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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天关驿站,孤悬于巍峨华山阴影之下,像一座被遗忘的孤坟。曾几何时,这里是官道咽喉,差官驿马络绎不绝,商贾云集,灯火彻夜不息,人声鼎沸足以驱散山间的阴霾。然连年烽火,兵祸连结,昔日繁华早已被铁蹄踏碎,只余下几分深入木石的破败与挥之不去的死寂,连空气中都仿佛漂浮着灰烬和铁锈的颗粒。如今,虽仍挂着驿站的匾额,那匾额也已歪斜,漆皮剥落,内里却早已蜕变为一处依靠军阀荫庇、在乱世缝隙里畸形生长的毒瘤客栈。它成了胆大亡命徒之间心照不宣的安全通道,用金银换取片刻喘息,只是这“安全”,始终浸染着洗不净的铁锈与血腥气息。

时值盛夏,暴雨如注,天河决堤般倾泻而下。豆大的雨点疯狂砸在驿站腐朽的瓦檐上,噼啪作响,织成一片混沌咆哮的白幕,几乎要将这孤立建筑彻底吞没。驿站外,原有的死寂被一种更可怕的、秩序井然的肃杀取代——百余名剽悍的骑兵,人马皆披着湿透的蓑衣,雨水从蓑叶尖角连绵滴落,他们如同从雨雾中渗出的铁灰色幽灵,无声无息地将驿站围得水泄不通。冰冷的铁甲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幽暗冰冷的光,雨水顺着甲叶沟槽汇成细流,不断滴落在地,溅起细小泥浆。马匹戴着嚼头,偶尔不安地踏动蹄铁,打着响鼻,喷出的团团白气瞬间便被冷雨撕碎。那沉默的包围圈,比任何喧嚣的冲锋更令人心悸。驿站窗棂缝隙后,一双双惊惶的眼睛贪婪又恐惧地窥视着外面模糊的铁影,厅堂内的客商们面色惨白如纸,窃窃私语声被刻意压得极低,混合着压抑的喘息,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山雨欲来的恐慌——这阵仗,绝非寻常搜检,不知哪路煞星临门,又要掀起腥风血雨。

大堂内,光线昏暗,仅有的几盏油灯灯苗被门缝渗入的冷风吹得摇曳不定,在人们扭曲惊恐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空气浑浊,混杂着劣质酒水、汗酸和霉变木材的味道。白扇无视了满堂惊惧的目光,步履从容得像在自家庭院散步,踱到柜台前。掌柜的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强撑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唇哆嗦着,颤声道:“几位……几位大人……大驾光临……”他是认识锦刀四卫的,深知这看似温文的男子才是真正执掌生杀簿的存在。

白扇的声音温和平静,如同在闲话家常,却与周遭环境形成诡异对比:“掌柜的辛苦。这大雨滂沱的,生意倒还兴隆。今日,可有什么……特别的客人投宿?”他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晰缓慢,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特……特别?”掌柜的冷汗瞬间如瀑布般淌下,冰凉地划过脊梁,后背衣衫尽湿,紧紧贴在皮肤上,舌头仿佛打了结,“客……客官说笑了……这鬼天气……连只鸟儿都飞不动……哪……哪有什么特……特别的客人……”他眼神闪烁,不敢与白扇对视。

“哦?”白扇唇边的笑意深了一分,手中那柄玉骨折扇“啪”地一声轻巧合拢。这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无形的寒流瞬间扫过大堂,抽走了本就稀薄的温度,连撼山那粗重的、拉风箱般的喘息声都骤然停止,变得清晰可闻。白扇的目光,淡淡地转向了身边的勾魂。

勾魂的嘴角,咧开一个毫无温度的、残忍的弧度。他身形仿佛没有重量般一晃,如同贴地滑行的鬼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股阴冷的风掠过,携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柜台内侧,与掌柜的脸对脸。那对弯月钩爪不知何时已擎在手中,冰冷的钩尖,精准地、不容置疑地抵在了掌柜那因恐惧而剧烈颤动的咽喉上,一丝细微的刺痛感和瞬间涌上的窒息感,让掌柜的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

“想清楚再说。”勾魂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毒蛇在枯叶上蜿蜒爬行,每一个字都带着渗入骨髓的寒意,喷出的气息似乎都带着腐臭,“我们找一个小姑娘,叫雀儿。她在哪儿?”

掌柜的浑身筛糠般抖着,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柜台下:“我……我真的……不……”求饶的话语被冰冷的钩尖硬生生堵了回去,变成绝望的呜咽。

就在这时,大堂西侧角落,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眼珠浑浊的莽汉借着酒劲,“砰”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震得碗碟乱响,破口大骂:“妈的!哪来的杂碎敢在这儿撒野!搅了爷的酒兴……”他显然是想逞英雄,或是真醉得不知死活,浑然不觉自己已一脚踏入了鬼门关。

话音未落,撼山动了。他甚至懒得回头看一眼那莽汉,仿佛只是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蒲扇般、布满老茧和伤疤的大手随意一抓,便将身边那柄沉重的、沾染着暗沉血渍的黄铜瓜锤握在手中。没有多余的动作,粗壮的手臂肌肉如钢缆般猛然贲起,抡圆了便向侧后方猛地一砸!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带着死亡呼啸的黄影,带起的恶风凄厉呼啸,仿佛连空气都被撕裂、挤压出爆鸣!

“砰——咔嚓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牙齿发酸的闷响骤然炸开!那是骨骼在绝对巨力下寸寸碎裂、内脏瞬间被震碎的恐怖声音,混杂着木桌被瞬间摧毁的爆裂声。那莽汉的叫骂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一个破败的稻草人般离地倒飞出去,狠狠撞塌了两张结实的榆木桌子,木屑纷飞如雨,最终扭曲地瘫在一片狼藉的碎木和破碗碟之中。他的胸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深深塌陷下去,眼珠死鱼般凸出,几乎要挤出眼眶,口中汩汩涌出混着内脏碎块的黑红色血沫,身体抽搐了两下,瞬间便没了声息。殷红的鲜血混着泼洒的酒水,迅速在地板肮脏的缝隙间晕染开一片刺目的、不断扩大的猩红,浓烈甜腻的血腥味瞬间爆炸开来,盖过了所有酒菜的气息,冲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死寂!真正的、令人窒息的死寂降临!连微弱的呼吸声都消失了。大堂内落针可闻,只剩下外面哗哗的暴雨声无情地灌入耳朵。所有客商都面无人色,死死低着头,恨不得缩进地缝里,几个胆小的妇人死死捂住嘴,指甲掐进了掌心,压抑着喉咙里本能的呜咽和干呕。

白扇仿佛对身后那血腥暴烈的一幕浑然未觉,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嘴角那丝温和的笑意甚至都没有丝毫变化。他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胆寒的平静,对着面如金纸、抖得像秋风落叶、几乎失禁的掌柜,温言细语道:“现在,可以说了吗?或者……”他下巴朝撼山和他那柄正缓缓滴落浓稠鲜血的铜锤方向微微一抬,“你想试试被那玩意儿‘轻轻’碰一下的感觉?”

掌柜的眼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绝望的死灰。他用尽全身力气,抖得如同风中秋叶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通往二楼那阴暗、仿佛通往地狱入口的楼梯,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破旧的风箱:“天……天字……三号房……最……最里面……角落……角落那间……”

“很好。”白扇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对方只是告知了一个普通房间号。折扇“唰”地一声优雅展开,轻轻摇动,仿佛要扇走空气中那点令人不快的、微不足道的血腥气。他转身,目光扫过同伴,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铁石般的命令:“碎骨,你看住楼梯口,一只老鼠也别放下来。撼山、勾魂,随我上去,‘请’那位红姐和玉罗刹,还有我们的小雀儿下来叙叙旧。”

“哼,什么东西。”一个冰冷而充满不屑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地从大堂西侧阴暗处传来。那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赤裸裸的挑衅和桀骜,像冰锥一样刺入凝重的空气。白扇眼神微凝,心中冷笑,果然,刚才那杀鸡儆猴的血腥场面,不足以震慑住所有真正的江湖亡命徒。这龙蛇混杂之地,谁知道还藏着多少玉罗刹的同党或是对他们锦刀四卫心怀不满的硬茬子?

“哈哈哈,有趣!真他娘的有趣!”几乎是同时,大堂东边靠窗的位置,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带着几分戏谑与唯恐天下不乱的笑声响起。这笑声在死寂得如同坟墓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刺耳,充满了玩世不恭的恶意。

白扇握着扇柄的手指微微收紧,温润的玉质扇骨在他指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心中警铃大作:东西两侧都有人跳出来,一个冰冷挑衅,一个煽风点火,这局面……看来比他预想的要复杂棘手得多。今天这趟差事,恐怕没那么容易了结,已隐隐有了失控的迹象。

就在这紧绷得如同拉满弓弦、下一瞬就要断裂溅血的死寂时刻,一阵清晰而从容的脚步声,从二楼的楼梯口传来。

“嗒…嗒…嗒…”

不疾不徐,每一步都稳稳地踏在老旧木梯上,发出规律的回响,却奇异地像是直接踩在所有人的心跳节拍上,让心脏不由自主地随之收紧。

众人的目光,包括煞气腾腾的锦刀四卫,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聚焦于楼梯拐角处。只见一抹鲜艳如血、灼灼似火的红色身影,缓缓映入众人惊恐而期待的眼帘。

那是一个女子。

一身红裳,并非嫁衣的喜庆,而是如同晚霞燃尽最后一抹余烬般的浓烈,又似干涸凝固的鲜血,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与煞,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自身在散发着幽幽红光。她的身姿挺拔而曼妙,如同傲立风雪的寒梅,每一步都带着无可动摇的沉稳。乌云般浓密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更衬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张美得极具侵略性、令人不敢直视的脸庞。她的眉眼极其精致,如同工笔细描,眼尾微微上挑,眸光流转间,却似淬了寒冰的刀锋,锐利得能刺透人心,剥开一切伪装。唇色是天然的嫣红,此刻紧抿着,勾勒出一抹冷冽而坚毅的弧度。

她就这样一步步走下楼梯,动作优雅而稳定,红裳下摆轻轻拂过阶梯,仿佛脚下不是通往修罗场的阶梯,而是铺满了锦绣的华毯。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一片狼藉、血污横流的大堂,掠过撼山锤下那具不成形的尸骸,如同看着无关紧要的杂物,最终,如同两道实质的冰锥,精准地、沉重地钉在了白扇的身上。

整个大堂的空气仿佛因她的出现而骤然凝固、沉降、变得粘稠。所有的喧嚣、恐惧、杀意,都在那冰冷彻骨的视线下被强行冻结、镇压。

然后,她停在了楼梯底部,红裳如血莲般悄然绽放,静止不动。清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厚重的雨幕和令人窒息死寂,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漠然,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找我吗?”

白扇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像一张精心绘制的面具,但那双看似温润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被更深的冰寒与审视所取代。他没想到这位声名赫赫的“红姐”会如此干脆地现身,更没想到她的气势竟能如此霸道,瞬间反客为主,压住这满堂的血腥与肃杀。

“红姐。”白扇微微颔首,姿态优雅无可挑剔,仿佛在问候一位久别的故友,只是那摇动的折扇频率,微不可察地快了一丝,泄露了内心的波澜,“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冒雨叨扰,实属无奈,只为寻一人。”

红姐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凌,从白扇脸上缓缓扫过,掠过他身后如同两尊自地狱踏出的凶神般的撼山与勾魂,最后在楼梯口如同磐石般伫立、封锁一切退路的碎骨身上短暂停留。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映照着摇曳不定的昏黄灯火,更显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风雪。

“哦?”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仿佛谈论的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而是窗外的雨,“寻人?寻到我天字三号房的门口,还弄脏了掌柜的地板,”她视线轻轻瞥了一眼莽汉那滩尚未凝固、依旧缓缓蔓延的血泊,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漠视和嘲讽,“动静不小啊。”

“小雀儿。”勾魂那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不耐烦的阴狠,钩爪的冰冷尖锋似乎又向前递了半分,掌柜的喉咙皮肤上已清晰渗出一线细小的血珠,他却连痛呼都不敢发出,“把人交出来!”

红姐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勾魂身上。那目光不含丝毫情绪,没有愤怒,没有威胁,只有一片纯粹的、深沉的冰冷,却让勾魂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凶徒,心底莫名地窜起一股极少有过的寒意,仿佛被某种更古老、更恐怖的洪荒猛兽毫无感情地盯上,握着钩爪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些。

“雀儿?”红姐轻轻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在品味这两个字,“一个名字而已。这驿站里投宿的过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凭什么认定,人在我这里?又或者……”她微微侧头,红裳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暗沉如血的光泽,“你们那位主子,想请我去喝茶,却连个像样的名帖都不敢递,只敢派几条恶犬,用这等下作手段来寻衅?”

“放肆!”撼山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肩头的沉重铜锤猛地一顿地,“咚”的一声闷响,脚下的青石板竟应声裂开几道蛛网般的细纹。“臭娘们!给脸不要脸!识相的乖乖交出那丫头,否则……”他铜铃般的巨眼凶光毕露,扫过红姐纤细得似乎不堪一击的身躯,又恶狠狠地瞥了一眼地上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威胁之意赤裸无比。

“否则如何?”红姐的声音陡然转冷,仿佛西伯利亚的寒风过境,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瞬间下降了几分。她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手都未曾抬起,但一股无形的、锋锐如出鞘绝世宝剑般的凛冽气势,却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那并非撼山那种狂暴外露的蛮力感,而是一种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冰冷杀意,锋利,刺骨,直透神魂,让人的血液几乎都要冻结!

大堂内那些原本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客商,此刻更是如坠万丈冰窟,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互相挤压取暖。就连东西两侧刚才出声挑衅的人,也瞬间噤声,仿佛被这股气势扼住了喉咙。空气中只剩下撼山沉重如野兽的呼吸和外面愈发狂暴、撞击着建筑的雨声。

白扇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几分,面具出现了裂纹。他“唰”地一声合拢折扇,玉质的扇骨在昏暗灯火下流转着温润却异常冰冷的光泽。他上前一步,恰好挡在了躁动的撼山身前,隔断了红姐那铺天盖地、迫人而来的冰冷气势。

“红姐息怒。”白扇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和,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强硬,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我家主人要的人,从未失手。线索明确指向此处,指向您。小雀儿关系重大,我们今日必须带走。至于手段……”他顿了顿,目光淡漠地扫过地上的尸体和抖得几乎散架的掌柜,“在这乱世,有时快刀斩乱麻,方是正理。红姐也是江湖中人,想必明白‘势比人强’的道理。”他抬手指了指大门的方向,雨声中,隐隐传来战马不耐的嘶鸣和甲叶摩擦碰撞的铿锵声,如同无形的重锤,一次又一次地敲打在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门外百骑,并非摆设。”

他这是在摊牌,也是在施压。用驿站内四名顶尖高手的武力,用门外百名精锐骑兵的绝对威势,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逼红姐就范。

红姐静静地听着,脸上那抹冷冽的弧度却似乎加深了一分,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那门外铁骑的威胁,目光反而越过白扇,落在了如同铁塔般封锁楼梯口的碎骨身上。

“碎骨,是吧?”她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如同耳语般传入严阵以待的碎骨耳中,“听说你的分筋错骨手,别具一格,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哀嚎都变成一种奢侈?”

碎骨鹰隼般锐利的眼神骤然一凝,精悍干练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进入了最强的戒备状态。他没想到对方会在这个关头突然点自己的名,更没想到她对自己的看家手段如此清楚透彻。一股被天敌盯上的强烈危险感,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他沉默地点了点头,粗大异于常人的指关节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令人心悸的咔吧声。

“很好。”红姐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评价一件称手的工具。她的视线重新落回白扇脸上,那目光平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雪前的宁寂,“白扇,回去告诉你家主子:雀儿,现在是我的人。想动我的人……”

她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手莹白如玉,指节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看起来像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毫无威胁。但就在她抬手的瞬间,整个大堂的空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一股令人心脏停跳、窒息的恐怖压迫感陡然降临!油灯的火焰都为之猛地一矮!

“先问过我手中的剑,和我身后的‘阎罗刀’答不答应!”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细微却尖锐到极点、足以刺破耳膜的破空声,不知从何处响起!仿佛死神的低语!

“嗤——!”

白扇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他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凭借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疾仰!玉质的折扇瞬间“唰”地展开,如同一面盾牌挡在面门之前!

“叮!”

一声清脆至极、如同冰珠落玉盘的撞击声爆开!

只见一根细如牛毛、通体乌黑、几乎融入阴暗环境的钢针,正颤巍巍地、死死地钉在白扇展开的折扇扇面之上!扇骨玉质温润,但那钢针钉入的位置,周围竟迅速泛起一丝诡异的青黑色!针尾兀自高频震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嗡嗡”声,仿佛毒蜂的尾刺!

毒针!无声无息,快如闪电!刁钻狠辣!若非白扇反应神速超凡,直觉惊人,此刻这枚淬毒钢针已然钉入他的眉心!

白扇保持着极限后仰的姿势,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冰冷的杀意和一丝后怕的震怒。撼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沉重铜锤已然举起,带起恶风!勾魂的身影鬼魅般消失在原地,化为一道模糊的灰影,显然是锁定了毒针的来处!碎骨更是如临大敌,全身肌肉贲张,死死盯住红姐,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

而红姐,依旧站在原地,那只抬起的右手,正缓缓收回,从容地拢入宽大的红袖之中,仿佛什么也没做过。她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彻骨的嘲讽笑意。

死局,已开!剑拔弩张,血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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