早已稳固，缺的只是方向。”林小邪指尖轻点她眉心，将功法传入，“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任何差错。”
感受着脑海中那部玄奥无比的功法，苏凌雪心中暖流涌动。
百年等待，百年坚守。
我没有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