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严哥……”
叶子吸了吸鼻子，声音里满是依赖，“我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让爸爸妈妈陪着我，可我知道这不可能。”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怅然，“孟宴臣他是个好人，是我对不起他。
他克己复礼，那么有教养，可我却把他的礼貌当成了特别的心意，才拼命想要抓住。
到最后才明白，我是飞蛾，他是蝴蝶，飞蛾怎么配得上蝴蝶呢？”
“谁说你是飞蛾？”
李正严立刻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你既不是飞蛾，也不是蝴蝶，你是我的宝宝，是我的小叶子，是许泱。”
他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晃了晃，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目光深沉又坚定，“重新考学也好，继续上学也罢，甚至处理遗产的事，正严哥都会陪着你，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宝宝，你爸爸妈妈虽然不在了，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我。”
他指尖轻轻蹭过她泛红的眼角：“相信我好吗？相信李正严。”
叶子望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认真，心底那片荒芜许久的地方，忽然有嫩芽悄悄钻了出来。
她缓缓点头，眼泪又落了下来，可这次不再是委屈与懊悔，还掺着一丝名为“希望”的暖意。
李正严见状，伸手替她拭去眼泪，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随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叶子只觉双脚离地，慌乱间赶紧搂住他的脖子。
李正严低头看她，眼底漾开笑意，就这么抱着她，一步步往墓园山脚下走。
低头望着怀中小小的身影，他心中满是感慨——这是他牵挂了近二十年的女孩，终于找回来了。
小时候她总在门口等他放学，伸着小手喊“正严哥，严哥哥，抱抱”，他总会下意识把她抱起，要么背在背上，要么搂在怀里。
如今，他终于又能这样抱着她了。
叶子的脑海里也闪过儿时的画面，那些缠着李正严要抱抱的时光清晰如昨。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没人爱，老天终究还是眷顾了她。
她忽然浑身没力气，搂着他脖子的手微微滑落，头落在李正严的手肘处，她的三千发丝自然垂落，从后面看很有质感，而李正严下意识的立刻收紧手臂，将她更紧地贴在怀里。
他知道，她现在最缺的是安全感。
全世界十几亿人，她曾以为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渴望陪伴、渴望爱，这一点都不过分。
她值得被好好对待，孟宴臣不是她的良人，还好，他等到了她。
他们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早已拍下了蝴蝶绕着叶子飞舞的画面，也拍下了李正严低头抱她时的温柔侧影，以及各种角度的照片，都很唯美，随后就将照片悄悄发到了社交媒体上。
李正严其实早已瞥见，却没放在心上，此刻他满心都是怀里的人。
从公主抱到竖抱着，像哄小孩似的，叶子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双手紧紧圈着他的脖子。
直到走到车旁，李正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轻轻把她放进副驾驶，仔细替她系好安全带。
随后他快步绕到主驾驶，拿出早就温着的冰糖雪梨水，打开保温杯，用勺子舀起，递到她嘴边：“墓园里有寒气，宝宝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叶子小口喝着甜暖的梨水，只觉得这两天像做梦——见到了儿时的小哥哥，他还像小时候一样，陪她、喂她、照顾她。
她怕这梦会醒，怕李正严会像孟宴臣那样离开。
可她清楚，离开孟宴臣是释怀，是一别两清，她能做回自己；可如果离开李正严，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她忽然想起，如今的李正严早已不是儿时那个陪她玩的小哥哥，而是比孟宴臣还要优秀的政府高官。
这样的他，自己怎么配得上？可念头刚起，又被另一个声音压下去：她怎么就配不上？她值得这世间所有的好。
叶子一想到这，心猛地一颤，眼前骤然发黑。
恍惚间，她竟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也是这样抱着她，穿过新建的小区，看墙边艳艳的月季开得正好。
她的脸颊蹭着他的校服领口，听他用清亮如风铃般的声音跟街坊邻居打招呼，暖意从领口漫到心口。
“正严哥……”
她喃喃低语，声音里裹着细碎的哽咽，“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连爸爸妈妈都记不起……
还差点把别人的温柔、别人的教养，错当成救赎，错当成……爱意。”
李正严低头，下巴轻轻蹭过她微凉的额头，语气是化不开的温柔：“傻话。”
他的声音里裹着浅淡的笑意，落在她耳尖却重逾千斤，“能从那么多糟心事里爬出来，还想着重新考学，你比谁都勇敢。”
他抱着她缓缓走着，脚步放得极轻，直至车边才停下。
他从后车座上拿到一条柔软的羊毛毯，仔细盖在她身上，确认她盖的不露一丝缝隙才不再观察。
李正严又再次拿起汤勺，轻轻舀起一勺，吹了吹才递到她唇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
叶子含着清甜的梨肉，眼眶忽然发热。恍惚间，记忆里的那个李正严也是这样，耐心地喂着生病的她，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呵护稀世珍宝。
她忽然弯了弯唇角，声音轻得像羽毛：“正严哥，你看我们……
倒真像小时候。可惜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从前那个要你抱、要你喂的小不点了。”
李正严握着勺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她，眼神郑重得近乎虔诚，语气斩钉截铁：“叶子，你是以前的叶子，也永远是我的宝宝。我是以前的李正严，更是现在要护着你的李正严。”
叶子望着他眼底化不开的深情，心头一涩，那些压在心底的话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声音却轻得发颤：“正严哥……我们都长大了。
你现在……结婚了吗？有嫂子了吗？有孩子了吗？”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脸，眼底却泛了红：“下次见到嫂子，我一定跟她好好相处，做最好的朋友。
见到小侄子或是小侄女，我也一定要抱抱他们，就像小时候你抱我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