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醒来时，睫毛颤了颤，视线聚焦处，是季珩近在咫尺的脸。
他侧躺着，手肘撑着脑袋，呼吸轻轻拂在她的额前，带着熟悉的栀子花香。
是她常用的沐浴露味道，他如今连洗漱用品都和她用同款。
“？”苏漾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底满是错愕，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被季珩伸过来的手臂轻轻圈住了腰，没退成。
“你说不洗澡睡不安稳，洗澡又嫌累。”季珩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磁性，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腰侧的布料，“那，要不要我帮你洗？”
苏漾的耳尖泛起薄红，心底掠过一丝害羞。
但这段时间，季珩的尊重和克制她看在眼里。
再汹涌的欲望，也会先问她的意愿；
再亲密的接触，也从不会越过她的底线。
加上此刻浑身的疲惫还没散去，她忽然生出一丝挑衅的念头，抬眼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好啊，季大总裁愿意纡尊降贵，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季珩的呼吸猛地一沉，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被重锤敲了一下，瞬间跳得飞快。
他看着苏漾眼底的笑意，带着点狡黠的挑衅，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不过，”苏漾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语气带着点玩味的试探，“你能保证，做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吗？”
“可以！”季珩的声音带着点急切的笃定，像是怕她反悔，连眼神都亮了几分，却又很快压下去，只剩紧绷的下颌线暴露着他的不平静。
浴室的暖灯亮起，氤氲的水汽很快弥漫开来。
季珩站在花洒下，水流温热，打湿了他的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
他伸手去解苏漾的衣扣，指尖碰到她微凉的皮肤时，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顿了顿，呼吸瞬间又重了几分。
一颗、两颗……衣扣被缓缓解开，露出她细腻白皙的肌肤，在暖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季珩的视线不敢停留，只能死死盯着衣扣，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每一次触碰都像在灼烧他的理智。
苏漾的衣服被一件件脱下，她看着季珩紧绷的侧脸，忽然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调戏：“你不怕衣服被淋湿吗？”
季珩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她，眼底的欲望几乎要溢出来，却又被他硬生生压下去，声音带着点沙哑的委屈：“我只是害怕，会吓到你。”
“没关系。”苏漾的指尖轻轻划过他湿透的衬衫领口，语气坦然，“你脱吧，我知道你的身材很好。”
这句话像一把火，彻底点燃了季珩压抑的燥热。
他不再犹豫，快速帮她脱完衣服，转身想去关花洒，却被苏漾从身后轻轻拽住了手腕。
“一起洗吧，省得再费一遍水。”苏漾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笑意，贴在他的后背，呼吸温热。
季珩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沸腾。
他没回头，只是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像耳语：“好。”
花洒的水流倾泻而下，打湿了两人的头发和身体。
季珩站在她身前，不敢转头，只能僵硬地帮她搓洗着胳膊，指尖碰到她柔软的肌肤时，克制的弦几乎要崩断。
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混合着水汽，钻进鼻腔，让他浑身发麻。
他终究没做到坐怀不乱。
指尖从她的胳膊滑到手腕，轻轻握住，力道带着点失控的急切；
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的大腿上，喉结滚动，忍不住伸手轻轻摩挲着，动作带着点笨拙的试探。
………
………
“季珩……别这样……”苏漾的声音带着点颤音，混着水流的声音，像羽毛一样挠在季珩的心尖上。
她的身体渐渐软下来，靠在他的怀里，呼吸越来越重，忍不住发出细碎的求饶声。
季珩的动作顿住，理智回笼了几分。
他看着怀里人泛红的脸颊，听着她急促的呼吸，终究没敢再越界，只是用温热的水流帮她冲洗干净，然后关掉花洒，拿过浴巾，小心翼翼地将她包裹住。
他的身体还紧绷着，欲望未消，却只能死死克制 。
他怕自己再进一步，就会吓到她，就会毁掉这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
季珩抱着苏漾走出浴室时，卧室里的床已经换上了新的牛油果绿四件套，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干净又清爽。
“佣人还知道我喜欢绿色。”苏漾靠在他怀里，语气带着点淡淡的惊讶。
季珩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语气暧昧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是我知道你喜欢绿色。”
“你真细心。”苏漾的声音软了下来，眼底带着点真诚的笑意。
季珩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自己却不由自主地躺了上去，伸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
“我不仅知道你喜欢绿色，”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后背，带着点温柔的眷恋，“我还知道你不吃玉米，喝椰子水要冰的，睡觉必须抱jellycat的企鹅，生理期会腰疼，不能碰生冷的东西，你的身体喜欢……”
他细数着关于她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像是刻在了骨子里。
苏漾听着，想起刚才浴室里的亲密，脸颊又热了起来，连忙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季珩却顺势吻住了她的掌心，唇瓣的温热透过皮肤传来，苏漾的身体轻轻一颤。
“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吗？”季珩移开她的手，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声音低得像耳语。
他其实说完就后悔了。
他太清楚苏漾的心思了，她对他的在意，远没到记住他喜好的地步。
他这一问，不过是自取其辱，是想在这段不对等的感情里，捞一点微不足道的回应，哪怕只是巧合的答对，也能让他开心很久。
苏漾果然沉默了。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安静得有些窒息。
季珩搂着她的手臂，指尖的温度一点点变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慢慢攥紧，酸涩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一点点凉透了四肢百骸。
他甚至能想象到苏漾此刻的表情。
或许是茫然，或许是愧疚，或许是根本不在意。
他张了张嘴，想赶紧转移话题，说“逗你的，不重要”，却还没等开口，就听到苏漾的声音轻轻响起。
“你喜欢蓝色对吗？克莱因蓝。”
季珩的身体猛地一震，呼吸瞬间顿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她。
她的侧脸埋在他的怀里，看不清表情，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他没说话，只是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指尖微微发颤。
“难道不对吗？”苏漾抬起头，眼底带着点疑惑，像是在奇怪他为什么不回应。
“答对了。”季珩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甚至还有点飘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应该开心的。
苏漾居然知道他喜欢的颜色，这是她第一次表现出对他的在意，哪怕只是记住了一个简单的喜好。
可他心里却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反而泛起一阵更浓的苦涩。
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他记住她的喜好，是因为日夜惦记，是因为每一个细节都刻在心上，是因为爱到骨子里；
而苏漾记住他的克莱因蓝，或许只是某次偶然听到他提过，或许是陈默无意中说起，或许只是看到他办公室的装饰随口记下的。
绝不是因为在意他的内心，绝不是因为爱。
“你的表情不像是我答对了。”苏漾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皱了皱眉，语气带着点困惑。
季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睛，眼底的苦涩几乎要溢出来。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低得像叹息：“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克莱因蓝吗？”
他问出口，就知道答案了。
苏漾肯定不知道。
她甚至不会去问为什么，不会好奇他的喜好背后藏着什么故事，藏着什么情绪。
这份答对，不过是一场偶然的巧合，是他在爱而不得的深渊里，抓住的一根虚幻的稻草，根本撑不起他想要的回应。
浴室的水汽还没散尽，卧室里的暖灯温柔，抱着怀里柔软的人，季珩却觉得浑身发冷。
他紧紧搂着苏漾，像是在汲取最后一点温暖，心底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无声地蔓延，却只能死死克制着，连一声叹息都不敢让她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