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发丝滴落。
不能再想了。
换上纪煜准备的睡衣，钱昕昕躺上床。陌生的环境让她难以入眠，窗外雨声淅沥，更添几分烦躁。
手机突然震动。
纪煜发来一条消息：「睡不着的话，我煮了热牛奶。」
钱昕昕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最终回复：「不用。」
对方很快回了一个「好」字，再无声息。
她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眼。
——
凌晨四点，钱昕昕猛然惊醒。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父亲钱裴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声音沙哑：“昕昕，钱氏就交给你了。”
她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黏在原地，动弹不得。
“爸！”
她猛地坐起身，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窗外，雨已经停了，A市的夜空泛起微微的灰蓝色，黎明将至。
---
清晨，纪煜的公寓。
钱昕昕站在厨房里，指尖轻轻敲击着大理石台面，目光落在正在煎蛋的纪煜身上。他穿着黑色t恤，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煎锅在他手中熟练地翻转，荷包蛋发出滋滋的声响。
“你会做的还不少。”钱昕昕微微挑眉。
纪煜头也不回，语气懒散：“怎么，钱总觉得我只会开赛车？”
钱昕昕没接话，只是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中带着一丝焦糖的甜味，比昨晚那杯更合她的口味。
“加了半糖，不加奶。”纪煜将煎蛋装盘，推到她面前，“我记得你不喜欢太甜。”
钱昕昕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眸看他：“你调查我？”
“需要调查？”纪煜拉开椅子坐下，嘴角微扬，“上次在旋转餐厅，你喝咖啡时皱眉了三次，直到服务生换了低糖的才停下。”
钱昕昕沉默片刻，最终低头切了一小块煎蛋，送入口中。
——意外的，很好吃。
纪煜撑着下巴看她，眼神带着几分玩味：“怎么样？”
“还行。”她淡淡道。
纪煜低笑一声，没再追问，只是将手机推到她面前：“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则财经新闻：
「突发！陆氏集团南城港口项目竞标文件被曝存在重大漏洞，招标委员会宣布暂停其竞标资格！」
钱昕昕的指尖轻轻划过屏幕，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比预想的快。”
“皇鉴丞加了点料。”纪煜喝了口咖啡，“陆氏的财务造假记录一并送过去了，现在陆霆深应该焦头烂额。”
——
陆氏集团总部，总裁办公室。
陆霆深将手中的平板狠狠砸向墙壁，屏幕瞬间碎裂。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办公室里站着的几位高管大气都不敢出。
“查！”他猛地拍桌，声音冷厉，“到底是谁泄露了竞标文件？！”
财务总监战战兢兢地递上一份报告：“陆总，技术部已经追踪到，文件是从我们内部服务器被黑走的，对方的手法……很像纪氏那个黑客皇鉴丞的风格。”
“纪煜！”陆霆深咬牙切齿，指节捏得发白。他转身看向窗外，A市的晨光洒在高楼之间，却照不进他阴鸷的眼底。
助理小心翼翼地开口：“陆总，现在怎么办？港口项目一旦丢了，我们和海外合作方的协议就……”
“慌什么？”陆霆深冷笑一声，转身坐回真皮座椅上，“纪煜以为这样就能打垮我？天真。”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严总，计划提前，该你出手了。”
——
钱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钱昕昕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握着刚刚送到的咖啡，目光落在A市晨报的头条上——
「陆氏集团深陷财务造假丑闻，股价开盘暴跌15%！」
余迹敲门进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色：“钱总，陆氏的股票还在跌，已经有三个合作方宣布暂停与他们的项目了！”
钱昕昕淡淡“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喜怒：“南城港口的招标会改期到什么时候？”
“下周三。”余迹翻了翻日程表，“不过以现在的情况，陆氏基本已经出局了。”
钱昕昕放下咖啡杯，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别大意，陆霆深不会坐以待毙。”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纪煜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捏着一份文件，脸色异常凝重。
余迹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出事了。”纪煜将文件递给钱昕昕，“严殷城刚刚宣布，严氏将全资接手陆氏的港口项目，并且——”
钱昕昕翻开文件，瞳孔骤然一缩。
「严氏集团与纪氏长子纪澜达成战略合作，共同开发南城港口！」
“纪澜？”她抬眸，眼神锐利如刀，“你哥也出手了？”
纪煜冷笑一声：“他这是公开站队陆霆深了。”
钱昕昕合上文件，走到办公桌前调出电脑屏幕：“严殷城和纪澜联手，目标不止是港口。”她快速敲击键盘，调出一组数据，“你看，严氏最近在暗中收购钱氏的散股，虽然比例不大，但很可能是为后续动作做准备。”
纪煜俯身看向屏幕，手臂不经意擦过她的肩膀，雪松气息扑面而来：“他们想通过资本市场施压？”
“不止。”钱昕昕微微侧身，拉开距离，“我怀疑陆霆深和严殷城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纪煜直起身，眼神阴沉：“纪澜突然跳出来，说明纪家内部已经分裂了。”他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皇鉴丞，查一下我哥最近的所有资金往来。”
挂断电话后，纪煜看向钱昕昕：“无论他们计划什么，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钱昕昕抬眸：“你有什么打算？”
纪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他们想玩资本游戏，那我们也玩玩。”
他俯身撑在办公桌上，距离骤然拉近，声音低沉：“钱昕昕，敢不敢跟我联手做空陆氏？”
钱昕昕的睫毛微微一颤，纪煜的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淡淡的咖啡香和侵略性。她没有后退，而是直视他的眼睛：“做空需要巨额资金和完美时机。”
“资金我有。”纪煜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至于时机……”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皇鉴丞发来一条消息：
「查到了！纪澜通过离岸账户向陆氏注资了2个亿，明天股市开盘会有大动作！」
纪煜将手机递给钱昕昕，嘴角微扬：“看来时机也到了。”
钱昕昕快速浏览信息，眼神逐渐锐利：“明天陆氏股价会因利好消息反弹，如果我们在这时候大量借入股票抛售……”
“然后在财务造假实锤曝光时低价买回。”纪煜接话，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一进一出，至少能让陆氏蒸发十个亿。”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钱昕昕沉默片刻，突然拿起内线电话：“余迹，通知财务部总监和证券事务代表，立刻到我办公室开会。”
挂断电话后，她看向纪煜：“我需要三个小时准备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