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的欲望却不受控制的苏醒,灼热而胀痛,他烦躁的换了站姿。
萧御锦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这总在想到蓝婳君时便轻易燎原的邪火,目光却愈发幽深。这陌生的失控感既让他恼怒,又隐隐兴奋。
正是这时,一辆装饰清雅的马车从远处巷口缓缓驶来,稳稳停在镇北王府门前。
车帘被轻轻掀开,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扶着丫鬟的手,缓步走下马车。
这位女子,便是礼部尚书沈岚的女儿——沈婉妲。
她的出现,瞬间打破了萧御锦强行维持的平静。被打断的躁动化作戾气在眼底翻涌,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沈婉妲显然没料到会在此遇见他,怔愣一瞬后立即行礼:婉妲见过王爷。
沈小姐。萧御锦微微颔首,来探望蓝小姐?
沈婉妲温声应道,听说她身子不适,带了些补品过来。
萧御锦看了眼她手中的食盒,语气平和:她刚服过药睡下,今日怕是不便见客。
她将手中的食盒往前递了递,声音依旧温和:既然如此,婉妲便不打扰了。这些药材都是温和滋补的,还请王爷代为转交。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全了礼数,又暗含试探——她倒要看看,萧御锦会不会连转交药材这样的小事都要阻拦。
萧御锦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终是抬手示意侍卫接过食盒:沈小姐有心了。
那婉妲就先告退了。她微微福身,转身回到马车里。
马车驶离镇北王府,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声响。
她靠在车壁上,心想,今日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
竟然这般巧妙的在这里碰到这尊大神。
萧御锦立在阶前上,望着沈婉妲的马车消失在巷口。他才示意侍卫将食盒递给王管家,语气平淡:送去给蓝小姐。
王管家躬身接过,正要退下,却听萧御锦又唤住他:且慢。
他取回食盒,揭开盒盖细细查看。血燕晶莹,山参完整,确实都是上品。
指尖在锦缎衬布上轻轻摩挲着,忽然触到一张夹在暗格里的花笺。
「婳君亲启」四个簪花小楷映入眼帘。
萧御锦的目光在那字迹上停留片刻,眉宇缓缓舒展。
不是沈誉的字迹。
不过是闺阁女儿间的寻常往来,他若再阻拦,反倒显得小题大做。
仔细着些送去。他将食盒递还王管家时,语气已恢复往常的沉稳,就说...是沈家姐姐的心意。
王管家捧着食盒告退。
萧御锦并未急着离开,他目光望着巷口,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侧首问一旁的梁太医:
今日倒稀奇,怎不见顾家那位公子前来探望?
他语气闲适,仿佛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梁太医闻言愣了一下,回答道:“今日顾公子来过,但被蓝大将军拒之门外了。”
萧御锦闻言,顿了一下,道:蓝将军亲自拒的?他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梁太医道:是。将军说小姐需要静养,不便见客,于是顾公子就回去了。
萧御锦闻言,眸色陈静了下来,蓝盛飞这一手,倒是耐人寻味。
顾晏秋与婳君在江南那三年,是切切实实存在过的情分。以蓝盛飞重情重义的性子,即便看不上顾晏秋,也断不会如此不留情面。
除非……他在忌惮什么?
是忌惮他萧御锦。
蓝盛飞知道他现在惦记他的女儿,他这么做,防的是他这个亲王。
他生怕女儿与任何男子,尤其是曾有旧谊的顾晏秋再有牵扯,会触怒他,会引来不可预料的后果,所以才如此急切地、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地斩断这些往来。
思及此,萧御锦心中不由得冷笑。
蓝盛飞行事向来耿直,从不弯弯绕绕,如今为了女儿,竟也做得如此周到。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比直接与他为敌更加不悦。
他想要蓝婳君,但从没想过要如此隔绝她。
“蓝将军爱女心切,可以理解。”他最终只是淡淡地对梁太医说了一句,听不出什么情绪。
短暂的沉默后,他又开口,语气依旧平淡:“明日再给蓝小姐开一帖药。”
梁太医闻言微微一愣,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应道:“回王爷,依下官看,蓝小姐此症,方子上的药,一贴就够了。是药三分毒,多用恐怕反而损伤小姐的身子。”
他说完,便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沉了沉。旋即萧御锦缓缓开口道:“只是本王观她气色,仍是虚弱。明日,你再随本王来蓝府中一趟,仔细看看,是否需要调整药膳方子,务必让她尽快恢复。”
梁太医闻言,立刻听出了言外之意。
王爷哪里是真让他来调整什么药膳方子,分明是要借他这个太医的名头,明日再亲自登门探望蓝小姐。
有了“复诊”这个由头,一切便显得顺理成章,连蓝大将军也不好阻拦。
他连忙更深地躬下身,语气愈发恭谨:“王爷体恤,思虑周全。老夫明日一定准时随王爷过来,定当细细为小姐诊脉,务必让小姐玉体早日安康。”
这番话,既应承了差事,也点明了会尽职尽责,全了太医的本分。
萧御锦对他的反应似乎还算满意,那沉甸甸的目光终于从他身上移开,淡淡“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明日辰时,府外等候。”
“是,下官记下了。”
萧御锦没再停留,转身大步朝着马车走去。车夫见他走近,利落地放下脚踏。萧御锦弯腰钻进车厢,片刻后,马车扬长而去。
梁太医在原地愣了许久,冷风拂面,却吹不散他心头的了然。
这哪里是关心病情,分明是……心里放不下那个人。
梁太医轻轻叹了口气。蓝小姐那般品貌,被王爷看上倒也不意外。
思及此,他又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