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们的实力都几咒了？这阵子跟着导师出任务、磨课，应该提升不少了吧？”
白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的阴纹符纸，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
王青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雀跃：
“没错没错！这阵子大家都铆着劲往上冲，其中韩雨提升是最大的！”
他话头一顿，刻意压低了声音，却难掩佩服，
“老师讲的每一节课的内容，不管是晦涩的咒文解析，还是实战技巧拆解，他都一丝不苟地记在本子上，晚上还会熬夜复盘。就连老师额外布置的、咱们都觉得吃力的任务，他不仅能按时完成，还总能琢磨出更简洁的施展路径，超额完成指标！”
“那他现在……”白渊喉结动了动，追问的话卡在舌尖。
“七咒！”王青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语气里满是惊叹，
“上周考核刚过的，实打实的七咒实力，现在已经能独立处理d级灵异事件了！”
他说着，又挠了挠头，补充道：
“我和周寒拼死拼活跟着练，也就才6咒顶尖，卡在瓶颈上死活冲不上去。白鹤稍微慢点儿，是初入六咒，不过也比之前进步太多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语气里的兴奋与成就感几乎要溢出来。
白渊站在原地，耳边的喧闹像是突然被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嗡嗡作响。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指节泛白，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揪了一下，密密麻麻的钝痛蔓延开来。
“我自己之前累死累活的提升算个什么？”
“算了我吃苦耐劳？真特么心寒啊。”
周寒的目光一直落在白渊身上，见他垂着眼帘，脸色比刚才苍白了几分，指尖还无意识地蜷着，那副隐忍的模样不像作假，连忙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担忧：
“怎么了白哥？你脸色不太好看，是刚才受的伤口还在疼吗？”
这话一出，王青和白鹤也立刻看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关切。
白渊心里那点翻涌的酸涩还没平复，被众人这般注视着，连忙强压下喉间的闷堵，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堆起了一抹温和的笑，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别担心。”
他刻意放缓了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愈发真诚，
“就是刚才听你们说提升这么快，打心底里为你们感到欣慰。七咒、六咒顶尖……短短时间能有这么大进步，真不容易啊。”
这话半真半假，欣慰是有的，可更多的是藏在心底的涩然。
他怕再聊下去，自己眼底的失落会藏不住，连忙趁着众人没多想，主动岔开了话题，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提议的意味：
“你们现在实力提升这么多，正好我手里有几个灵异任务，难度适中，不如我带你们去做点实战任务？也好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提升到底扎实不扎实。”
话音刚落，王青立刻眼睛一亮，兴奋地拍了下手：
“好啊好啊！早就想试试实战了！整天对着理论和模拟训练，都快憋坏了，正好看看自己现在的实力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
周寒也颔首赞同，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确实该实战检验一下，白哥带我们去，我们也放心。”
韩雨虽然话少，但也点了点头，眼底满是期待。
看着四人雀跃的模样，白渊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他明明是实力最强的那个，此刻却要借着带他们做任务的由头，掩饰自己那点不值一提的委屈与心寒。
……
地府的幽冥殿内，烛火如豆，映着泛着冷光的玄铁梁柱，空气中弥漫着亘古不散的阴寒气息。可这份肃穆，却被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搅得烟消云散。
“阴天子大人！忘川河畔的锁魂链断了一截，请您过来帮着加固一下！”
“阴天子大人！轮回殿第三道关口有魂魄趁乱出逃，已经惊动了巡阴卫，还请您定夺！”
“阴天子大人！奈何桥边的孟婆汤出了些异动，好多魂魄不肯饮汤，场面快控制不住了！”
一声声急切的呼喊穿透殿门，如同催命符般钻进冥烬尘的耳朵里。
他斜倚在九龙环绕的玄玉宝座上，墨色的龙纹朝服松垮地搭在身上，平日里冷冽威严的眉眼此刻拧成一团，嘴角撇着，满是不耐。
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烦躁。
“啧——”他低低啧了一声，终于忍无可忍地坐直身子，起身时带起一阵阴风，殿内的烛火猛地摇曳了几下。
“哎哟我，喊什么喊，吵死了！”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不情不愿地迈开长腿，玄色衣摆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阴尘，
“我来还不行吗？真是的，一个个都不能让人清静会儿，再这么下去，我要被你们累死了！”
话音刚落，他捂住胸口，语气瞬间变得委屈巴巴，甚至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活脱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嘤嘤嘤，我才不想管这些破事呢，好想现在就回去见小渊子啊！”
思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白渊清冷又倔强的侧脸，眉梢眼角的弧度都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指尖微微蜷缩，语气里满是担忧与急切，像是在对着空气倾诉：
“小渊子现在过得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上次分开时他还在为提升实力发愁，会不会又一个人硬扛着？有没有人不长眼敢欺负他？！”
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阴天子统御地府、威慑万灵的威严，反倒像个牵挂着心上人的毛头小子，满脑子都是对方的安危。
一旁侍立的江技法见状，忍不住走上前，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了行了，别念叨了。”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安抚，“你现在在这里急也没用，不如早点把这些事务处理妥当。
处理得越快，就能越早回去见小白渊，到时候亲自问问他，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冥烬尘闻言，眼底的委屈稍稍褪去了些，但还是撅着嘴，一脸不甘：
“话是这么说，可这些事真的好麻烦啊……”
话虽如此，他还是迈开了脚步，只是周身的气压依旧低得吓人，显然是把对这些繁杂事务的不满，都归咎到了“耽误见白渊”这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