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顾希岭眼底的疑惑,你是他亲哥,怀疑也得当真事来信。
不然搅黄了弟弟的亲事,他拿什么赔?
知道了顾重久的‘毛病’,宁小啾就琢磨到了苏白头上。
神医,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这么想着,三碗面就下了肚。
碗还没放下,顾阿福就跃跃欲试地想展开挨揍模式。
“纪大哥,这次你帮不帮我们。”阿福急吼吼撸袖子。
纪钊立即摇头,“你们先来吧,别让宁姑娘觉得我们以多欺少。”
他可太知道宁二姑娘的厉害了,虽然他也想和她切磋一次,但肯定不是现在。
在公子院子里,当着众人的面,输了不够丢人的。
顾希岭也是这想法,听说上次他们四个就被收拾得挺惨,竟然没隔几天,又想挨收拾。
勇气可嘉。
不参加不妨碍他想看热闹,顾希岭立即道:“不如去松涛阁吧,那里宽敞,可以尽情施展。”
“好!”
于是,一众人呼啦啦转场,去了定国公习武的松涛阁去。
而刚准备回院子的顾重久,却在半路被正院的大丫鬟拦住。
同名不同人的思琴,恭敬地行礼,眉眼低垂,“公子,夫人请你去明馨院说话。”
顾重久点头,估计是母亲听说宁小啾大白天来了,想问他怎么回事。
果然,见他进来,袁氏直接就问,“她青天白日的,连帖子都没递,排闼直入就这么上门来了,听说还是那个顾希岭给带进来的,怎么,这是直接登堂入室了?”
提起宁二娘,袁氏也不知是怨气多些,还是纠结多些。
抱着儿子跳湖的事就不说了。
反正太夫人一锤定音,亲都定了,派去的丫鬟也吊死了,儿子也默认的态度,她还能说什么。
一度,她很喜欢白家姑娘。
在寿宴之前,她还打算等愚年退了宁家的亲,就去和太夫人求白家姑娘。
可惜,寿星像之事,让她对那姑娘好感锐减。
虽说当时玉禾指认,确实是白仪知支使她,扭掉寿星脑袋。
可一来白仪知哭天抢天说玉禾诬陷她。
二来白家几人都很会做人,来府里没多久,就得了太夫人青眼。
最重要的,物证寿星像的脑袋,并没有掉。
但作为当家夫人,身边丫鬟是什么样的,她了如指掌。
玉禾的指认,旁人不信,她是信的。
不得不说,白仪知真的很聪明——她为防止落人把柄,并没有拿财物收买玉禾,而是用她弟弟的性命威胁。
心计倒是有,就是失了底线,可惜了。
反倒人宁二娘,你看看,一件接一件出风头的事做出来。
皇后赏赐完皇帝赏,救完一群老大人又救一条街大火。
对,她还在国公府套皇子脖子救了一大串。
人家起\/点是不好,抱着郎君跳湖,但人家勤能补拙啊,对吧?
如今你再去帝都走一圈问问,提起安宁伯府二姑娘,谁不伸大拇指赞一句好女郎。
有的人,心怀大义,独木桥能走出繁花大道。
有的人,心窄眼窄,好好的金乌大道走进了死胡同。
咳,她不是夸宁二娘。
虽说父亲派了人来说,让她带年哥儿未过门的媳妇去府里做客。
可她却觉得,那火距离袁府足有半条街,即便宁二娘不出现,火也燎不到袁府。
但太夫人也提过这事,国公府也有铺子在那附近。
本来她还琢磨呢。
待愚年过了鹿鸣宴后,她就在府里设个家宴,把宁二娘带上,让娘家人也来看看这姑娘,到底配不配得上自家优秀的儿子。
可这丫头,竟然就这么大喇喇上门了。
上门直接就去儿子院子里,连给自己这个未来婆婆请安都不肯来。
刚刚升起的那比头发丝还细的好感,无了。
顾重久稍微一想,就知道母亲在生什么气。
也是他疏忽了,被宁小啾扛个功劳给冲昏了头,忘记这事了。
“母亲,这事是我不好,我……”
“砰!”袁氏一巴掌拍到案桌上,打断顾重久的话。
抬指点着好大儿的鼻尖,斥道:“难不成是你让她排闼直入的?怎么,这才不到两个月,这就开始护上了?你是不是被她那妖精样给魅住了?当初是谁说绝不娶宁家女的,嗯?”
“娘,我不是……”
“闭嘴!我有眼睛我会看,你这表情,和你爹一模一样,提起那个女人就一脸维护,那个顾希岭,竟然还亲自把宁二娘带去你院子,他没安好心,他怕你成了状元比他厉害,这是想坏你的名声啊,气煞吾也!”
袁氏越说越是这么回事,越说越生气,收回点儿子鼻尖的手,一手抚着太阳穴,一手揉着胸口,自己给自己顺气。
这样的老母亲,让顾重久无奈。
上去轻轻拍着老母亲的后背,叹气道:“母亲,你误会了,行吧,今儿我就把事情都说给你听,听完你再发脾气好吗?而且,母亲你最近没喝于大夫配得消火茶?”
‘啪’,袁氏又拍了他手背一下,“喝着呢,我哪有什么火气,有事先说事。”
顾重久又默默叹气。
算了,为了母亲的身子骨考虑,他就帮宁小啾说几句好话吧。
然后,顾重久就简单把宁小啾给他送功劳的事坦白说了。
袁氏听完都怔住了。
“你是说,她扛这个人,是纵火烧文华街的真凶?天呐,天呐,竟然是个女郎纵的火吗?她为什么这么胆大包天?”
袁氏震惊无比,常年掌管一府事务积威甚重的国公府主母,竟然失去了表情管理,眼睛都瞪圆了。
顾重久点点头,“具体原因还需审讯。”
袁氏才不管他审讯不审讯的,反正她知道今天吃到大瓜了。
继续掩嘴惊讶,“你还说,那个连环杀人案,杀了五、六个人,还杀了司库官的‘人屠’也是她抓了送到你手里的?天呐天呐。”
她这未来儿媳妇这么厉害,怎么以前没人告诉她?
“来,你继续说,”袁氏好像突然忘了对宁家女的怨念,扒拉开儿子给她拍打后背的手臂,带了几分难得的兴奋,“哎呀,别拍了,继续说。”
已经说完了的顾重久:“……”
母亲向来精明强势,万万没想到,聊起这种刑案新闻,她竟变成这样,有点活泼,完全和平日不一样。
或许,这才是母亲的真性情。
只是这么多年掌管偌大的国公府,把她逼成了那副刀枪不入的坚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