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有人质疑吗?”
白渊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在鸦雀无声的审判大厅里炸开。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连呼吸声都轻得几乎听不见。
所有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缩,脸上还残留着刚才那一幕带来的极致震撼,脑子像是被重锤狠狠砸过,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方才那两道一黑一白的身影,如同从古老传说中走出来的神只,周身萦绕的阴煞之气与凛然神威,至今还在众人的感官里盘旋,让人心头发紧,连动一根手指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年轻职员才颤着嗓子,打破了这片死寂:
“刚才……那是……黑白无常吧?”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难以置信,像是在确认一个荒诞到极点的事实。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像是被按下了重启键,齐齐从呆滞中反应过来,脸上随即涌上狂喜、敬畏与深深的忌惮,交杂成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
“我去!真的是他们!”
一个中年男人猛地拔高了音量,语气里满是激动与后怕,
“黑白无常啊!那不是地府里掌管轮回、缉拿阴魂的神明吗?怎么会亲自到咱们人间的来?”
“我的天,这也太离谱了!”
有人下意识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刚才那股气势,我腿都软了,感觉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重点不是黑白无常怎么来的吧!”
旁边一人立刻反驳,视线死死锁定在不远处的白渊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探究与敬畏,
“是这小子!他到底啥身份啊?能让黑白无常亲自出面为他站台?”
“你们还不知道?”
一个消息灵通的女职员压低声音,却难掩语气里的兴奋,
“我听秘书处的人说,他叫白渊,是江校长特意从外地带回来的。”
“难怪刚才有人跳出来质疑他不够格,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不是咱们能议论的存在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窃窃私语,每个人看向白渊的眼神都变了,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视与质疑,只剩下纯粹的敬畏。
白渊就站在中央,一身白大褂衬得他身形挺拔,面容冷峻。
他平静地看着眼前议论纷纷的众人,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
等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他才再次开口,重复了刚才的问句,声音比之前多了几分威严:
“现在,还有人质疑吗?”
话音落下,大厅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刚才还心存疑虑、甚至暗中嘲讽的几个人,此刻脸色煞白,连忙使劲摆了摆手,像是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触怒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新记法官,连带着那两位不知还在何处的神明。
“没有!绝对没有!”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率先开口,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
“白记法官年少有为,能得到神明认可,我们服气!”
“对对对!”其他人连忙附和,语气诚恳又急切,
“之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还请白记法官海涵!”
“欢迎白记法官加入记法部!以后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此起彼伏的附和声里,再也听不到一丝一毫的质疑。
白渊微微颔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这场关于他资格的质疑,终究是以一种无人能想到的方式,彻底落下了帷幕。
见底下再也没人敢发出半句反驳,连之前几个眼神桀骜的老资格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白渊才缓缓抬了抬下巴,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分量:
“今后,我在的时候,由我来管理你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中那些各怀心思的脸,语气里添了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
“至于不在的时候……我看你们表现。谁安分守己、做事利落,谁就有资格当我的代替,暂代我的职权。”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浅潭,人群里顿时泛起细微的骚动,有人眼中闪过一丝异动,也有人悄悄松了口气——至少不是一棍子打死,还有争取的余地。
但没人敢出声接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白渊转过身,挺拔的背影不带一丝留恋,朝着专属电梯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不急不缓,白大褂的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弦上,直到他走进电梯轿厢,身影被金属门缓缓遮挡。
“叮——”
电梯门刚一合拢,隔绝了外面所有的目光,白渊脸上那副冷峻淡然的表情瞬间崩塌。
他后背猛地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可算完事了!”
那语气里满是卸下重担的庆幸,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威严。
他抬手抹了把额角,指尖竟沾到了一层薄汗,连声音都带了点后怕的颤音:
“刚才那群人里,看他们身上的气场,肯定比我强多了,还好……还好有黑白无常撑场子。”
没错,刚才在众人面前,他虽然摆出一副气势汹汹、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则心里早就慌得一批。
毕竟他刚接手这个位置,资历尚浅,真要论实力,未必能压得住这群藏龙卧虎的下属。
若不是提前请了黑白无常帮忙镇场,恐怕今天这场“立威”只会变成笑话。
电梯缓缓上升,轿厢里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白渊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低声嘀咕:
“下次可别这么惊险了,装大佬真是个体力活……” 眼底却悄悄掠过一丝狡黠——不管怎么说,第一步算是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