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刚给雷无桀的剑童木娃娃上完最后一笔绯红,便接过朱厌刻好的第一个“双人偶”——正是朱厌牵着他、一人撑伞一人持物的模样。他取来颜料,指尖轻捻,先给朱厌的头发染上银白,蓬松的发丝在颜料下更显柔软,恰似他本体白猿的毛色;再给自己的头发涂上墨绿,那是他本体古槐的深翠,沉静而温润。
两人的衣袍都染上素白,素净中透着清雅。朱厌手中的伞,离仑特意选了墨黑,伞骨的纹路用银线勾勒,愈发显得沉稳;而他自己手中被朱厌特意刻上的双层拨浪鼓,离仑则调了木浆色,鼓面晕开淡淡的棕黄,仿佛能听见轻轻摇晃时的清脆声响。
朱厌凑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点评:“还是阿离上色好看,比我想象中还传神。”
离仑没理他,专注地将最后一处细节补完,才将木娃娃递给伸着脖子等待的薛洋:“成美,你的。”
薛洋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双手捧着,眼睛瞪得圆圆的:“哇!爹爹的头发是白的,娘亲的头发是绿的!拨浪鼓好可爱!”他举着木娃娃跑到孟瑶身边,献宝似的晃了晃,“阿瑶你看,我的!”
孟瑶笑着点头:“很好看。”
离仑这时已接过第二个一模一样的木偶,动作娴熟地重复上色的步骤,银白的发、墨绿的发,素白的衣、墨黑的伞,木浆色的拨浪鼓……每一处都与第一个分毫不差,却又透着同样的用心。
朱厌在一旁看得稀奇:“你这手艺,比英磊做点心还精准。”
离仑瞥了他一眼:“你以为都像你,刻个剑穗都能歪歪扭扭?”
朱厌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刚才给雷无桀刻剑童时,确实不小心把剑穗刻歪了点,还好离仑上色时巧妙地遮掩了过去。
不多时,第二个木偶也完成了。离仑将它递给孟瑶:“阿瑶,这个给你。”
孟瑶双手接过,轻轻摩挲着木偶的衣角,温声道:“谢谢娘亲。”他将木偶小心地放在手边,与薛洋的那个并排摆着,两个小人偶手牵着手,仿佛下一刻就要并肩往前走。
“耶!我们都有啦!”薛洋欢呼着,把自己的木偶揣进怀里,又凑过去看孟瑶的,“一模一样的!”
“嗯,”孟瑶点头,眼里带着笑意,“这样不管我们在哪,都像爹爹娘亲陪着一样。”
朱厌听得心里一暖,伸手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发:“咱们本来就一直陪着你们。”
离仑收拾着颜料,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阳光落在两个并排的木偶上,银白与墨绿的发丝相映,素白的衣袍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倒真有几分他与朱厌并肩而立的模样。
不远处,魏长泽的灵麒麟已初具雏形,魏无羡正拿着画笔,笨拙地给麒麟的角涂金色,弄得满手颜料也不在意;藏色散人刻的仙女与小人偶也快完成了,司空千落正帮着递颜料,小脸上沾了点粉色,像只小花猫;柳月和墨晓黑的木偶也刻得差不多了,两个身影并肩而立,虽未上色,却已能看出那份相依的温情。
英磊端着刚做好的点心走出来,笑着说:“歇会儿再刻吧,尝尝新做的桂花糕,甜丝丝的。”
孩子们立刻被吸引过去,薛洋和孟瑶小心地将木偶放在石桌上,才跑过去拿点心。朱厌也拉着离仑走过去,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道:“还是英磊的手艺好。”
离仑看着石桌上并排的两个木偶,又看了看身边吃得香甜的朱厌,还有围着点心嬉闹的孩子们,心里一片安宁。这小小的木偶,或许并不贵重,却藏着一份心意,一份“我们永远在一起”的承诺。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木偶在光下静静伫立,像两个沉默的守护者,守着这满院的温情,也守着孩子们心中那份简单而纯粹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