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笑了笑:“因为黎簇,是他亲手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他看着黎簇从一个普通高中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心里肯定有愧疚,也有心疼。”
说完这些话后,他抿了抿唇
这……就是他的……过去!
关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只是看到黎簇跪在那里,像一只被雨淋透的小兽,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软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在地下室醒来,浑身是伤,身边空无一人。
那时候,他多希望有人能站在他身后,哪怕只是拍一拍他的肩膀。
接着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向了黑瞎子。
且不能说是空无一人,起码还有个瞎子作伴。
所以,他没有犹豫。
【黎簇哭了很久,久到苏万和杨好都走过来,默默站在他身后。
等他终于平静下来,他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变得异常清醒。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太傻了。
他以为被选中、被加速成长是一种荣耀,以为自己能改变命运,甚至能藐视那些“普通人”。
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这种所谓的“宿命”,根本不是什么馈赠,而是一副沉重到让人窒息的枷锁。
普通人承受不住,他也承受不住。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开始盘算接下来该怎么办。】
关根搭在他颈间的手,缓缓收了回去。
他看着黎簇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孩子,和他当年,真的很像。
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天真,一样的……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
可最后,他们都明白了——有些事,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有些人,不是你想救就能救的。
关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是蓝莓味的,糖纸是蓝金色的。
他剥开糖纸,递到黎簇嘴边。
黎簇愣了一下,看着那颗糖,又看了看关根。
他没说话,只是张开嘴,把糖含了进去。
酸酸的,甜甜的,味道很特别。
他忽然笑了,嘴角微微上扬。
关根看着他,也笑了。
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黎簇的头发,像在揉一只终于愿意靠近的小兽。
吴老狗坐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孩子……和我孙子太像了。”他轻声说,“一样的命,一样的苦。”
二月红也点了点头:“可他们也一样的坚强。”
观影厅里,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在看着屏幕里的黎簇,看着他从崩溃到平静,看着他从天真到清醒。
他们知道,从今天起,黎簇不再是那个只会跟着关根跑的“小狼崽子”了。他开始真正理解,什么叫责任,什么叫代价。
而关根,也终于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也看到了希望。
他知道,这条路很难,但只要黎簇还在,只要他们还在,就总有一天,能走出这片黑暗。
【在其他情况下,尸体没名没姓,他可以按自己的方式处理——深埋、焚毁,或者交给关根处理。但现在不同了,这些尸体都有身份,尤其是沈琼,是他认识的人,甚至可以说是童年玩伴。他心里很乱:该不该报警?该不该通知沈琼的亲戚?总不能一直把这些尸体藏在仓库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报警又能怎样?他该怎么解释这些尸体的来源?怎么解释自己在沙漠里的经历?怎么解释那些黑毛蛇、费洛蒙、古潼京?这些事,在这个阶段,一个字都不能对外说。一旦说漏嘴,不仅他自己会被当成疯子,还可能引来汪家人的追杀,连累苏万、杨好,甚至更多无辜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想起之前解雨臣跟他说过的话:“对方把这些东西寄给你,必然有目的。这些目的,一定藏在尸体里,藏在每一个细节里。你要仔细找,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于是,他开始检查尸体。他避开头颅和四肢,重点查看躯干,尤其是腹部——他总觉得,对方可能会在尸体内藏东西。但他心里又怕,怕真的摸到什么,怕自己会崩溃。
“千万别有东西……千万别有东西……”他一边检查,一边在心里默念。
幸运的是,尸体里没有藏任何物件。但他却发现了一个更奇怪的现象:
十三具尸体,每具身上都有一个巴掌大小的伤疤,像是被某种利刃整齐割开后又愈合的痕迹。这些伤疤已经结痂,颜色比周围皮肤深,形状各异,有的像花,有的像符号,有的甚至像某种文字。
黎簇的心猛地一跳——他自己的后背,不也有类似的伤疤吗?虽然被划得像幅“春宫图”,但那些线条和图案,似乎和这些伤疤有某种关联。
他赶紧拿出手机,把每具尸体身上的伤疤都拍了下来,角度、细节都尽量清晰。他打算回去后,用电脑把这些照片拼接起来,看看能不能组成一张完整的图——说不定,这就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除了沈琼,还有几个男孩的尸体,年纪也和他们差不多,看起来都是高中生。黎簇看着他们年轻的脸,心里一阵发酸。这些孩子,本该在教室里上课,在操场上打球,却因为一场无人知晓的阴谋,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他把尸体重新整理好,用泡沫塑料轻轻盖住,尽量恢复原状。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头看向苏万和杨好——两人坐在仓库角落的箱子上,眼神空洞,脸色苍白,显然已经吓傻了,完全陷入了呆滞状态。】
观影厅里,黎簇看着屏幕里自己冷静检查尸体的样子,忍不住苦笑:“我当时怎么那么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