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的正午,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李纲府中的书房,案上的茶盏冒着袅袅热气,茶香混着墨香,驱散了朝堂争论后的沉闷。李纲刚从宫中回来,换下朝服,便见李弥逊与张元已坐在案边等候,两人面前的茶早已凉透,显然是等了许久。
“公明兄,让你二位久等了。”李纲坐下,亲手给两人续上热茶,指尖触到滚烫的杯壁,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朝堂上的激动,“今日早朝,易枫那封书信,可把满朝文武都炸醒了。”
李弥逊端起茶盏,却没喝,只是轻轻摩挲着杯沿,眼底满是感慨:“说起来,咱们三个也算阅人无数,可这易枫,却着实让人看不透。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竟不知他究竟是何等年纪,竟有这般胆识与谋略。”
这话戳中了三人的心思。张元放下茶盏,忍不住接话:“何止是胆识谋略?他敢在金国腹地,四面皆敌的情况下攻破上京,这份战力已是惊世;后来又敢炸了完颜阿骨打的坟墓,用雪崩活埋十万铁浮屠——这等狠辣与奇计,便是当年的名将,也未必能及。”
李纲闻言,重重点头,语气里满是赞叹:“是啊,这易枫,是真的有种有谋!寻常人面对金国,要么畏缩不前,要么急于求成,可他却能沉住气,找准金国的软肋下手,既报了仇,又重创了金国的根基,还救回了宗室女眷——这份心思,比咱们朝堂上的许多人都要清明。”
“最难得的是,他看得比咱们远。”李弥逊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的庭院,“咱们还在纠结要不要北伐、能不能和金国抗衡时,他早已看到了金国灭亡后的隐患——辽国旧部、西辽、蒙古,这三方势力一旦翻身,哪一个会是善茬?”
张元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可不是嘛!当年咱们大宋与辽国打了百十年,仇怨早已刻在骨子里,后来又联金灭辽,这笔账,辽国的人怎么可能忘了?一旦金国没了,他们第一个要找的,恐怕就是咱们南宋。到时候,局面恐怕比当年宋辽对峙时还要凶险——毕竟现在的南宋,可比不上当年的北宋啊!”
李纲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入喉,却没驱散他心底的忧虑:“易枫在信里说得没错,南宋现在不备战,等金国真的撑不住了,就是咱们的死期。可陛下……”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赵构今日虽应下备战,可那敷衍的态度,他看得一清二楚。
“陛下的心思,咱们都懂。”李弥逊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无奈,“他怕易枫,怕岳飞将军兵权过大,更怕北伐会动摇他的皇位。可他却忘了,乱世之中,偏安是守不住的。若易枫真的放弃南宋,转身与那些北方势力联手,或是自己在中原自立,咱们南宋,才是真的没救了。”
张元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或许,易枫的要挟,反倒是件好事。至少能逼着陛下动起来,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备战,也总比一直沉迷享乐要强。说不定,等陛下看到备战的好处,看到易军的实力,真能改变主意,全力抗金呢?”
李纲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微光,却又很快黯淡下去:“但愿如此吧。只是这易枫……咱们终究是没见过,不知他究竟是一心护中原,还是另有野心。若是前者,南宋尚有一线生机;若是后者……这临安城,怕是迟早要变天了。”
三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忧虑。书房里的茶香渐渐散去,阳光也渐渐西斜,临安城的繁华依旧,可这三位忠臣心里清楚,一场关乎南宋存亡的风暴,已在北方悄然酝酿,而那个名叫易枫的男人,正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午后的阳光斜斜洒在营地西侧,几顶临时搭建的营帐前,两名易军士兵端着食盘,正小心翼翼地走向耶律余里衍的帐前。食盘里摆着一碟酱肉、一碟炒青菜,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粟米粥——这是易军每日的常规膳食,虽不算奢华,却也是精心准备的热食。
“耶律姑娘,该用膳了。”士兵站在帐帘外,语气恭敬,怕惊扰了这位特殊的女眷。帐内沉默了片刻,才传来耶律余里衍冷淡的声音:“不用了,拿走。”
士兵们面露难色,你看我我看你——首领有令,要照看好营中所有宗室女眷,包括这位辽国的公主,若是让她饿着,他们没法交差。其中一名士兵壮着胆子又劝了一句:“姑娘,这饭再不吃就凉了,您多少吃点,对身子好。”
话音刚落,帐帘“唰”地被掀开,耶律余里衍站在帐口,脸色苍白却眼神凌厉,像一头被激怒的幼兽。她看着士兵手中的食盘,眼底翻涌着恨意,忽然抬手一挥——只听“哗啦”一声,食盘被打翻在地,酱肉、青菜撒了一地,粟米粥泼在士兵的铠甲上,冒着白气迅速冷却。
“谁要吃你们宋人的东西!”耶律余里衍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尖利,“别以为用这些小恩小惠就能拉拢我!你们背弃盟约、联金灭辽,毁了我的家园,杀了我的族人,这笔仇,我耶律余里衍记一辈子,绝不会忘!”
士兵们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周围几个路过的士兵也停下脚步,围了过来却不敢上前。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易枫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两名亲兵。他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又看向脸色铁青的耶律余里衍,眉头微微蹙起,开口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把饭砸了?”
耶律余里衍见是易枫,眼中的恨意更浓,她上前一步,指着易枫的鼻子,声音因愤怒而发颤:“易枫!你们这些宋人,别在我面前装好人!当年若不是你们宋朝背弃与辽国的盟约,联合金国攻打我们,辽国怎么会亡?我怎么会从公主变成阶下囚?你们现在给我送吃的,是想让我忘了国仇家恨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喂喂喂,你先别急着扣帽子。”易枫抬手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先搞清楚,我不是宋人,我是汉人。我手下的易军,也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汉人军队,和你口中的‘宋朝’,不是一回事。”
这话像一道惊雷,让耶律余里衍瞬间愣住了。她怔怔地看着易枫,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嘴唇动了动,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少糊弄我!宋人不就是汉人吗?你把我当傻子耍?”在她的认知里,宋朝的人就是汉人,汉人建立的政权就是宋朝,她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不属于宋朝的汉人军队。
易枫蹲下身,捡起一片沾了泥土的青菜叶,又缓缓站起身,目光直视着耶律余里衍,语气里带着几分沉重:“联金灭辽的,是宋朝朝廷的人,是那个沉迷书画、昏庸无能的宋徽宗,是那些只懂争权夺利的文官大臣,不是我易军,更不是我易枫。”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让周围的士兵也能听得清楚:“我易军成立以来,打的是金兵,救的是中原百姓和你们这些被金国俘虏的女眷。我炸完颜阿骨打的坟墓,是为了给死在金兵手下的汉人报仇;我用雪崩活埋十万铁浮屠,是为了削弱金国的实力,让他们再没能力欺负汉人、欺负辽人!”
耶律余里衍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她看着易枫眼中的坦荡,又想起自己在金国受的苦——那些折磨她的,是金人,不是眼前这些汉人士兵;那些给她送热饭、不打扰她的,也是这些易军士兵。可国仇家恨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让她没法轻易相信。
易枫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又继续说道:“你以为联金灭辽对宋朝有好处吗?没有。金国灭了辽国之后,转头就攻打宋朝,把宋徽宗、宋钦宗掳到五国城,制造了靖康之耻——你们辽国亡了,宋朝也没好到哪里去,数千万汉人百姓,也和你们辽人一样,遭了金兵的毒手。”
听到“靖康之耻”四个字,耶律余里衍猛地抬头,看着易枫,忽然“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冰冷的嘲讽:“那是你们活该!是你们宋朝背信弃义的报应!你们毁了我的国家,你们自己的国家也被人毁了,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她说完,转身就往营帐里走,帐帘被她用力甩上,留下“啪”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易枫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帐帘,又看了看地上的狼藉,轻轻叹了口气。
抬眼看向那扇紧闭的帐帘,声音里没了先前的平和,多了几分针锋相对的锐利:“你说我们活该?那你倒是说说,我们为什么要联金灭辽?你们辽国心里就没数吗?”
帐帘猛地再次被拉开,耶律余里衍站在门口,发丝微微凌乱,眼底满是不服输的倔强:“我有什么数?不过是你们宋朝贪心不足,想抢我们辽国的土地!”
“贪心?”易枫冷笑一声,将碎片扔回地上,往前走了两步,与她隔着三步之遥对视,“燕云十六州,本就是中原的土地!五代十国时,石敬瑭割让给你们辽国,可那是他个人的背叛,不是中原百姓的意愿!你们占据了整整一百多年,中原王朝多少次派使者商议归还,你们哪一次不是傲慢拒绝?”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对中原百年失地的愤懑:“燕云十六州是中原的北方屏障,没了它,金兵能长驱直入,铁骑踏遍黄河两岸!我们联金灭辽,固然有战略考量,可更多的,是为了夺回这道屏障,护中原百姓不受北方铁骑的践踏——这有错吗?”
耶律余里衍被他问得一噎,却很快梗着脖子反驳:“那是我们辽国凭实力得到的!你们打不过我们,守不住燕云十六州,就只能看着我们占据!弱肉强食,本就是乱世的规矩!”
“凭实力?”易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笑了两声,笑声里满是嘲讽,“若是真凭实力,你们辽国怎么没打得过金国?当年你们占据燕云时的傲气呢?怎么被金国打得节节败退,连都城都丢了,连你这个公主都成了俘虏?”
这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耶律余里衍的心里。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辽国灭亡的屈辱,是她这辈子都没法抹去的痛。
易枫没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辽国强大,可我倒想问问,你们所谓的‘强大’,怎么不敢在唐朝的时候显露?盛唐时,突厥、吐蕃何等凶悍,不还是被唐朝打得服服帖帖?你们辽国怎么不敢去招惹唐朝?偏偏在中原分裂、宋朝初立的时候趁虚而入,这就是你们的‘强大’?”
“你……”耶律余里衍气得浑身发抖,指尖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出青白,明明心里清楚易枫说的是事实,却偏要梗着脖子反驳,话到嘴边却只剩破碎的音节。她怎会不知,辽国的“强大”本就沾了时代的便宜——崛起时恰逢中原五代混战,宋朝建立后又重文轻武,这才让燕云十六州成了辽国的囊中之物。可这份靠着“时运”得来的霸权,在金国的铁蹄下不堪一击,如今被易枫当众戳破,只觉得连最后一点亡国公主的体面都荡然无存。
就在她眼眶泛红,几乎要落下泪来的瞬间,一道清冷却带着几分韧劲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易首领这话,未免太过狂妄!”
众人闻声转头,只见一名身着淡青色契丹贵族服饰的女子缓步走出,发髻上斜插着一支鎏金嵌玉的发簪,眉眼间与耶律余里衍有三分相似,却多了几分书卷气——正是辽国宗室公主耶律延寿,她昨日刚随另一批被解救的宗室女眷抵达营地,此前一直沉默寡言,此刻却主动站了出来,挡在耶律余里衍身前,目光直视易枫。
“余里衍妹妹不善言辞,不代表你能随意歪曲历史。”耶律延寿的声音清亮,带着契丹贵族特有的骄傲,“你说辽国不敢与盛唐为敌,可你可知,我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于公元916年称帝建辽,而大唐早在公元907年就已灭亡!难不成易首领要让一个新生的政权,去与早已化为尘土的王朝交战?这岂不是强人所难?”
这番话条理清晰,瞬间点破了易枫此前言论中的“时间错位”,周围的易军士兵们也忍不住交头接耳——他们大多出身底层,只知汉唐强盛,却不知辽国立国与唐朝灭亡的具体时序,此刻听耶律延寿一说,倒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
易枫却只是淡淡一笑,向前半步,目光扫过耶律延寿,声音里没有丝毫退让,反而多了几分撼人的气势:“耶律公主说的是时序,可我要问的是‘实力’。盛唐时契丹虽未立国,却是依附于突厥的部落——为何突厥敢与大唐抗衡,你们契丹却只能为突厥放牧?是缺了战马,还是少了勇士?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只能寄人篱下,这难道也是‘时序’能遮掩的?”
耶律延寿脸色微变,刚要开口反驳,却被易枫抬手打断,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像惊雷般在帐前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中原数千年历史沉淀的厚重:“你说辽国出了个萧太后很了不起?那我倒要问问,萧太后能比得上秦始皇吗?秦始皇一统六国,结束春秋战国五百年战乱,书同文、车同轨,更派蒙恬北筑长城,把匈奴挡在漠北之外,让中原百姓免受胡骑骚扰——这份开天辟地的功绩,萧太后有吗?”
他话音未落,身边的易军士兵已忍不住攥紧拳头,有人低声附和:“说得对!秦始皇才是真英雄!”
易枫没有停顿,继续说道:“再说说汉武帝!他派卫青、霍去病北击匈奴,饮马瀚海、封狼居胥,把不可一世的匈奴打得分裂西迁,百年内不敢南下牧马,更打通丝绸之路,让中原的丝绸、瓷器传遍西域——萧太后不过是守住辽国的家业,逼宋朝签了个澶渊之盟,这也配跟汉武帝比?”
“还有唐太宗李世民!”易枫的声音愈发激昂,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是易军士兵还是宗室女眷,都被他话语中的气势所慑,“他玄武门之变后励精图治,开创贞观之治,连突厥可汗都要亲自到长安请降,尊称他为‘天可汗’,万国来朝、四夷臣服——萧太后能让草原部落主动归附吗?能让西域诸国遣使朝贡吗?”
耶律延寿的嘴唇动了动,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只能死死咬着下唇。耶律余里衍站在她身后,原本愤怒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迷茫——她从小听着萧太后的功绩长大,却从未想过,在中原历史里,还有这么多比萧太后更传奇的人物。
易枫见状,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萧太后在辽国或许是‘贤后’,可在中原,她顶多算个‘能臣’,连顶尖的行列都排不进去。你们知道中原还有多少能人吗?刘邦从泗水亭长起家,斩白蛇起义,在楚汉之争里打败项羽,开创了四百年的大汉基业;宋武帝刘裕,从北府兵的普通士兵做起,南征北战,连灭南燕、后秦,差点就收复了长安、洛阳,被称为‘定乱代兴之君’;隋文帝杨坚,结束南北朝三百年的分裂乱世,统一中原后轻徭薄赋,还把突厥打得分裂成东西两部,让胡人不敢再轻易南下——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凭着真刀真枪,在乱世里打出一片天地?”
他抬手一一细数,声音里满是对中原先辈的敬重,身边的易军士兵们听得热血沸腾,有人忍不住高声喊道:“首领说得好!咱们汉人就是有骨气!”
“还有曹操、孙策、刘备,在三国乱世里逐鹿中原,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统一北方;孙策凭数千兵马平定江东,被称为‘小霸王’;刘备白手起家,在诸葛亮的辅佐下建立蜀汉,三分天下有其一——他们的谋略、胆识,萧太后能比吗?”易枫的目光重新落回耶律延寿身上,语气里多了几分追问,“宋太祖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结束五代十国的混战,统一南方,就算他重文轻武,可至少让中原百姓过上了几十年安稳日子——你们辽国,能拿出第二个像他们这样,既能打天下,又能安天下的人吗?”
耶律延寿的脸色彻底白了,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辽国数百年的历史里,除了萧太后和辽太祖,再也没有能与这些中原雄主比肩的人物。
易枫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补充道:“对了,你们不是觉得萧太后是女子掌权很了不起吗?中原早在唐朝就出了女皇帝武则天!她从才人做起,一步步登上皇位,改国号为周,在位期间重视人才、轻徭薄赋,虽有争议,却也让唐朝的国力继续强盛——萧太后不过是‘临朝称制’,从未真正称帝,论魄力、论功绩,她比武则天还差得远呢!”
这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耶律延寿的心理防线。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扶着身边的营帐才站稳,眼神里的骄傲与倔强渐渐被迷茫取代。耶律余里衍也沉默了,她看着易枫,又看了看身边的耶律延寿,第一次开始怀疑,辽国的灭亡,真的只是因为金国太强吗?或许,从一开始,辽国的“强大”,就只是相对的——在中原数千年的历史面前,辽国的辉煌,不过是昙花一现。
帐前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风吹过营帐的哗啦声,和远处士兵操练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易枫看着眼前两位辽国公主失魂落魄的模样,语气终于缓和了些:“我不是要贬低辽国,也不是要炫耀中原的历史。只是想让你们明白,乱世里,国与国的强弱,从来不是靠‘时运’,而是靠一代代人的努力,靠能臣猛将的辅佐,靠百姓的拥护。现在金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们恨金国灭辽,我们恨金国制造靖康之耻,若是再抱着过去的恩怨不放,最后只会让金人坐收渔翁之利。”
他转身对身后的亲兵吩咐:“再去准备两份热饭,送到两位公主的帐里。有什么话,吃饱了再慢慢说。”
亲兵应声而去,易枫也不再停留,迈步走向中军帐。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身后的易军士兵们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满是崇敬——他们或许不懂太多历史,却知道,跟着这样一位懂历史、有骨气的首领,一定能回到中原,过上安稳的日子。
耶律延寿扶着耶律余里衍,站在原地,看着易枫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辽国的太傅曾说过,中原是“天朝上国”,有着数千年的文明积淀,那时她还不以为然,如今才明白,这份“积淀”,不是靠嘴说的,是靠一代代中原人用鲜血和汗水,堆出来的底气。而她们这些亡国之人,若是连这点都看不透,恐怕真的要在乱世里,找不到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