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沐正在看账薄。
珠润美颜阁开张以来,生意一直都不错,直到半个月前孙管事找事。
那些臭鱼烂虾的泼洒,还有两个妇人的诬告,虽然被及时处理,到底还是影响了生意。
人就是这么奇怪,虽然明明知道货品没有问题,但只要有人来找麻烦了,就会下意识的疏远几分。
门被敲响。
江言沐出门。
外面有人禀告:“姑娘,宅子那边传来消息,说有人找你。”
宅子离这铺面也不远,就隔着一条街。
江言沐没有耽搁,将账薄放好,便出门去。
“爹,你怎么来了?”回到宅子,看见来人,江言沐十分惊讶。
她爹现在负责与镇上酒楼接洽。
因为江言沐到了县城,而且与醉乡楼的契约到期,蚌肉没有再送了。
但鸭子和鱼,每隔天就会去送一次货。
县城这边的事,则是交给了江长清。
早在半年前,她就把江长清挖到手底下干活了。
江老三几乎不怎么到县城,这次亲自来,也难怪江言沐惊讶。
江老三的脸色不大好:“言儿,咱们养珠地出事了。昨天,有人去咱们的珠池里使坏。”
江言沐目光一凝:“现在如何了?”
江老三脸色焦急说:“那人驾着船,走水路到咱们河滩地,长清发现不对,急忙带人把人抓住。据他交代,他已经往河滩地里放了十几条黑鱼和一筐八角怪,还想往塘里丢桐油,丢死鸡,被抓了现形,还没来得及!”
江言沐眉心皱起。
桐油和死鸡不但会把蚌全毒死,还会让水质发臭,以后都无法再养珍珠。
而黑鱼和八角怪(螃蟹)一个会吃掉幼蚌,一个会夹坏成蚌,只要夹坏了蚌壳,那整只蚌也就废了。
用心真是恶毒啊!
养珍珠蚌得两三年才能成熟采收,虽然河滩地里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大头都在空间,而且铺子里的珍珠几乎不指望那边,但那也是付出了心血的。
“我回去一趟!”
江老三松了口气:“也好,长清正带着人捞黑鱼,捉八角怪,但怕弄不干净。他还说,这事儿不简单,那人不是咱们村的。叫你多留意一点!”
江言沐和江老三回到桃花村。
现在桃花村里大半都有人被江老三家雇佣做事,或是家里男人被雇到江滩地,或是家里女人被雇着在山上种草药。
江长清年纪虽轻,但他是江族长的孙子,又在镇里做工过一段时间,颇有威望。
由他来管理,比江老三管理要好得多了。
那些没被雇佣的,就算心生不满,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反倒会努力表现,争取下次就会轮到他们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有外来人,他们都很警惕,哪怕那人是走水路,他们也会很快警觉,并齐心合力的将人抓住。
江老三忧心忡忡:“是不是你大伯他们……”
江言沐说:“先回去看看吧。”
江老大一家就住在镇上,毕竟也算是被她逼出了桃花村,哪怕只是一年时间,他们必然也会心生不满。
直接雇车,路上没耽搁多少时间。
这半年里,虽说对于养殖和种植,江老三夫妻俩都做得很好,江言沐也会偶尔回来看看。
村里人都知道,江老三家之所以现在越来越有钱,还能在县城开铺子,都是因为他们家丫头能干。所以,人人见了江言沐,都会热情打招呼。
那些雇工们喊她小东家,别人有的喊二丫,有的喊阿沐,都很亲热。
就连陈癞子都涎着脸凑过来:“阿沐妹子,你看我这一阵什么坏事都没做,我已经改邪归正了,你们家是不是也可以雇我了?我保证能吃苦!”
他怕落在江言沐手中的那份供词会被她交到官府去,还真夹着尾巴做人,不敢使坏。
江言沐说:“你要真改邪归正了,就直接找长清哥,现在雇人的活计我都交给他了。”
她把江长清挖过来的时候,做过一番长谈。
两人签订的是合作契书。
江长清也是拿份额的,虽然只占百分之五,但也是东家之一。
打发了陈癞子,到了关着那个使坏的人面前。
那人看见来的是个小姑娘,大大的松了口气。
那个年轻男人问话太犀利,他几乎招架不住。
江长清说:“问过好多遍,他都不说他来自哪里,受谁指使。不如直接送官吧!”
江言沐看了他一眼:“长清哥,我再问问,你们回避一下吧。”
江长清看一眼五花大绑的男人,点点头,带着人走出门。
那人急忙说:“小姑娘,真没人指使我,我就是看这一片养着珍珠。一时猪油蒙了心,就想使使坏。”
江言沐表情淡淡:“这片河滩地在外人眼里,喂的是鸭子,没有几个人知道里面养的是珍珠。”
那人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对,我我就是去害鸭子的!”
江言沐不耐烦跟他废话:“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谁派你来的?”
“真没有,我这也不能随便攀污别人,你说是不是?就是我一时想岔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江言沐不说话了,她直接拿出一根银针,在那人身上扎了几下。
两刻钟后,江言沐走出屋子:“长清哥,你们把他说的全都记下来,然后送到官府去。”
在外面听到里面一阵惨叫和求饶的江长清目光复杂。
自己这个小堂妹身上气势凌人,好像就没有她做不成的事儿!
他这是无意中抱了一条大腿?
他想,六奶奶和十一叔一家子不知道在闹什么。
自己只有一个族兄,就能得江言沐这样的提携,他们可比自己这个族兄亲近多了。
要是关系亲近些,江家缺的那么多人手,江老大连同家里两个成年的小子,就是江轩,都可以算在内。还能被亏待不成?
可他们偏生要死命对付十五叔,逼得人分家不说,还只分山地和河滩地。
结果怎样?人家山地和河滩地,比水田肥地强多了。
在镇上的江老大一家子,这半年多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江文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横放在江淮的脖子上,笑得阴森又恐怖:“不是房间不够要把我赶出门吗?要不我把这个杂种杀了,那房间不就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