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怎敢现身?
他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一丝异常。
按理说,苏天汉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而应在家中焦躁不安才对。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苏天汉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像是一种轻蔑与嘲弄,带着几分不动声色的讽刺。
这让他心中极不舒服。
经历过上回的较量后,他对苏天汉心存忌惮。
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至少在他多年政坛沉浮中,从未遇到过如此难缠的人物。
但想到自己早已布下的重重证据与层层安排,姬达爵士很快调整了心态,他不相信苏天汉还能翻盘。
“呵呵,原来是苏警司。”
“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您,廉政公署对此表示欢迎。”
他身为政坛老将,即便心中怒火中烧,面上依旧从容得体。
苏天汉笑了笑,说道:“警署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自然要来看看,这些蛀虫究竟有什么下场。”
“这次事件,也让我意识到警署内部自查的重要性,姬达爵士今天给我们上了深刻一课,希望今后能多多指教。”
听罢这些话,姬达爵士内心一阵发紧,嘴上却依旧微笑应对。
可对于苏天汉这副平和甚至谦卑的态度,他心中的警觉却愈发强烈。
他不怕对方发怒、嘲讽,甚至不怕被威胁。
可这种沉稳内敛、毫无破绽的表现,反而让他如临大敌。
因为,会咬人的狗,从不叫。
越是张狂的人,越容易早早出局。
而像苏天汉这样沉得住气的角色,哪怕你扇了他一巴掌,他不仅不还手,反而把另一侧脸也凑上去让你打,这样的人才真正令人忌惮。
“呵呵,互相成全。”姬达爵士微笑着说,“彼此一起向前走嘛。”
苏天汉也露出笑意。
“爵士说得极是,一起向前。”
“我们都是为香江百姓办事,我非常认同这句话。”
“以后,咱们多来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客套,最后握手告别。
苏天汉转身离开,脸上温和的笑容瞬间化作一抹冷漠。
而姬达爵士也差不多。
刚转过身,他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阴郁与杀意。
苏天汉,太难对付了。
经过方才的交谈,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这位总华探长的手段,以及他在旧时代所拥有的掌控力。
“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今天的计划,真的能顺利吗?”
“为什么我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
姬达爵士心中开始浮现出一丝动摇。
即便他已将证据安排得天衣无缝,但直觉却始终告诉他,今天的事不会就此收场。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皱着眉头思索,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爵士,您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身边的探员忍不住开口。
姬达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没事,我们走。”
……
半小时后,法庭内已座无虚席。
各大报社、电视台的记者早已架好设备,香江上层人物、富豪名流也纷纷到场,甚至有不少普通市民买票前来,想亲眼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
究竟谁会笑到最后?
是苏天汉,那位旧时代的王者?
还是廉政公署的姬达爵士?
众说纷纭之间,气氛已然紧张至极。
雷洛陪同苏天汉坐在观众席左侧最前排的位置。
他刚一落座,就看到坐在对面前排的姬达爵士,还特意起身,礼貌地微微点头致意。
态度,极其谦和。
姬达虽然恨不得立刻除掉苏天汉,但在这种场合,也不得不站起身,礼貌回应。
这一幕,被无数相机记录下来。
记者们甚至已经在脑海里构思好了明日头条的标题。
“汉哥,您为什么对姬达这么客气?”雷洛低声问道,“我们现在不是对手吗?”
他实在想不明白。
明明双方已经势同水火,为何还要做这些表面文章?
苏天汉轻轻摇头,沉默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任何时候,该有的姿态都不能少,因为这是你的门面,尤其在媒体面前,更要格外留心。”
“你只要有一点点言语上的差错,或者态度上稍有不当,这些记者就会抓住不放,把问题无限放大,甚至用最恶劣的猜测来解读你的行为。”
“想要真正踏入上层,哪怕只是表面功夫,你也得学会放低姿态,否则哪怕能力再强,也别想真正融入核心圈子。”
“高层之间的较量,和我们以前在社团里完全不同。你见过几次他们当面红脖子粗地争吵,甚至动手打架?”
“你现在已经做到高级督察,接下来我会全力支持你晋升为警司,所以尽管专心提升自己。”
庭审现场。
苏天汉神色平静,姬达爵士眉头紧锁,雷洛则在沉思,似乎在思索什么。
“全体起立!”
随着法警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站起身。随后,一群身穿法袍、头发卷曲的审判长、审判员、书记官及合议庭成员依次入庭。
审判长是位白人,名叫埃德森,神情冷峻。
他坐下后轻敲法槌:“请各位就座,现在请监察官发言。”
话音刚落,坐在左侧的检察官起身,手持文件,语气铿锵地开始宣读。
“尊敬的审判长、各位审判员、合议庭成员,我代表廉政公署,正式对九龙警署高级督察姚培军、皮永亮、徐一海,以及督察朱全坤、江一舟、向晓杰、昌俞庆、苗志亮等人提起公诉。”
“以上人员涉嫌贪污受贿、行贿、暴力执法、代人顶罪、与社团勾结等多项罪名。”
“廉政公署已掌握完整证据,恳请审判长及合议庭依法判决,还香江一个清明。”
埃德森听完,微微点头。
接着轮到被告方律师发言,这自然也在苏天汉的安排之中。
这位律师名叫陈天衣。
如今尚不知名,但几年后,他将在为张世豪辩护一案中一战成名——那人曾绑架李嘉诚之子。
那次他以巧言妙语扭转乾坤,尽管证据确凿,仍成功脱罪。
但这一次,他无需费太多口舌。
因为苏天汉早已安排妥当。
发言完毕后,进入提审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