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漾捏着那张她和顾晏辰相拥的照片,指尖一遍遍划过边缘的褶皱。
那是被人用力攥过的痕迹,深得像道疤。
季珩对顾晏辰的在意,远超她的想象。
她本来想立刻给顾晏辰打电话,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又猛地缩回。
季珩连监视都做得这么隐蔽,谁知道电话有没有被监听?
昨天问陈默时,她特意把手机放在浴室,开着水龙头制造杂音,就是怕被窃听。
现在看来,这份谨慎不是多余的。
苏漾把照片塞进抽屉,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不管季珩有没有监听,她必须亲口提醒顾晏辰。
有些风险,不能等。
顾晏辰的别墅依旧安静,院子里的向日葵开得正好。
他看到苏漾第二次出现在门口,眼里的惊讶更甚,手里还拿着刚修剪下来的花枝:“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最近有什么安排吗?”苏漾没进门,站在玄关,语气急促,目光紧紧盯着他,
“比如去偏远的地方,或者参加什么有风险的活动?”
顾晏辰愣了愣,放下花枝擦了擦手:“没什么特别的,下周三约了朋友去城郊马场骑骑马,算吗?”
“不算!”苏漾立刻打断他,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别去!顾晏辰,听我的,最近一定要小心,所有可能有危险的事都别做。不去偏僻的地方,不参加人少的活动,甚至……连车都少开。”
她的眼神太急,像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顾晏辰心里咯噔一下,虽不明白缘由,却认真点头:
“好,我不去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苏漾抿紧唇,没说季珩的计划,只重复道:“总之,保护好自己。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哪怕电话可能被监听,她也认了。
顾晏辰看着她紧绷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也小心。”
这几天,苏漾总能找到借口留陈默多待一会儿。
有时是“季珩的文件放哪了”,有时是“花园的花该剪了,你帮我看看”,实则是旁敲侧击打听季珩的动向。
她知道陈默夹在中间难,却只能用这种方式试探。
陈默每次都显得格外紧张,回答问题时眼神闪烁,却总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点信息,比如“季总这几天和安保部走得很近”,又比如“城郊马场那边好像有人去检查过围栏”。
这些碎片拼在一起,让苏漾的心越来越沉。
季珩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陈默回庄园取东西的时间越来越长,以前十分钟就能搞定的事,现在动辄半个多小时。
这天晚上,陈默拿着文件进来时,季珩正靠在沙发上看报表,抬眼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调侃:
“每次回去都这么久,该不会是故意想多跟太太待一会儿吧?”
换作平时,陈默定会笑着反驳“季总说笑了”,可这次,他只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低头把文件放在桌上:
“不是的季总,是……是苏小姐问了些工作上的事,耽误了。”
他的声音发紧,不敢看季珩的眼睛。
季珩的笑意淡了下去,指尖在报表上轻轻敲击:“太太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大事,”陈默的手心冒汗,“就是问问项目进度,还有……还有分公司的事。”
他心里暗自祈祷:派人监控苏漾本就是他的工作内容,这么说不算撒谎。
季珩没说话,目光落在陈默紧绷的背影上,眉头微微蹙起。
沉默几秒,他忽然开口,语气冷了些:“我们已经领证了,你为什么还叫她‘苏小姐’?该改口叫‘太太’了。”
陈默猛地转身,脸涨得通红:“是、是我疏忽了!季总,我……”
他急得语无伦次,苏漾明明说过“别叫我季太太,听着像附属品”,他哪敢随便改口?
季珩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底的疑虑更深了。
陈默跟着他多年,向来沉稳,什么时候这么失态过?
“明天你回庄园接我,”季珩忽然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
“记得……显得垂头丧气点。”
陈默一愣,没明白老板的意思,却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
第二天下午,陈默开车到庄园门口,故意耷拉着脑袋,肩膀垮着,一副被训斥过的样子。
他刚停稳车,苏漾果然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他这副模样,脚步顿了顿:
“怎么了?季珩骂你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关心,眼神里还有点担忧。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回话,就看到后视镜里,季珩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的树荫下,眼神冷得像冰。
他瞬间明白了。
老板这是在试探。
而他,果然成了那个“被测试”的靶子。
当天晚上,陈默就收到了调令。
“澳大利亚分公司缺个副总,”季珩坐在办公桌后,语气听不出情绪,
“你去那边主持工作,明天就动身。”
陈默握着调令的手在抖,嘴唇动了动,想解释,却看到季珩眼底不容置疑的冷意。
他认定了,陈默对苏漾心怀不轨,否则不会在他面前失态,更不会让苏漾露出那样的关心。
“是,季总。”陈默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心里涌上一阵无力的苦涩。
他既没背叛老板,也没辜负苏小姐的信任,却终究成了这场暗流里,第一个被牺牲的人。
看着陈默离开的背影,季珩走到窗边,望着庄园的方向,眼底的偏执更浓了。
陈默走了也好,少了个可能“觊觎”苏漾的人。
至于顾晏辰……
他拿起手机,给城郊马场那边发了条信息:“按原计划进行。”
有些障碍,必须彻底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