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玩闹后,辅食胡萝卜提上了日程,胤禛见嘉柔和弘晖玩得好,连忙将这差事儿交给她:
“既然你们玩得好,让弘晖吃完这根胡萝卜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嘉柔点了点头,见端上来了两根胡萝卜,眼带迷茫:“还有我的吗?”
胤禛是不喜欢吃这样蒸煮的胡萝卜的,他点了点头,对两人眼带同情:
“是还有你一份儿。”
怎么说呢,弘晖这孩子吃饭是很好好吃,但要人陪着吃……
嘉柔笑出了小梨涡,“那我陪着弘晖一块吃。”
见弘晖随着嘉柔乖乖的擦手,胤禛往淑容的方向歪着倒下,小声道:
“你说弘晖今天能吃完那根胡萝卜吗?”
淑容点了点头,“我觉得能。”
说着她小心的看了一眼开吃的两人,压低了声音道:
“我觉得咱们得和嘉柔打好关系,以免你总要吃软烂的胡萝卜。”
胤禛有些为难,“三分钟热度谁都有,总是陪着可不行,要不咱们再生个?”
淑容皱眉,“你觉得能来得及吗?”
胤禛想了想又道:“咱们给弘晖挑个伴读?”
淑容没有作声,只是看了他一眼,胤禛叹了口气:“你说的确实对。”
于是,在弘晖被抱走后,饭桌上淑容和胤禛很是热情,不断的给嘉柔夹菜。
“嘉柔,你尝尝这个!”
“嘉柔,这个也好吃,你试试。”
本来瞧见丰盛的午膳,嘉柔就已经很满意了,两人的热情将她的脸熏红了,也将心熏暖了。
她夹了一口黄焖肉,塞进了嘴里,唔,烂而不糜,嫩而不韧,醇香爽口。她就喜欢这口!
见嘉柔吃得欢,淑容眼睛也盯上了玉兰片黄焖牛肉,胤禛了然的给她夹了一筷子:
“你也吃。”
淑容一边大口利索的将这一筷子黄焖肉塞嘴里,一边朝着嘉柔的方向看了看,胤禛点头:
“放心,有我呢!”
胤禛夹第二筷子的时候嘉柔就不好意思了,将嘴里的食物吞下,疑惑的问:
“四哥四嫂,用膳的时候怎么不用宫女布菜?”
胤禛糊弄嘉柔道:“当然是这样舒服了,就像平常百姓的小家一样,想吃什么夹什么。”
淑容有些心虚,又夹了一筷子栗子鸡,塞进了嘴里。
嘉柔并没有看见,自家优雅进食的四嫂那一筷子和自己的有什么不一样:
“四哥,那我也自己夹。”
胤禛是知晓淑容吃饭速度的,闻言也不客气,“也好。”
这么多菜嘉柔想着每个都尝尝应该就饱了,于是每样夹了一点,心中还有些愧疚。
每月的份例都是定的,就算四嫂这里有皇阿玛额外给弘晖赏赐的,也不该这么铺张浪费的,她要努力多吃点儿。
一口接一口,偶尔还要吃点素菜,嘉柔吃完碗里的膳食后,头都要耷拉下来了,她没用,胃口就那么大,再怎样也塞不下了。
然而,等她抬头,就见十之八九的盘子都空了,剩余的也多是素菜,她没忍住打了个嗝,立刻羞红了脸,忙用帕子捂住嘴。
等到最慢的胤禛放下筷子,素菜也剩的不多了,宫女们像是掐着时间一样,这才上茶的上茶,撤盘子的撤盘子。
三人漱口后唯独嘉柔有些撑,她有些迷茫的在想,刚才她们三个怎么就能吃了那么丰盛的一桌子菜。
淑容这里三人消食之际,大福晋又吐了一回血,她已经不行了,可有人却还是不放过她。
她看向为自己诊治的太医,闭上了眼睛,眼角缓缓滑落一行泪,她是想让她呕完这一身血吗?
可明明她知晓她很无奈,她的格格如今也无恙了,为何就不能放过她呢?
她再难以受孕真正的凶手不是她,可她却不能提,甚至不该提。
她知晓她错了,可她不是贤良淑德、处处周全的太子妃吗?为何不能对真正伤害了她的人下手,反而要千方百计的折磨她这样一个将死之人?
也许是被折磨的难以忍受了,大福晋反倒怨起了太子妃。
被埋怨的太子妃听完底下人的汇报后,眸中冷意不减:
“又吐血了?那就让裴太医给多加些补药,总这样吐血,身体会受不了的。”
和岁有些踌躇:“若是,若是让发现了,怕会是对您不利。”
太子妃一向和善宽容,反正大福晋都要死了,何必徒劳折磨她,又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反而会坏了名声。
太子妃自然明白和岁是如何想的,若在产房生死难料、无助困苦的不是她,也许她也会轻飘飘放过。
可不是,没有任何人能代替她受过,她不会放过那些伤害她的人,她要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无妨,本宫只是恩怨分明,更何况万岁爷已然盖棺定论,本宫惩戒恶人,又有何错?”
说话间太子进来了,他也将这话听了个完整,缓步进来开口道:
“太子妃说的没错,她敢做这事儿,就应该想到后果。”
虽然他知晓也许就此放过大福晋,也许皇阿玛那儿会念着他吃亏了,多补偿些什么,就比如紧接而来的封爵。
但,攘外必先安内,太子妃并没有做错什么,却差点一尸两命,总要让她出出气,他们两人不能离心,尤其在她身子受损的情况下。
太子妃闻言眼泪瞬间失去了控制,巨大的悲伤袭来,让她泪水涟涟。
太子叹了口气将人拥入怀中,和岁见状连忙退下,殿中唯余太子与太子妃两人。
“殿下,我好恨,恨不得立刻去打杀了他们。他不过是殿下的垫脚石,为何敢下死手?”
太子闻言眸中的风暴渐生,“因为他们看到了机遇。”
太子妃眸中烟云笼罩,想到近来让太子烦恼的事儿:“封爵领事?”
太子一边给太子妃擦眼泪一边解释:“封爵领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分旗。”
封爵领事又如何,便是你是皇子,那些个大臣个个都是滑不留手的,利益牵扯不会太大,可若是分旗就不同了。
虽知晓皇阿玛准备将下五旗的佐领分给皇子是为了辖制旗主的权利,可若是皇子成了实际的领主,对于他这个太子将是致命的打击。
太子妃心一惊,“万岁爷已经决定了吗?”
“再没有比皇子分府封爵更能名正言顺分旗的理由了。”太子坦言道。
此事必行,山雨欲来,谁也不能说自己运筹帷幄,尽在掌握,他心底也开始多了一丝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