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听到这里，心脏猛地一紧，攥紧了拳头：“那他们没对你们怎么样？有没有逼你们做什么？”
“逼肯定是逼的。”
万娜叹了口气，“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叫我们起来上课，什么《世界上最伟大的推销员》《羊皮卷》好像是，找各种人给我们洗脑，翻来覆去说他们的销售产品多好多好。
“还说只要交 3800块钱加入，再发展几个下线，用不了多久就能挣大钱。”
她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还给我们画了个大饼，说只要好好干三年，发展的下线多了，就能轻松赚上百万元，到时候就能‘衣锦还乡’——那都是骗傻子的话！
“方宇呢？他当时什么反应？”
姜浩追问，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方宇啊……”
万娜摇了摇头，眼神复杂，“他当时可笃信了，觉得这是天大的机会，每天跟着那些人一起上课，还主动帮着劝我们加入。”
“我跟你哥压根不信这个——你哥比我还清醒，私下里跟我说，这就是传销，咱们得想办法跑。”
万娜的声音渐渐低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像是在回忆那段既惊险又揪心的日子：
“当时我跟你哥私下合计着逃跑，可那地方看得太紧，根本没机会。”
后来你哥看我天天担心吃不下饭，人都瘦脱了形，就跟传销的人谈条件。
“他说你们把万娜放回去，我就留下来跟着你们干，而且还能交 3800块的入会费。”
她说到这里，眼眶微微泛红，拿起纸巾擦了擦眼角：
“那帮人一开始还不信，你哥跟他们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肯定能好好干，还能发展下线。”
他们琢磨了几天，觉得留着你哥比留着我有用，就答应了。
“我走那天，你哥塞给我一个信封，里面是1200块钱——当时我们俩身上一共就 5000块，他留了 3800块交入会费，把剩下的都给我当路费了。”
“他还跟我说，让我先回老家，别担心他，他肯定能想办法出来，到时候就回家找我。”
万娜的声音带着哽咽，“我当时哭着不肯走，他还跟送我的人说，要是我出了事，就跟他们没完——现在想起来，他那是怕我被他们拦下，故意说狠话呢。”
姜浩听到这里，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焦急：
“万娜姐，这……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哥他有没有说过，他当时在广州具体哪个位置？”
“应该是三年前的春天吧。”
万娜仔细回忆了一下，点头确认，“具体位置我真不知道，当时被他们拉过去的时候，车绕了好多路，我根本记不清。”
“那后来呢？我哥有没有联系过你？”
姜浩又追问，眼里满是期待——这是目前为止最接近哥哥近况的线索，他生怕错过任何一点信息。
万娜叹了口气：“就联系过一次，大概是我回老家一个月后，他用一个陌生号码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跟我说，让我别报警，也别跟家里说他在干传销的事，说那样会刺激到传销的人，他会更危险。
“他还让我等他，说他正在想办法攒钱，等攒够了钱，就能‘赎身’出来，到时候就回老家娶我。”
万娜的眼神暗了暗，语气里满是无奈，“后来没过多久，他又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邮 5000块钱，说那是‘升级’的费用，交了钱就能有更多自由。
“我当时手里也没那么多钱，东拼西凑跟亲戚朋友借，才筹够 5000块给他邮过去。”
“可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联系过我了。”
万娜拿起筷子，却没夹菜，只是看着盘子里的菜发呆，“我等了他两年多，可他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年龄也大了，家里人催着我结婚，我心灰意冷，就嫁给了邻村的一个男人。
可没成想，婚后过得一点都不顺，他好吃懒做还家暴，我忍了两年，由于没有孩子，去年就离婚了，现在一个人开着这家理发店过日子。
姜浩看着万娜落寞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哥哥当年为了救她，甘愿留下，可最后却断了联系，让她空等一场，还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
姜浩听完万娜的话，心里五味杂陈——既心疼哥哥当年的牺牲，也同情万娜这些年的遭遇。
他沉默片刻，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沓用信封包好的现金，数都没数就递到万娜面前，语气诚恳。
“娜姐，这 1万块钱，你拿着。
当年我哥让你垫了 5000块，还让你空等这么久，这钱就当是我替我哥还的，也算弥补他欠你的一点心意。
”万娜连忙摆手推辞：“不行不行，这钱我不能要。”
当年是我自愿帮你哥的，再说你哥也是为了救我才留下的，我哪能要你的钱。
”她嘴上说着拒绝，眼神却不自觉地瞟了一眼那沓现金。”
姜浩把钱往她手里塞了塞，笑着说：“娜姐，你就别推辞了。
我现在工作还算稳定，不差这点钱。
他顿了顿，从手机里调出自己的号码，写在一张便签上递给她，语气变得严肃，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收好了。”
要是以后我哥联系你了，千万别告诉他我找过你，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万娜看着姜浩身上笔挺的西装、手腕上的手表，再想想自己拮据的处境，心里的犹豫渐渐消散。
她接过现金和便签，叠好放进包里，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激：“那……那我就先收下了，谢谢你啊姜浩。”
“要是你哥联系我，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不用客气。”
姜浩摆了摆手，又叮嘱道，“娜姐，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难处，或者生活上有啥过不去的坎，也尽管给我打电话，能帮的我一定帮。”
这话让万娜心里一暖，眼眶又有些发热。
姜浩看她情绪平复些，才又想起关键的人，连忙追问：
“对了娜姐，当年跟你们一起去广州的方宇，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这些年你联系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