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细川优奈觉得仁王雅治有病。
事情还得从她结束短暂的大阪之旅,拖着略感疲惫但愉悦的身体回到神奈川的家说起。
迎接她的并不是什么温馨的港湾,而是以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为首,几乎全员到齐的立海大网球部正选们!那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门口被什么不良少年团体给包围了呢,就差拉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横幅了。
优奈嘴角抽搐地打开门,把这群神色各异的不速之客们请进家门。经过一番“严刑逼供”,优奈总算是搞明白了。原来是有人看到她和四天宝寺的白石藏之介连续两天愉快地逛街,疑似有早恋苗头,导致真田和柳坐不住了。
优奈简直欲哭无泪,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和白石君只是有着共同爱好的革命友谊!一起逛个街交流一下心得而已,根本没有谈恋爱。学习才是我的挚爱!”,天知道她得多努力才能忍住不翻白眼。
真田和柳的表情稍微缓和,再次对她进行了长达十分钟的“禁止早恋,专注学业”的思想品德教育。
就在气氛稍微缓和之际,角落里的海带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诶?我还以为优奈学姐会和仁王前辈在一起呢……”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还没等优奈反应过来,原本懒洋洋瘫在沙发上的仁王雅治“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仿佛要撇清什么脏东西一样,“开什么玩笑!我和优奈,绝对不可能!”
他还煞有介事地扫了优奈一眼,语气轻佻地补充,“我们根本不是彼此喜欢的类型好吗?平时一起玩,不过是看她傻乎乎的好骗,故意逗她而已,你们可别误会了。”
优奈,“???”傻?好骗?逗她玩?
真田和柳的脸瞬间黑了。
“太松懈了!仁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朋友!”,真田的怒吼几乎掀翻屋顶。连一向温和的幸村也收起了微笑,眼神微冷。
仁王似乎是铁了心要把事情撇清,他看了真田一眼,冷哼一声,“反正,我不喜欢这种和其他男生不清不楚的女生。”
这下不仅是真田和柳生气了,连优奈本人和一旁的丸井都火冒三丈。丸井气的也站了起来,“仁王你这家伙说的什么鬼话?”
一场本该愉悦的欢迎会,最终闹的不欢而散。
优奈看着仁王离开的背影,气得牙痒痒,心里那点从大阪带回来的好心情彻底消失。
仁王雅治,你有毛病!而且病得不轻!
第二天下午放学,优奈还憋着一肚子气,闷头往家走。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
“谁?!”优奈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一个身穿连帽衫,帽子戴得严严实实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的人站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这可疑地装扮……是变态吗?!
就在优奈准备使出防身术时,那人拉下了帽子,露出了银蓝色的头发和一张熟悉的脸。
是仁王雅治!
优奈立刻甩开手,扭头就走,一句话都不想和这个神经病说。
“优奈!优奈你听我解释,”仁王赶紧追上来,语气是和昨天不同的焦急和不安,“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昨天说的那些话全是假的!你千万别信!我是怕真田和柳以为我们早恋,我才……”
优奈停下脚步,瞪着他,“所以你就选择毁我名誉?说我又傻又和别人不清不楚?”这道歉理由更让人火大好吗?
仁王双手合十,几乎要鞠躬,“是我蠢!我又蠢又坏!我不会说话!我是个混蛋!”他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个是,赔罪礼物。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你相信我……”
那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条很符合优奈审美的手链。
优奈瞥了一眼,心里的气消了一点点,但仅仅是一点点。她一把抓过礼物,哼了一声,“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说完,继续往前走,但脚步轻快了一些。
仁王没再拦她,只是看着她离开,眼神复杂。
接下来几天,仿佛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循环。优奈总会在各种人迹罕至的角落——教学楼后的拐角、放学后空无一人的走廊、回家路上的某个小巷口——被同一个“兜帽侠”拦住。
每一次,都是仁王。
每一次他都会用那种可怜巴巴的语气道歉,变着花样地哄她开心,有时是个小礼物,有时是个小魔术,有时是几句笨拙的玩笑。
优奈再大的气,也架不住这家伙这种诡异又不间断的道歉方式。加上她心里其实也并不真的认为仁王是那么坏的人,之前的愤怒更多是源于错愕和委屈。最终,她还是心软,选择了原谅他。
“好吧好吧,原谅你了,真是的……”优奈无奈地看着他,“不过,你为什么每次都搞的跟特务接头一样?非得带个帽子?”
仁王见她终于消气,似乎松了口气,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反而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是秘密。”
优奈拍开他的手,心里那点疑惑被这个亲昵的小动作暂时按了下去。
就在优奈以为生活即将恢复平静,和仁王的友谊也能重回正轨时,仁王又犯病了。
第二天,仁王又在老地方拦住了她。这次,他没带兜帽,脸色冷冷的。手里拿着一张熟悉的卡片,是优奈去年送他的生日贺卡。
“这个,还给你。”仁王的语气没有一点温度,甚至比那天在家里时更甚。
优奈愣住了,“……什么意思?”
仁王的手指精准地指向贺卡上她亲手写的一句话——“仁王君,希望我们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近乎嘲讽的弧度,“我不想,我不想再和你做朋友了,优奈。”
一瞬间,那天被羞辱、被撇清的委屈和愤怒再次涌上心头,甚至比上次更强烈。优奈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她一把抢过卡片,看都没看,撕拉几声,将它撕成了碎片,扬手扔开。
“那就如你所愿!仁王雅治!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优奈红着眼眶,死死瞪着他,几乎是吼出这句话,然后转身就跑,生怕慢一步就会丢脸地哭出来。
她气疯了,也伤心透了。这个人反复无常,莫名其妙!绝对是有什么大病!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然而,当天晚上,优奈家门口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还是戴着兜帽。
仁王看着她通红的眼睛,自己也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手足无措地再次开始他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优奈!我白天说的不是真的!那都是我瞎说的!我就是害怕,我害怕我们俩走的太近,真田和柳又以为你早恋,然后他们俩说你。我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
优奈简直要被气笑了,“所以你的保护方式就是一次又一次地跳出来狠狠捅我一刀,然后再偷偷跑来给我上药?仁王雅治,你的脑子是被吃了吗?还是你以为我的脑子被狗吃了?”
但看着仁王那焦急,懊悔又带点恳求的眼神,以及他提到真田和柳时那并非完全没道理的逻辑,优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疲惫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我懒得和你争论这些了,随便你怎么说吧。但是我警告你,别再烦我!”
仁王立刻点头如捣蒜。
于是,优奈的生活开始走向一种更诡异的模式。
白天在学校,她和仁王形同陌路,偶尔眼神对上,仁王也会立刻冷着脸移开视线,演技逼真到优奈自己都快相信他们俩已经绝交了。甚至因为仁王整天散发冷气,表情越来越臭,导致所有人都觉得他心情极差。
而每到晚上,当她回家时,那个戴着兜帽的家伙总会恰巧出现在她家附近,然后默默跟着她进屋,系上围裙,给她做晚饭,打扫房间,甚至还会帮她检查一下功课。
优奈从最初的无视、别扭,到慢慢习惯,最后隐隐开始期待这种“见不得光”般的夜晚时光。他们一起吃饭,聊天,看电视,打游戏。仿佛白天那个冷漠的仁王只是她的幻觉。
这种别扭又带着点刺激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一天晚上,看着在厨房里熟练收拾碗筷的仁王,优奈的心突然变得很软很满。
“仁王。”她叫了他一声。
“嗯?”仁王回过头。
优奈脸上有些发烫,但还是认真地说,“其实,我上次撒谎了。”
仁王动作一顿,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像是怕听到什么坏消息。
优奈看他那副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声音轻轻地,“我说我不想谈恋爱是假的。”她顿了顿,欣赏够了仁王骤然变得慌乱和伤心的表情,才慢悠悠地接上后半句,“其实,我想谈恋爱了,和你。”
仁王愣在原地,眼睛猛地睁大,手里的抹布差点掉进水池里。几十秒后,巨大的惊喜和激动才在他脸上炸开,“真、真的?!”
优奈红着脸点头。
于是,两人的关系再次升级,从“假装决裂实则好友”变成了“瞒着全世界偷偷谈恋爱”。优奈的心情好到飞起,整天嘴角上扬,哼着小曲儿。再看看仁王,只见他脸色日益冰冷,对谁都爱搭不理,浑身散发着别惹我的气场。一时间,让想来劝和的大家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优奈则在心里给男朋友的演技疯狂点赞,这病犯得,真是恰到好处!
为了保密,他们的约会地点基本定在优奈家。每晚仁王都会来,给她做饭,陪她学习玩耍,收拾家务,等到九点半再拎着垃圾袋准时离开。
这天,仁王照例准备离开,优奈突然心血来潮,“今天我送你吧。”
仁王立刻拒绝,“不行,晚上你一个人回来不安全。”
“那就送到小区门口嘛,总没事了吧。”优奈坚持。
拉扯几个回合,最终仁王妥协,“那……就送到楼下,不能再远了。”
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到公寓楼下。夜晚的风很柔和,优奈看着仁王,又一次问出了那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说起来,你为什么总是一出门就带上帽子啊?真的很像可疑分子诶。”
仁王没有回答,他只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俯身,温热的触感轻轻地落在了她的唇上。
优奈的大脑“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短暂的,生涩的,只是一个轻轻地触碰。
分开后,优奈的脸红的快要爆炸。她看到仁王的眼睛也有点红红的,他抬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眼神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忧伤,低声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什、什么?”优奈结结巴巴地问。
“接吻,”仁王看着她,语气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奇妙感,“原来接吻是这样的感觉啊~puri~”
优奈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捶了他一下,“有病!”,然后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飞快地跑回了家,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腔。
日子甜蜜又迅速地流逝着。
很快,仁王的生日就要到了。优奈和好友小泉遥约好周末去逛街,秘密为自家这位戏多又有病的男朋友挑选生日礼物。
就在她收拾妥当,准备出门赴约时,门铃声响起。
打开门,果然又是他,仁王雅治,依旧带着兜帽。
但今天的他看起来有些不同,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急切、还有浓的化不开的…思念。
他一把抓住优奈的手,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优奈!别去!别去商场!千万别去!”
优奈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发现我要去商场给他买礼物了?糟糕!肯定是这样!
她试图装傻,敷衍道,“啊?商场?我没打算去商场啊,我就是想出去随便逛逛。”
“你保证?”仁王紧紧盯着她,手劲大得甚至让她有点疼。
“我保证,我保证不去商场(才怪),行了吧?”优奈无奈地点头,心里却觉得男朋友这出戏演得有点过,买个生日礼物至于这么紧张吗?但看他脸色苍白,神色慌张的样子,她又有点心疼,“仁王,你没事吧?看起来怪怪的,你先进来喝点水?”
仁王似乎稍微松了口气,但依旧心神不宁。他跟着优奈进了屋,坐在沙发上。优奈去厨房给他倒水,心里还在琢磨着待会儿怎么偷偷溜出去。
然而,当她端着水杯回到客厅时,却发现沙发上空空如也。
仁王不见了。
就像他突然出现一样,他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搞什么啊,”优奈端着水杯,站在客厅中央,一头雾水,“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病情加重了?”
她放下水杯,看了看时间。约会要迟到了!既然他都走了,而且自己保证的是不去商场(才怪),那应该没问题吧?优奈甩甩头,把仁王刚才的怪异表现归结为“欺诈诗男友的生日惊喜前兆性神经质综合症”
她拿起包,果断出门,奔赴和小泉遥的约会,决心要为那位奇奇怪怪、好像每天脑子都会有点新毛病,但她却无比喜欢的男朋友,挑选一份最棒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