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婆的土坯房里弥漫着艾草和松节油混合的气味,与叶建军画图纸时常用的颜料味如出一辙。她蜷缩在炕角,怀里抱着个褪色的布娃娃,娃娃的左眼位置缝着块银铃碎片,在油灯下泛着冷光 —— 正是赵小勇那半块缺失的
字碎片。
血月又出来了…… 赵婆婆的手指在布娃娃脸上划动,指甲缝里嵌着银灰色粉末,与中药铺药渣里的
核心液成分完全相同。她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与暗河水流声的频率重合,七个孩子沉潭底,眼睛睁着看百年……
苏然的左眼突然发烫。他
到赵婆婆的记忆碎片正在重组:1994 年的镇中学地窖里,七个学生被铁链拴在墙根,周明的父亲周志国举着油灯,将银灰色药膏涂在他们的眼皮上,惨叫声穿透地板,与当前镇中学方向传来的隐约哭声完全吻合。
婆婆见过那七个孩子? 苏然的军靴碾过炕边的艾草堆,里面露出半截红头绳,绳端系着的山茶花徽章已经发黑,花瓣纹路与供销社铁皮罐上的编号完全对应。您说的地窖,是不是镇中学那间废弃的生物实验室?
赵婆婆突然把布娃娃往炕桌砸去。娃娃肚子里的棉絮散开,露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朱砂画着眼睛符号,瞳孔处的
字刻痕里,嵌着与苏然长命锁相同的星图纹路。他们在土里睁着眼…… 她的指甲抠着炕沿,木屑里渗出暗红色液体,地窖的砖缝里,能听见他们数银铃……
叶澜的探照灯扫过墙面。贴着的泛黄报纸下,有块砖的颜色明显较新,她撬开砖时,里面的暗格里露出个铁皮盒,锁扣上的眼睛符号与镇口稻草人背后的刻痕完全一致。这是我爸的标记。 她用军刀挑开盒盖,里面的镇中学平面图上,地窖位置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 1994.7.13。
赵婆婆突然直挺挺地站起来,布娃娃从怀里滑落,露出背后绣着的镇中学轮廓。她往灶台走去的步伐带着诡异的僵硬,像被线操控的木偶,苏然注意到她后颈的淡红色印记正在发光,与老张、李医生身上的胎记形状相同 —— 是只睁开的眼睛。
地窖的锁是银铃做的…… 赵婆婆往灶膛里添柴的手突然停住,火焰的阴影在她脸上投下扭曲的纹路,周会计拿七个孩子的骨头熔了做钥匙,说这样能打开潭底的门…… 她突然指向窗外的镇中学,昨晚我听见了,他们在数到第七声时哭了……
苏然的军刀挑起灶台上的铜钥匙。齿痕的形状与镇中学地窖的锁孔完全吻合,钥匙环上拴着的布条里,裹着半张 1994 年的考勤表,镇中学七个学生的名字被红笔划掉,旁边用银灰色颜料写着 祭品已入窖,字迹与周明卧房墙上的符号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们把孩子藏在地窖,是为了用活人的气息激活祭祀阵法。 叶澜的探照灯照向镇中学的方向,教学楼顶的避雷针在月光下投下细长的影子,像根巨大的银铃针。她突然想起林悦相机里的照片,镇史馆顶楼的窗户上,眼睛符号的瞳孔正对着镇中学,这里和地窖,还有黑龙潭,三点连成的线恰好是一个完整的星图。
赵婆婆突然抓住苏然的手腕,她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与
核心液的温度完全相同。布娃娃的眼睛会流血…… 她掀开娃娃的衣角,里面的棉絮沾着暗红色结痂,dNA 检测显示与 1994 年失踪学生的血液一致,周明拿它当引子,说要让孩子们的魂认祖归宗……
土坯房的后墙突然传来震动。苏然的探照灯射过去时,看到墙根的裂缝里渗出银灰色液体,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流向镇中学的方向。他突然想起中药铺李医生的话,省厅每周三来取药—— 今天正是周三。
他们今晚要去地窖。 叶澜将铁皮盒里的平面图折成星图形状,七个红点中,镇中学地窖的位置恰好对应第七个
字,赵守义说的
七子血破阵 ,不仅要七族的血,还要这七个孩子的冤魂。
赵婆婆的笑声突然变成哭喊。她指着炕角的布娃娃,娃娃的左眼碎片正在发光,与镇中学方向传来的银铃响产生共鸣 —— 三短两长,中间夹杂着隐约的哭声。钥匙在周明手里…… 她的指甲突然插进自己的左眼,鲜血里混着银灰色液体,他说用守潭人的眼,能看见孩子们藏的银铃……
苏然的左眼浮现出画面:1994 年的镇中学地窖,赵小勇的父亲将最后一块银铃碎片塞进布娃娃肚子,趁着周志国转身时扔进通风口。碎片撞击砖石的声响,与当前探照灯光束里闪烁的光点完全吻合 —— 通风口就在地窖东墙的第三块砖后。
布娃娃是孩子们的信物。 苏然将赵婆婆的手从眼睛上拉开,她伤口渗出的银灰色液体在掌心凝成眼睛符号,您一直守着这个秘密,就是在等我们找到碎片,对不对?
叶澜已经冲出房门。军靴踩在冻土上的声响惊动了院角的老槐树,枝头的积雪簌簌掉落,露出树洞里的七个布娃娃,每个娃娃的胸口都贴着一张褪色的照片 —— 正是 1994 年失踪的七个学生,最后一个娃娃的照片上,赵小勇父亲的笑容里,藏着与苏然长命锁相同的星图纹路。
赵婆婆的土坯房突然亮起银灰色的光。苏然回头时,看到她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银灰色的触须从皮肤里钻出来,与布娃娃上的银铃碎片连接在一起,告诉小勇…… 他爷爷在潭底数银铃……
镇中学的方向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苏然的探照灯射过去时,教学楼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巨大的眼睛形状,瞳孔处的地窖入口,隐约能看到个穿中山装的人影正往下走,袖口的银扣子在黑暗中一闪,与王道明的配枪编号刻痕完全相同。
叶澜的军刀已经撬开地窖的锁。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隐约的哭声突然清晰 —— 七个孩子正在数银铃,数到第七声时戛然而止,与林悦相机里恢复的录音片段完美重合。苏然知道,赵婆婆的疯话不是胡言,地窖深处藏着的,是 1994 年祭祀最残忍的秘密,也是破解
的最后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