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渊缓缓抬眸,目光落在走来的父子二人身上。
果不其然,天子身后那道粗壮的金龙虚影依旧盘踞着,龙鳞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光,龙眸开合间,一双金色眼珠熠熠生辉,透着帝王专属的威压。
不等他细观,那金龙主动朝着身侧的姬明澈转了一圈。
下一秒,姬明澈周身本应萦绕的赤红光晕,倏地缠上金龙的龙身,一金一红两道光晕交织缠绕,像是无人惊扰的孩童般。
在父子二人身旁嬉戏打转,连空气中都似多了几分暖意,唯有净渊能清晰窥见这天地间独有的异象。
一名太监手持礼器,高声唱喏。
“吉时到,祭天始——”
话音落,编钟与鼓乐声缓缓响起,庄重而悠远。
姬煜川走到祭台中央,接过成德递来的玉帛,对着苍天躬身行礼,动作标准而肃穆。
而后他亲手将玉帛与祭品放入青铜鼎中,火焰腾地升起,将祭品吞没,青烟愈发浓重,仿佛在向苍天传递祈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祭台之下,百官齐齐跪地,高声朝拜,声音响彻云霄,震得周围松柏枝叶轻轻晃动。
待百官起身,净渊身着手持佛珠,缓步走到祭台一侧。
他闭目诵经,声音清润而有力,随着经文声,祭台周围忽然起了微风,风里带着淡淡的暖意,吹得众人衣袍微动。
更奇的是,原本澄澈的天空中,竟渐渐浮现出淡淡的祥云,祥云呈赤色,与姬明澈周身陡然散发的光晕隐隐呼应。
不知是不是晨光的缘故,那抹赤色旁似乎还带着些金光。
“是祥瑞!”
有官员忍不住低呼,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敬畏。
同一时间,上京的街道上,百姓们正翘首望着祭天台的方向,忽然有人指着天空惊呼。
“快看!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澄澈的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一片赤红祥云。
云朵边缘似是还泛着些许金光,层层叠叠如火焰般舒展,在晨光下美得令人心惊。
“是祥云!定是神子显灵的祥瑞啊!”
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朝着祭天台的方向叩拜。
这一跪像是起了头,街边百姓纷纷效仿,无论老幼都跪在雪地上,双手合十,高声呼喊。
“神子殿下庇佑!大虞万年!”
“吾皇万岁!八皇子千岁!”
呼声此起彼伏,震得街边的积雪簌簌落下。
驿馆内,黎墨渊正坐在窗边翻看书本,指尖还夹着一支狼毫笔,神色平静。
忽然,门外传来随从急促的声音。
“太子殿下!上京上空现了赤红祥云,大虞百姓都在传,是神子祥瑞显灵了!”
黎墨渊捏着书卷的手指猛地一紧,墨他当即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刚到驿馆庭院,便见不少驿卒正对着天空指指点点,远处还隐约传来百姓高呼“神子千岁”的声音。
他抬眼望向天际,虽已看不到完整的赤红祥云,却仍能瞥见几缕残留的金红光晕,心头震撼不已!
大虞帝王姬煜川本就有勇有谋,如今再加上一个“神子”,更是凝聚民心,大虞的势头只会越来越盛,只怕用不了几年,这天下局势就要变了!
西部边关的寒风卷着黄沙,各营将士却齐刷刷跪在练兵场上,铠甲在残阳下泛着冷光,神态却满是虔诚。
早在几日前,天子便命人八百里加急送来急报,信中明明白白写着,西月摄政王竟敢污蔑大虞八皇子是妖孽,妄图搅乱大虞民心。
更附上净渊大师亲证,八皇子乃神子下凡,护佑大虞的真相。
天子威名本就在将士心中如泰山般厚重,无人不敬,如今抬头望见天边飘来的赤红祥云,与急报中“神子显祥瑞”的说法分毫不差,将士们更是怒火中烧,纷纷攥紧兵器痛骂。
“西月摄政王狼子野心,竟敢诋毁神子殿下!”
骂到最后,甚至连西月小皇帝也被牵连,成了将士们口中“助纣为虐的小人”。
骂声在边关营地里回荡,满是对西月的愤恨,以及对八皇子这位“神子”的信服。
同一时间,西月皇宫。
慕容凛负手而立,目光死死盯着天际突然浮现的赤红祥云,那云层泛着金芒。
他心头发沉,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今日是大虞万寿节,姬煜川要借祭天破流言,还有净渊那秃驴的帮衬,难不成那小子,真是什么神子?
他绝不能接受!
一旦承认姬明澈的神子身份,便是向天下宣告“神子归大虞”,届时大虞民心凝聚,国力只会愈发昌盛,西月再难与之抗衡!
念及此,慕容凛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冻住。
“皇叔快看!是祥云!”
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慕容凡提着龙袍下摆,快步跑出宫殿,指着天边的赤红祥云,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
他就知道明澈不是普通人,连老天爷都为他显祥瑞!
他不用看都知道慕容凛此刻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慕容凡眼珠一转,背着手踱到他面前,语气满是阴阳怪气。
“哎呀,这神子就是不一样,连老天爷都特意送祥云来撑腰,定是看不惯某些人总想着搞小动作,故意出来替神子鸣不平呢!”
说完,他不等慕容凛发作,便仰头哼着小调,慢悠悠从他面前走过,那模样像是全然没把这位掌权的皇叔放在眼里。
即便是没有实权,他也不惧这老东西,有本事慕容凛就杀了他,反正他自从被“带”回来,就已经想好了。
就算最后变成了鬼,他也定要飘去大虞找明澈,让明澈用法术收拾这个老东西,给他报仇!
慕容凛看着他嚣张的背影,气得胸口起伏,自从这次去了大虞一趟,小皇帝是愈发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可他如今却又碍于表面上的“君臣名分”不能当众发作,只能死死攥着拳头,眼底的阴鸷愈发浓重。
敢用神子的身份,那本王就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能力护佑身侧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