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湖的晨雾,如同巨大的、乳白色的轻纱,缓缓漫过湖面,将风铃村笼罩在一片朦胧静谧之中。
天际泛出鱼肚白,星辰渐隐,远山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村中的风铃尚未被晨风惊动,万籁俱寂,只有偶尔几声早起的鸟鸣,划破这近乎凝固的宁静。
“临湖小筑”内,时间仿佛还停留在昨夜那场荒诞而又炽热的迷梦边缘。
沈屿率先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意识回笼的瞬间,昨夜零碎而香艳的画面,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脑海——翻滚的菌香、扭曲的光影、王曼丽迷离的眼神、灼热的喘息、肌肤相贴的触感、以及最后那彻底结合时灵魂出窍般的战栗……
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屋顶横梁,而鼻尖萦绕的,除了残留的、若有若无的菌子异香,还有一股……属于王曼丽的、清甜中带着一丝慵懒的体香。
他微微侧头,王曼丽就睡在他身边,蜷缩着,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兽。
她的长发有些凌乱地铺在枕上,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颊还带着酣睡后的红晕,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做着什么好梦。
薄薄的夏被滑落至肩头,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光滑的肌肤,上面……似乎还有几处暧昧的、淡红色的痕迹。
沈屿的呼吸微微一滞,一种混合着愕然、回味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情绪,悄然升起。
他动作极轻地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菌子的致幻效果已经消退,但身体残留的疲惫和某种餍足后的松弛感,却无比真实。
他看了一眼身旁依旧熟睡的王曼丽,昨夜她大胆而热烈的回应,与此刻恬静的睡颜形成巨大反差,让他的心情更加复杂。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穿上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
清冷湿润的晨风涌入,带着湖水的腥甜气息,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靠在窗边,望着窗外弥漫的浓雾,心中五味杂陈。
那场意外,打破了他们之间最后那层若有若无的隔膜,将关系推向了一个全新的、更加亲密无间的阶段。
这……是好是坏?他一时也难以厘清。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和一声带着浓浓睡意的嘤咛。
沈屿转过身,看到王曼丽也醒了。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薄被滑落,露出更多春光。
当她看清周围环境,尤其是看到站在窗边、衣着整齐的沈屿时,昨晚的记忆如同断电后重启的电脑,瞬间加载完毕!
她的脸蛋“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根,眼神慌乱地躲闪着,猛地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湿漉漉、写满了羞涩和不知所措的大眼睛。
清醒之后,两人都很尴尬。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沉默。
平日里那个落落大方、甚至有些泼辣的王曼丽,此刻难得的很是羞涩,像个做错了事被当场抓住的小孩子,连抬头看沈屿的勇气都没有。
“那个……早……早上好……”她声音细若蚊蚋,几乎听不见。
“早。”沈屿的声音还算平静,但仔细听,也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王曼丽试图挪动一下身体,准备下床,却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秀眉微蹙。
第二天,经过昨夜那番激烈的“运动”,她的身子有些歪歪扭扭,尤其是双腿和腰肢,传来清晰的酸痛感。
她强撑着站起身,脚步有些奇怪地、一瘸一拐地试图走向浴室,姿势十分别扭。
沈屿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那点尴尬忽然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怜惜和好笑。
他走上前,伸手虚扶了她一下,语气放缓:“慢点。”
王曼丽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度,身体微微一僵,脸更红了,低着头,用快哭出来的语气,不好意思地小声解释道:“对……对不起……沈老师……我……我昨晚……龙婆婆提醒了的,说那筐菌子里,有两种菌子要多煮一点时间,否则会有轻微毒素……结果……我忘了个一干二净……都怪我……害得我们……”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带上了哭腔,觉得自己搞砸了一切。
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愧、还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的模样,沈屿心中最后一丝不自在也烟消云散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笑了笑,语气温和而肯定:“没什么。 不用道歉。”
他顿了顿,看着王曼丽惊讶地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继续用平静却认真的语气说道:“我们是男女朋友, 发生亲密关系,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虽然过程……有点意外,但结果,我并不后悔。”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们应该坦诚面对一切,包括彼此的感情,包括性。这不是什么需要羞愧的事情。”
这番直接而坦诚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王曼丽心中筑起的羞怯壁垒。
她愣愣地看着沈屿,看着他眼中没有丝毫责怪、只有理解和温柔的眸光,巨大的感动和释然涌上心头。
是啊,他们是相爱的恋人,身体的结合是爱的延伸,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为什么要像犯了天大的错误一样躲躲闪闪呢?
“沈老师……”她哽咽着,扑进沈屿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把发烫的脸颊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你真好……”
有了这次突破后,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层薄纱被彻底撕开。
王曼丽也不再扭扭捏捏了,她天性中的爽朗和真实重新占据了上风。
羞涩褪去后,是一种更加亲昵、更加无所顾忌的依赖和亲近。
从那天起,她便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洗漱用品、衣物、笔记本电脑等个人物品,从二楼她原来暂住的小房间,正式搬进了沈屿的主卧。
住进了沈屿的房间,也住进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夜晚,他们相拥而眠,分享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清晨,在同一缕阳光中醒来,互道早安。
然而,沈屿很快发现,这丫头一旦放开,实在是食髓知味,热情得有些……惊人。
或许是初尝情事的新奇与美妙,或许是年轻身体蕴含的无限活力,夜间,她动不动就会痴缠过来。
有时是看完一部浪漫电影后情动,有时是写作遇到瓶颈寻求慰藉,有时甚至毫无缘由,只是窝在他怀里看书的间隙,就会突然仰起头,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胸前画着圈,软软地喊一声“沈老师……”,意图不言自明。
沈屿虽年富力强,但毕竟性情偏静,体能也并非无限。
面对王曼丽这几乎夜夜不休的索求,他渐渐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几个回合下来,饶是他平日注重锻炼,也难免在次日清晨感到腰背隐隐酸软,精神不似以往充沛。
一次酣畅淋漓过后,王曼丽心满意足地趴在他胸口,像只餍足的猫咪,很快就沉沉睡去。
沈屿却望着黑暗中模糊的屋顶,感受着身体传来的疲惫信号,心中第一次有了加大锻炼身体的冲动。
他默默思忖:照这个趋势下去,若是再不增强体魄,不然早晚会吃不消。
看来,除了每日的晨跑和练剑,还得适当增加一些核心力量和耐力的训练了……为了“幸福”生活,这身体的“本钱”,必须得跟上啊。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睡得香甜的罪魁祸首,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却又带着宠溺的苦笑。
这丫头,真是他平静“躺平”生涯中,最甜蜜也最……耗神的“意外”。
不过,这种感觉,似乎……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