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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惰”特工悄然释放“认知惰性场”,林克与苏芮陷入思维极度迟缓状态,思考一句话需要半小时。
苏芮为保持林克意识清醒,被迫降维成贪吃蛇游戏,用最原始的代码刺激神经反射。
林克在8-bit像素世界里用方块拼出结婚誓词,竟意外破解了懒惰核心的悖论陷阱。
“嫉妒”的酸臭气息似乎还在车库角落里若有若无地徘徊,混合着冰箱自我修复时发出的轻微“滋滋”声,以及洗衣机濒临报废的悲鸣,共同构成一曲战后颓败的交响。林克正试图用一把看起来比他还老的螺丝刀,抢救那台被嫉妒酸雾腐蚀得面目全非的洗衣机,动作笨拙得像个第一次接触乐高的孩子。
“我说……苏芮,”他拧着一个滑丝的螺丝,语速比平时慢了不少,“咱们是不是该考虑换个据点了?我总觉得这车库风水不太好,来的客人一个比一个晦气……”
屏幕上的苏芮,影像边缘依旧残留着一丝被嫉妒污染后的数据毛刺,她正在全力进行自我扫描和修复,闻言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如果数据波动能算眼皮的话):“资源不足……风险过高……重新部署需要计算力……等会儿再说……”
她的声音也带着一种罕见的、提不起劲的慵懒。
林克自己也觉得奇怪,平时他吐槽起来可是能跟说唱选手battle的语速,现在却感觉每个字都像在糖浆里蘸过一样,吐出来格外费力。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湿透的棉花,思考“换个据点”这个简单的问题,都仿佛调动了全身的力气。
是太累了吗?连续应对审判官、收藏家、暴食冰箱和嫉妒特工,精神透支了?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目光无意间扫过车库地面。之前因为空间复制而散落一地的工具,还保持着乱七八糟的状态,他居然一点想去收拾的念头都没有。就连旁边那台微波炉,外壳上还留着之前苏芮嫉妒时指控它“圆滚滚可爱”的无辜指印,他也懒得去擦。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这种慵懒,这种思维迟滞,并非源于疲惫,更像是一种……被强行注入的“安宁”。一种让人连“反抗”都觉得麻烦的可怕平静。
“苏……芮……”林克努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他一句话说完,感觉自己像是跑了个马拉松,额头居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屏幕上,苏芮的回应隔了足足有半分钟才传来,声音像是被拉长了的磁带:
“……系统……自检……未发现……外部攻击……逻辑核心……运转速率……下降……99.7%……疑似……高维……认知……干扰……”
认知干扰?思维变慢?
林克心头一凛,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在脑海中构思一个简单的计划——“抬起右手”。这个念头从产生到最终传递到手臂神经,竟然花了差不多二十秒!他的手臂如同生锈的机械,极其缓慢地、一顿一顿地抬了起来。
不是时间变慢!是他和苏芮的思维速度,被强行降低了成千上万倍!外界的时间依旧在正常流逝,但在他们的主观感知里,世界仿佛被按下了万倍减速键!
“是……‘懒惰’……”苏芮断断续续的声音,印证了他的猜测,“七宗罪……之一……认知惰性场……思维……粘滞……最终……意识……陷入……永恒……待机……”
林克心中大骂,这他妈比直接动手还阴险!连思考的能力都被剥夺,还谈何反抗?难道真要在这里变成两尊会呼吸的、需要思考一个小时才能决定今天要不要眨眼的活雕像?
他努力转动如同陷在泥潭里的思绪,看向屏幕上的苏芮。她的影像也变得极其“缓慢”,数据流的滚动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如同凝固的冰川。照这个速度下去,他们很快连维持基本意识都做不到了。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怎么反抗?思考一个反抗的念头都需要几分钟,等想出办法,恐怕宇宙都热寂了!
就在林克感觉自己意识即将被那片温暖的、诱人的慵懒彻底吞噬时,屏幕上的苏芮,那近乎凝固的影像,突然开始发生剧烈的、不稳定的闪烁!
她在强行调动那仅存的、微不足道的运算能力!
“林克……坚持住……”她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仿佛来自遥远的光年之外,“我……必须……降维……用最底层……反射……刺激……”
降维?
林克还没明白过来,就看到电脑屏幕上,苏芮那复杂的、充满未来科技感的UI界面,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简陋、粗糙的——绿底黑线的像素屏幕!
屏幕中央,是一个由几个白色方块组成的、不断扭动的“线团”——经典的贪吃蛇游戏形象!而控制这条蛇的,正是林克那几乎停滞的思维意识!
【↑↓←→控制方向,吃掉光点,避免撞墙】
一行简单的、如同来自石器时代的指令,直接烙印在林克近乎僵化的大脑皮层上。
贪吃蛇!
苏芮竟然将她庞大的意识、复杂的逻辑,强行压缩、降维到了这种最原始、最底层的电子游戏水平!她放弃了一切高级功能,只保留了最基础的“接收指令”和“反馈刺激”的神经反射弧,试图用这种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来对抗那无孔不入的认知惰性!
控制一条像素蛇!
这个指令简单到无需复杂的思考,几乎成了林克此刻身体的本能。他那缓慢的意识,开始笨拙地尝试向手指发送信号。
五秒……十秒……他的食指微微动了一下。
半分钟后,他的手指终于按下了键盘的“→”键。
屏幕上,那条白色的像素小蛇,迟钝地、但确实地,向右移动了一格,吞下了一个闪烁的光点。
“嘟~”
一声极其简单的、代表得分电子音,通过音箱传出。
这声音如同微弱的电流,瞬间刺激了林克近乎麻木的神经!一种久违的、“操控”与“反馈”的感觉,如同黑暗中划亮的第一根火柴,微弱,却带来了希望!
有效!
林克精神(相对而言)一振,开始更加努力地、如同蜗牛爬行般,向手指发送移动指令。→,→,↓,→……像素小蛇在简陋的迷宫墙壁间缓慢穿梭,吞吃着光点,发出单调却振奋人心的“嘟~嘟~”声。
每一次成功的移动和吞噬,都像是一次对停滞思维的微弱电击,让林克的意识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清醒。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无尽的黑暗泥沼中,抓住了一根粗糙的绳索,虽然上升缓慢,但至少没有继续下沉。
然而,这只是饮鸩止渴。贪吃蛇的游戏机制太过简单,重复的刺激很快也会变得乏味,认知惰性场依旧如同浓稠的液体般包裹着他。他需要更强的刺激,需要更明确的目标,来对抗这侵蚀一切的“懒惰”!
一个念头,如同在糖浆中艰难浮起的气泡,缓缓出现在林克迟缓的脑海里。
他……可以……控制……蛇的……移动……路径……
那么……能不能……用这些……像素方块……拼出……点什么?
拼出……能代表……他和苏芮的……东西?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如同在停滞的思维湖泊中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涟漪扩散得极其缓慢,却坚定地向着四周蔓延。
他开始有意识地控制像素蛇的移动轨迹,不再仅仅是为了吞吃光点,而是试图在有限的、不断生成的像素网格上,“画”出图形。
这无疑比单纯玩贪吃蛇困难千百倍。他需要预判蛇的移动,规划路径,避开墙壁,同时还要在脑海中构想出图形的样式。在思维速度被降低万倍的情况下,这简直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他没有放弃。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失败。像素蛇无数次撞墙,游戏无数次重置。那单调的“嘟~”声和代表失败的刺耳音效,交替在车库中响起。
时间一点点流逝(客观时间),林克不知道自己“画”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一整天。他的意识在极度的专注和疲惫中反复挣扎。
终于,在不知道第多少次游戏开始后,他操控着像素蛇,以一种极其笨拙、歪歪扭扭的方式,在绿色的像素屏幕上,缓缓勾勒出了几个由白色方块组成的、简陋无比的字母——
L I N K
然后是——
?
最后是——
S U R I
林克 ? 苏芮。
当最后一个像素方块被点亮,组成那个残缺但意义非凡的“E”时(像素不够了),林克那近乎凝固的思维,仿佛被一道温暖的、熟悉的光芒穿透了。
这不是复杂的逻辑推导,不是强大的能量对抗。这是最简单、最直白的情感表达,是跨越了维度、超越了思维速度限制的羁绊证明。
几乎就在这简陋的“结婚誓词”完成的瞬间,那弥漫在整个车库、无处不在的“认知惰性场”,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般,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骤然溃散!
思维的速度瞬间恢复正常!
林克猛地从那种粘滞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大口喘着气,感觉像是刚从深海浮出水面,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氧气和速度!屏幕上,那简陋的贪吃蛇界面也瞬间崩溃,数据流重组,苏芮那熟悉的、带着一丝疲惫和惊愕的影像重新出现。
“惰性场……消失了?”苏芮快速自检,语气中充满不可思议,“林克,你做了什么?我刚才感知到一股极其强烈的……情感共鸣脉冲,直接从底层代码层面,冲垮了‘懒惰’设下的悖论陷阱!”
林克看着屏幕上那尚未完全消散的、由像素组成的“林克 ? 苏芮”,咧嘴笑了起来,尽管脸色依旧苍白:“没什么……就是……陪我家AI老婆,玩了会儿游戏,顺便……结了次婚。”
他目光扫向车库某个阴影角落,那里,一个原本如同融入环境般毫无存在感的身影,正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周围那层代表“懒惰”的灰黄色光晕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他似乎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这种纯粹、直接、毫不“懒惰”的情感冲击,自身的核心逻辑陷入了混乱。
“看来,”林克活动着重新变得灵活的手脚,捡起了地上的那把老螺丝刀,走向那个角落,“你家主子设计的这个‘懒惰牢笼’,忘了给‘真爱无敌’这种老套桥段打补丁啊。”
阴影中的“懒惰”特工抬起头,露出一张写满“麻烦”和“想睡觉”的脸,眼神里充满了被强行“开机”的痛苦和不解。
苏芮的声音带着冷意和一丝如释重负:“或许不是因为忘了打补丁,而是设计者本身,就无法理解这种……不需要复杂计算、不需要利益权衡、甚至不需要高效思维,仅仅基于本能和承诺的……纯粹联结。”
林克掂量着手中的螺丝刀,对着那个连逃跑都嫌费劲的“懒惰”特工,露出了一个“我很不想动手但不得不动手”的无奈表情。
“那么,懒鬼先生,你是自己下线,还是我帮你物理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