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渊的怀抱温暖舒适,身上的气息干净好闻,房内置着降温的冰鉴,也不觉着热。
他要抱着睡,就让他抱吧,沈棠雪没出息地对自己说。
沈棠雪本以为被傅九渊搂在怀里,要时刻担心他会乱来,今晚定护是个不眠之夜了。
没想到没过多久,她就躺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而傅九渊还在对抗着内心的欲望,就发现怀中的女人竟然睡着了。
他愣了下,有些失笑。
沈棠雪这一睡着,竟让傅九渊强压在心底的火焰奇迹般地熄灭了,转而涌起是一种柔软的安心感。
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竟让他第一次想到归宿一词。
翌日,晨光透窗而入。
沈棠雪醒来时下意识用抬手挡了挡光线。
她睁开眼睛,眼神惺忪迷茫,等头脑中刚醒来时的懵懂劲过去,双眸才恢复了神光。
然后就迎上了傅九渊似笑非笑的脸。
沈棠雪眨眨眼,惊道:“你怎么还在?”
“嗯?”傅九渊不太高兴地皱皱眉。
傅九渊一早就醒了,手臂都快要被她枕麻了,为了不吵醒她,一直一动不动让她继续睡,她却一醒来就怪他。
这是有多不待见他?
沈棠雪趁机从他怀里钻出去,然后才解释道:“不是啦,之前每次醒来你都不在,我就……”
傅九渊挑眉问道:“所以,你怪我之前没有等你一起起床?”
“不是不是。”沈棠雪连忙摆摆手,随即小脸微红道,“其实你对我已经很好了。”
傅九渊一听,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
“哦?说来听听。”他直接把手枕在枕头上,饶有兴趣地支着额头看着她。
沈棠雪睡着的时候乖得不像话,醒来后又格外的灵动可爱。
傅九渊一想到这世上只有他一个男人可以看到她的这个转变,心里就十分的受用。
沈棠雪眨着眼睛想了想后,如实回道:“你没有要我睡前和早起伺候你洗漱更衣。”
其实她觉得当世女子无论身份有多高贵,嫁人后大多都要在夫君面前展露温柔的一面。
而这些温柔,往往就体现在如何体贴服侍夫君上了。
在她看来那些体贴与服侍,就相当于夫君的贴身丫鬟做的事,只是冠于了温柔贤惠的美名,让妻子甘于牺牲罢了。
同理在公婆面前亦是如此,新媳妇表现得越低眉顺眼的恭敬,越做些端茶倒水的事儿越被旁人当做是孝顺。
这也是很多做媳妇的对婆母,往往比自己的亲生母亲还要孝顺的缘故。
沈棠雪细想一下,突然觉得这很不公平。又不是用不起侍女,何必为博个美名而让自己做这些自降身价且毫无意义的事。
当然,她之所以会这样想,也是基于她不是心甘情愿嫁过来的,才会本能地不想牺牲自己,也更想保护自己一些。
傅九渊听后有些心动了,笑着问道:“那你想跟别的妻子一样服侍夫君吗?”
他只是心疼她累坏了,想让她多睡一会。
当然他也知道她并非心甘情愿嫁给他的,还有则是他刚从边境回来,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所以并未觉得哪里不妥。
现在抱着她睡了一个晚上,真心有些想体验一下被妻子温柔服侍的感觉呢。
沈棠雪直接摇头,“不想。”
傅九渊心里正期待呢,有些失落地问:“为何?”
“就是不想。”沈棠雪嘟着小嘴道。
她知道要是把自己方才所想的说出来,他定会觉得她的想法太过奇怪,太过惊世骇俗了。
或许还会认为她这个女人太自私了呢。
傅九渊倒是上心了,笑着说:“终有一天,你会愿意的。”
他并非盲目自信,而是世人只要不瞎,就能看见他的条件有多好,他自己心里亦是十分清楚这一点的。
这也是他在得知沈棠雪可能心有所属,也敢把她娶进门,就是相信终有一天,他会俘获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女人。
若非如此坚定,他真是不想娶她了,还是可以请永徽帝收回旨意的。
甚至可以把抗旨的罪名推到她头上去。
毕竟她已有婚约却私下与别的男子见面,还被他撞了正着。
沈棠雪轻哼一声,“我才不信。”
她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大早上躺在床上聊天有些别扭,就赶紧坐了起来。
“起床了,不然就太晚了。”沈棠雪说着从他身上爬了过去。
傅九渊看到她这趴着的样子,突然呼吸一滞,差点就伸手把她拉回怀里了。
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沈棠雪,掀开红绡帐钻了出去,趿鞋下床。
傅九渊也跟着下床,站在了她跟前。
两人都穿着白色寝衣,沈棠雪身上的还是交领长裙,只薄薄的一层,让她下意识地用手环护在身前。
沈棠雪玉面微红道:“你还是去别处洗漱吧。”
“为何?”傅九渊看着她披着一头乌黑长发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清纯又可爱,自然不舍得走。
沈棠雪见他一动不动,别过小脸,“我还不习惯。”
傅九渊伸手握住她的双肩,低头看着她,温声道:“你我是夫妻,是这人世间最亲密的关系,渐渐的就习惯了。”
沈棠雪自嫁入他傅家,整个沈家也就与傅家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算是是傅家不幸诛九族了,那沈家作为妻族也是逃不掉的。
所以说联姻是各大家族巩固实力的最牢固手段。
就连皇族也不例外,皇子之间的竞争,很多时候都仰仗着母族是否得力。
就比如大皇子萧焕,虽然占着长子之位,但因母亲出身太低,又非嫡子,一开始就被排除了继承大统的可能。
这世道,从来都是子凭母贵。
在魏国公府,也只有沈棠雪生出来的孩子才可以继承家族血脉。
别说他从没想过碰别的女人,就算是有别的女人为他生下了孩子,也不能跟沈棠雪生的孩子相比。
因为她才是他的正妻,是载入傅家族谱的宗妇,只有她的孩子才能被礼法与血脉承认。
傅九渊想到这里,目光在沈棠雪的小腹上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