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停在凌颜颈侧，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她没有睁眼，呼吸平稳，掌心依旧贴着风挽月和玉珩的手。三人的灵力还在循环，淡青色的光晕笼罩着石台，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灵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
凌颜忽然皱了下眉。那股暖流开始变得滞涩，混沌灵根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运转不畅。她试图推动灵力走完第三重小周天，可越是用力，经脉就越发刺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里面搅动。
她咬紧牙关，额头渗出冷汗，指尖微微颤抖。原本稳定的灵力圈出现波动，古卷边缘的金光随之闪烁不定。
风挽月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与凌颜左手相连，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神识的紊乱。她轻轻睁开眼，看到凌颜脸色发白，呼吸急促，立刻低声道：“阿颜？”
她没敢加大灵力输出，只是顺着掌心送入一丝温和的力量，不是为了助修，而是想让她清醒一点。
凌颜身体一僵，本能地想要抽手。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打扰，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失控的样子。她一向是那个掌控全局的人，是空间拥有者，是先知者，是带领他们前进的那个。
可现在，她卡住了。
玉珩也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贸然触碰，只是静静看着凌颜的脸色变化。他知道她在硬撑，也知道这种时候外力帮不了什么，真正需要突破的是她自己。
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还记得第一次炼丹失败吗？”风挽月突然轻声说，“那天你非说现代配方能用在修仙界，结果药炉炸了，把幼崽的毛都熏黄了。”
凌颜睫毛颤了一下。
“你说‘没事，再来一次’，然后当天晚上又试了七次，最后一次才成功。”风挽月笑了笑，“我还记得你那时候一边擦脸上的灰一边说，‘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重新开始’。”
凌颜的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玉珩接着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们坐在这里，不是看你表演，是陪你一起走这条路。你不用非得每次都冲在前面，也不用非得什么都扛下来。”
风挽月点头：“对啊，上次你救我，上上次我帮你挡剑气，这次轮到你让我们护着你了。公平交易。”
凌颜终于缓缓睁开眼。她的目光有些失焦，声音沙哑：“我只是……不想拖后腿。”
“你什么时候拖过后腿了？”风挽月反问，“要不是你发现阵枢位置，我们现在还在光幕外面转圈呢。要不是你想到用逆阵同频，咱们早就触发反噬了。你一直都很厉害，但厉害的人也会累，也会卡住，这很正常。”
玉珩看着她：“你总说我们信任你，那你能不能也试着信任我们一次？让我们帮你分担一点？”
凌颜沉默了几秒。她低头看着三人交握的手，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她想起穿越那天，加班到凌晨两点，电脑屏幕蓝光刺得眼睛疼。她倒在工位上，醒来时已经在荒山野岭，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她靠自己活下来，靠空间资源活下去，靠预知剧情一步步走到今天。
她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
可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强行推动灵力。这一次，她放任那些记忆浮现——现代办公室的日日夜夜，初入修仙界被追杀的雨夜，药田里偷吃灵果被抓包的狼狈，还有眼前这两张从不离开的脸。
她感觉到风挽月掌心的温度，感觉到玉珩指尖的微凉。他们的灵力依旧稳定地流淌着，没有催促，没有施压，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谢谢你们。”她低声说。
然后她重新运转心法。这一次，她不再强求贯通，而是以那份温暖为引，慢慢引导混沌灵根吸收周围残留的高浓度灵力。起初依旧滞涩，但她没有着急，一遍遍调整节奏，像在调试一件精密的法器。
渐渐地，灵流开始顺畅。
一道青光自她眉心溢出，转瞬即逝。第三重小周天豁然贯通，体内经脉如江河奔涌，却又无比柔和。
风挽月笑了。玉珩眼神柔和下来。
他们的手依然紧紧握在一起，谁都没有松开。
密室里很安静，只有三人均匀的呼吸声。石台下的阵法纹路还在发光，节奏缓慢而稳定，像是在呼应他们的心跳。
凌颜睁开眼，看向两人。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捏了下他们的手。
风挽月眨眨眼：“突破了？”
凌颜点头：“嗯。”
玉珩嘴角微扬：“我就知道你能行。”
“还不是你们俩在旁边啰嗦个不停。”凌颜笑了一声，“吵得我都没法专心崩溃。”
“那下次我们说得更大声点。”风挽月调皮地说，“让你彻底破防。”
“你们真是够了。”凌颜无奈摇头，但眼里带着笑意。
她低头看了看膝上的古卷，封面四个字依旧明亮。她把它小心收进储物戒，动作轻柔。
三人仍保持着盘坐姿势，没有起身。灵力余波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仍有淡淡的能量波动。
风挽月靠着石台边缘，打了个哈欠：“我有点困了。”
“刚才是谁精神抖擞地说要陪我突破的？”凌颜挑眉。
“我说的是精神支持，又没说要熬夜。”风挽月理直气壮，“而且我现在已经完成任务了，可以申请休息。”
玉珩轻笑：“你每次都说要休息，结果一有动静第一个冲出去。”
“那叫责任心！”风挽月反驳，“再说了，我不是担心你们嘛！万一你们偷偷双修不叫我怎么办？”
凌颜差点呛住：“谁要跟你双修！”
“别害羞嘛。”风挽月凑近一点，“我们都牵手这么久了，差哪一步？”
“差十八步。”凌颜一把推开她，“而且这事轮不到你操心。”
玉珩看着两人斗嘴，笑意更深。他忽然伸手，将凌颜耳边一缕乱发别到耳后。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凌颜愣了一下，没躲。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她抓住他的手腕，“又偷偷运功压伤势？”
“没有。”玉珩摇头，“就是有点冷。”
“撒谎。”风挽月立刻拆穿，“你每次说谎都会摸袖口，刚才已经摸了三次了。”
玉珩顿住。
凌颜直接掀开他衣袖，果然看到一道未愈合的伤口正在渗血。那是之前对抗妖兽时留下的，虽然用了药，但一直没有彻底恢复。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受伤了？”她皱眉。
“不疼。”玉珩说。
“你不疼不代表它不存在。”凌颜瞪他一眼，转头对风挽月说，“帮我拿药。”
风挽月立刻翻储物袋：“在这儿！润灵丸、止血散、还有一瓶新配的凝肤膏。”
凌颜接过药瓶，打开盖子闻了闻：“这味不对。”
“哦，那个是我昨天试的新配方。”风挽月不好意思地挠头，“可能加多了紫萤草。”
“你又乱来。”凌颜叹气，“等会儿让我重新配一份。”
“你刚突破，别忙了。”玉珩说，“这点伤不碍事。”
“你不让我忙，那就自己处理。”凌颜把药瓶塞回他手里，“不然我就告诉长老，说你带伤隐瞒不报。”
玉珩苦笑：“你这是威胁我？”
“是提醒。”凌颜正色道，“我们三个是一体的。你不好好照顾自己，就是在连累我们。”
玉珩看着她认真的眼神，终于点头：“好，我处理。”
他低头开始上药，动作有些笨拙。风挽月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我来吧。”
凌颜也没闲着，顺手检查起自己的护心铃。奇兽幼崽在里面睡得正香，毛茸茸的尾巴卷成一团。
她抬头看看两人，一个低头包扎，一个认真帮忙，忽然觉得心里很踏实。
这里没有喧嚣，没有算计，只有三个人安静地待在一个密室里，彼此依靠。
她轻声说：“以后别这样了。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
玉珩抬眼看她：“你也是。”
风挽月点头：“我们都答应。”
三人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凌颜的空间印记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