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熔岩余烬与星图胎动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黑色的沙滩。
狂风停歇了，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铅灰色的云层凝固在天穹，不再翻滚，如同厚重的裹尸布。连那永恒咆哮的海浪，也失去了声音，浑浊的海水如同粘稠的墨汁，缓缓地、无声地舔舐着黑色的沙岸。
只有天穹之上。
那覆盖了全球屏幕的、混乱闪烁的“电子垃圾”洪流——胖子鬼哭狼嚎的表情包、跑调的《摇篮曲》频谱、仓库噪音的扭曲波形、“小铁爱你爸爸”的乱码字符——还在无声地跳动、覆盖、湮灭着那三个代表着净化的、冰冷的暗红倒计时。
00:00:03 的残影，在胖子那张牙舞爪的鬼脸表情包下，挣扎着闪烁了一下，最终彻底被淹没，消失不见。
成功了？
全球断网的净化倒计时…被强行“污染”中断了？
沙滩上，时间仿佛凝固。
胖子张大的嘴巴忘了合上，脸上的亢奋僵成滑稽的惊愕，一滴口水挂在嘴角。老蔫搓绳的手指停在半空，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眼镜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幅度越来越小，最终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坐在冰冷的黑沙里，空洞的眼神望着那无声闪烁的天幕。
强子巨大的身躯如同被冻结的雕塑。他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双臂死死箍着老吴焦黑的身体，巨大的手掌还按在那焦黑的烙印疤痕上。他灰暗的眼眸死死盯着怀中那毫无生气的脸，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彻底停止了。怀中那具曾为他挡下无数拳脚、如同磐石般可靠的身躯，此刻只剩下冰冷的余温，如同被海水冲刷了亿万年的礁石。
“老…吴…？”强子喉咙里发出一个极其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几乎是颤抖着，用巨大的手指，极其轻微地碰了碰老吴冰冷的脸颊。
没有回应。
只有死寂。
“呃…”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哽咽，猛地从强子胸腔里爆发出来！他巨大的头颅猛地低下，额头狠狠抵在老吴冰冷的额头上！虬结的背肌剧烈地抽搐、耸动！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熔岩，混着脸上的血污和沙粒，汹涌而出，砸落在老吴焦黑的胸口，砸在那道狰狞的疤痕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被冰冷的皮肤吸收，只留下深色的水渍。
没有嚎啕大哭，只有那压抑到灵魂都在颤抖的无声恸哭。巨大的悲痛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比天穹的倒计时更令人窒息。
林薇靠在礁石上，看着强子那耸动的、充满绝望的背影，看着老吴那毫无生息的身体，眼中刚刚因倒计时中断而燃起的狂喜光芒瞬间熄灭，被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取代。她下意识地想动，想过去，但左小腿连接着芯片板的油脂细绳传来一阵冰冷的麻痹感，让她动弹不得。
而这一切的中心——
陆辰单膝跪在冰冷的黑沙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残烛。他低垂着头，湿透的黑发遮住了脸，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喘息从齿缝间漏出。
胸口的“油脂核心”搏动微弱到了极点，深褐色的调和光芒几乎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银灰色与混乱的油脂光泽在疯狂冲突、吞噬！核心表面那深褐色的主体如同干涸的河床，布满龟裂，银灰色的星轨纹路如同贪婪的毒蛇，在裂缝中疯狂蔓延、吞噬着残余的土黄光泽；蓝白色的闪电纹路则如同失控的电流，在油脂的光泽中左冲右突，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更可怕的是反噬！
那股源自星图刻痕最深处的、冰冷而贪婪的吞噬意志，在失去了外部目标（寂星之核的冲击、地火守卫的能量）后，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凶兽，将獠牙狠狠对准了陆辰自身！银灰色的光芒沿着胸口的血管、神经疯狂蔓延，所过之处，生命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被疯狂抽取！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呈现出诡异的银灰色，如同金属的脉络！剧烈的虚弱感和灵魂被撕裂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滋…爸爸…痛…”油油那微弱满足的“暖暖”早已消失，只剩下惊恐痛苦的呜咽，仿佛在核心深处被那银灰的毒蛇撕咬。
“滋…核心…逻辑…冲突…能量…反噬…警告…”小铁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巨大的负荷和冰冷的分析，却无法提供任何实质帮助。
陆辰感觉自己正被拖入一个冰冷的、由无数银灰色星辰构成的漩涡。漩涡的中心是无尽的黑暗和饥渴，要将他的一切——血肉、灵魂、记忆——彻底吞噬、分解，化作星尘的养料。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那冰冷的银灰彻底淹没的刹那——
一丝微弱的、带着硫磺与大地厚重感的暖流，如同黑暗中的火星，毫无征兆地、轻轻拂过他那濒临崩溃的身体。
这暖流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带着一种无比熟悉的、磐石般的守护意志。
是强子传递过来的？
不！
是…老吴！
陆辰混沌色的眼眸猛地抬起，透过被汗水浸湿的乱发缝隙，看向强子怀中那具冰冷的躯体！
只见老吴胸口那焦黑的、如同丑陋伤疤的烙印痕迹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熔金色火星，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那点火星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骤然熄灭。
但就在它熄灭的瞬间，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带着硫磺灼热与大地厚重气息的能量流，如同最纯净的熔岩余烬，无声无息地从那焦黑的疤痕中逸散出来！
这股能量流并未消散，而是如同受到某种无形的牵引，跨越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陆辰胸口那疯狂冲突的银灰与油脂，精准地、温柔地融入了那几乎被吞噬殆尽的、深褐色的核心本源——那属于油油调和之力的核心区域！
嗤——！
如同滚烫的星火落入了冰冷的灰烬！
那即将被银灰星尘彻底吞噬的深褐色核心区域，在这股熔岩余烬般纯净、温暖、带着守护意志的地火之力注入下，猛地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强烈的挣扎！
深褐色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瞬间压过了蔓延的银灰！混乱的油脂光泽也在这一刻与深褐色短暂地融合！整个濒临崩溃的油脂核心，在这股外来的、同源的、守护之力的刺激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狠狠撞向那反噬的银灰吞噬意志！
轰——！！！
精神层面的剧烈冲突在陆辰体内炸开！
他身体猛地一震！一口混杂着银灰色光点的鲜血狂喷而出，溅落在面前的黑沙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那股冰冷的、吞噬一切的银灰意志，被这最后爆发的调和之力与熔岩余烬之力强行遏制、逼退！蔓延的银灰色血管纹路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收缩！
油脂核心表面的龟裂停止了扩大。深褐、银灰、蓝白、油脂光泽依旧混乱地交织搏动，但那种疯狂吞噬生命力的反噬感…暂时被强行压制住了！
代价是巨大的。
核心搏动微弱到了极致，如同垂死的心脏。深褐色的光芒几乎消失，只剩下暗淡的土黄底色。银灰色的星轨纹路如同嵌入其中的冰冷疤痕。蓝白色的闪电纹路也黯淡无光。混乱的油脂光泽如同凝固的油污。整个核心散发出的气息极度虚弱，却又带着一种被强行缝合后的、脆弱的平衡。
陆辰的身体彻底脱力，重重地向前扑倒在冰冷的黑沙上，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内脏撕裂般的剧痛。他勉强抬起头，混沌色的眼眸中，冰冷的银灰暂时退却，只剩下极致的疲惫和茫然，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心悸。
他看向老吴的方向。那具躯体依旧冰冷，胸口焦黑的疤痕再无半点光芒。那点熔金色的火星，那最后的余烬，已经彻底燃尽，只为了在他坠入深渊的刹那，递出了最后一缕微光。
“吴…哥…”陆辰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
就在这时！
“滋…信号…恢复…检测到…多国…军事…信号…锁定…本岛…高速接近…预计…三分钟…抵达…”小铁那微弱、却带着巨大警惕的电子音，突然在陆辰混乱的意识中响起！
几乎同时！
呜——呜——呜——！！！
凄厉尖锐、穿透力极强的防空警报声，毫无征兆地、从遥远的海平面方向破空而来！撕破了沙滩上死寂的哀伤！
众人骇然抬头！
只见铅灰色云层的缝隙中，几个微小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黑点，正以极快的速度撕裂云层，朝着他们所在的小岛俯冲而来！黑点迅速放大，显现出流线型的机身、旋转的螺旋桨——是武装直升机！而且不止一架！
更远处，深蓝色的海平面上，几道巨大的、犁开白色浪花的舰影轮廓，也正朝着小岛方向全速驶来！钢铁巨兽的压迫感，即使相隔遥远，也清晰可辨！
军事力量！而且是多国联合的快速反应部队！他们被发现了！在寂星之核倒计时中断、全球网络被“污染”的混乱时刻，他们这个“始作俑者”的位置，第一时间暴露了！
“妈的！刚赶走豺狼，又来了虎豹！”胖子吓得一哆嗦，连滚爬爬地躲到一块礁石后面。
“是…是冲着我们来的？”老蔫脸色煞白，声音发抖。
眼镜挣扎着坐起来，仅存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全球断网…源头在我们这…他们肯定认为我们是恐怖分子…”
强子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灰暗的眼眸中，那沉寂的火山被这新的威胁彻底点燃！巨大的悲痛瞬间转化为滔天的、近乎实质的怒火！他轻轻地将老吴冰冷的身体平放在黑沙上，仿佛放下最珍贵的宝物。然后，他缓缓站起身。
咔嚓！
脚下的黑沙被他巨大的力量踩得深陷下去！
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硫磺般灼热愤怒与磐石般守护意志的狂暴气息，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从他虬结的肌肉下奔涌而出！他灰暗的眼眸死死锁定天边那俯冲而来的直升机，巨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因用力而爆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他像一头失去了幼崽、被彻底激怒的远古暴龙，挡在了昏迷的陆辰、重伤的林薇和惊惶的胖子等人身前！
“想动他们…”强子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地壳深处熔岩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冰冷的杀意，“先从我尸体上…碾过去！”
武装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如同死神的低语，越来越近，螺旋桨卷起的狂风提前扫过沙滩，卷起黑色的沙尘。冰冷的机炮口在机腹下闪烁着寒光，锁定了沙滩上这渺小而倔强的身影。
林薇强忍着腿上的剧痛和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扫过昏迷的陆辰，扫过强子那如同孤峰般挡在前方的巨大背影，扫过天边逼近的舰队轮廓。她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逃？不可能！荒岛无处可逃！
战？血肉之躯对抗钢铁洪流？无异于螳臂当车！
谈判？对方会听吗？他们现在就是引发全球恐慌的“罪魁祸首”！
怎么办？！
她的目光，猛地定格在陆辰胸前——那个搏动着、暗淡却依旧存在、混合了油脂、星图、尼伯龙根碎片、熔岩余烬、甚至小铁和油油意识的诡异核心！
还有…沙滩上那堆破烂！断裂的船板、锈铁罐、塑料桶、沾满油脂的缆绳和细绳…以及…那个已经失去光芒、却依旧连接着林薇小腿和芯片板的深褐色油脂箭头！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强子！挡住第一波！”林薇的声音因急切而尖锐，穿透了直升机的轰鸣，“眼镜！胖子！老蔫！把那堆破烂！还有那个箭头！拖过来！围着陆辰！快！”
“啊？还…还用这些？”胖子看着那堆散发着硫磺和油脂怪味的“垃圾”，一脸懵逼。
“没时间解释了！快！”林薇挣扎着想要起身，剧痛让她再次跌坐回去。
强子没有回头，只是那如山岳般的背影微微沉了一下，如同蓄力的弓弦，灰暗的眼眸死死锁定着俯冲而来的直升机机炮口！
眼镜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连滚爬爬地扑向那堆破烂材料，用尽全身力气拖拽！胖子也咬咬牙，冲过去帮忙。老蔫沉默地跟上。
三人如同搬运工蚁，在死亡逼近的阴影下，将断裂的船板、锈蚀的铁罐、塑料桶、沾满油脂的缆绳和细绳，还有那个已经黯淡无光的深褐色油脂箭头，手忙脚乱地拖拽、堆砌到昏迷的陆辰周围，围成了一个简陋而怪异的…“堡垒”？或者说，“祭坛”？
林薇看着陆辰被破烂包围，看着那个指向天空的油脂箭头，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痛苦。她猛地抓住那根连接着自己小腿伤口和芯片板的深褐色油脂细绳！
嗤啦——！
她忍着剧痛，狠狠地将细绳从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拔了出来！带出一丝暗红色的、沾染着寂星气息的血肉碎屑！
“薇薇姐！”眼镜失声惊呼。
林薇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剧痛让她几乎晕厥。但她强撑着，将沾着自己血肉和冰冷寂星气息的细绳断端，狠狠地、按在了陆辰胸前那搏动着的、暗淡的油脂核心之上！
“陆辰…醒过来…”她声音微弱，却带着灵魂燃烧般的祈愿，“用这些…用我们…最后的…废品…”
就在林薇的手将沾血细绳按在核心上的瞬间！
嗡——！！！
陆辰胸口的油脂核心，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乱而狂暴的搏动！
深褐、银灰、蓝白、油脂光泽疯狂闪烁、冲突、湮灭、又新生！
一股无法形容的吸力从核心爆发！沙滩上堆砌的那些破烂——断裂的船板、锈铁罐、塑料桶、油脂缆绳…甚至那根沾着林薇血肉的细绳——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表面的铁锈、油脂、塑料分子…都在疯狂地分解、剥离！化作无数肉眼可见的、闪烁着各色微光的能量粒子流，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涌向陆辰胸口的油脂核心！
“呃啊啊啊——！！！”昏迷中的陆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身体剧烈地弓起、抽搐！皮肤下的银灰色血管纹路再次暴起！但这一次，涌入的混乱能量粒子流并非单纯的吞噬目标，而是带着强烈的“调和”特性，强行融入那濒临崩溃的核心结构！
核心表面那暗淡的深褐色区域如同干涸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船板分解出的木质生命粒子（地脉）、锈铁罐的金属记忆与惰性（尼伯龙根）、塑料桶的石化能量（星图残留）、油脂缆绳的柔韧（油油本源）、以及…林薇血肉中蕴含的生命力与寂星气息残留！
深褐色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再次亮起！强行压制、调和着银灰的吞噬与蓝白的秩序！整个核心在疯狂的吞噬与调和下，体积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变形！表面的纹路扭曲、重组，散发出一种极其不稳定、却蕴含着恐怖混乱能量的波动！
与此同时！
俯冲在最前方的武装直升机，机腹下的机炮口猛地亮起刺目的火光！
哒哒哒哒哒——！！！
致命的金属风暴撕裂空气，朝着沙滩上那孤峰般的身影，朝着那堆破烂围成的“祭坛”，疯狂倾泻而下！
“吼——！！！”强子双目赤红，发出震天的咆哮！他不退反进，巨大的身躯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如同出膛的炮弹，迎着金属风暴悍然撞去！双臂交叉护在身前，肌肉贲张到极限，皮肤下的青筋如同盘绕的怒龙！
噗噗噗噗——！！！
灼热的弹头如同暴雨般狠狠砸在强子交叉的双臂和宽阔的后背上！血花瞬间爆开！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重锤击中，踉跄后退！但他如同扎根大地的巨树，硬生生用血肉之躯扛住了这波致命的扫射！脚下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强子哥！”胖子发出惊恐的尖叫！
“就是现在！”林薇看着被弹雨压制、浑身浴血却死死不退的强子，看着那堆破烂正疯狂分解、能量涌入陆辰核心的诡异景象，对着那堆“祭坛”中心，发出了最后的、声嘶力竭的呐喊：
“陆辰——！！！”
仿佛回应她的呼唤！
被破烂环绕、胸口核心疯狂搏动膨胀的陆辰，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瞳孔深处，不再是混沌，不再是冰冷的银灰，而是…一片沸腾的、由无数深褐色、银灰色、蓝白色、油脂光泽构成的、混乱而狂暴的星云漩涡！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废品意志、守护悲愤、调和之力、吞噬欲望、秩序碎片…以及…一丝刚刚从老吴熔岩余烬中汲取的、蛮荒而温暖的地火之力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星尘巨兽，缓缓苏醒！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那只手上，皮肤下的血管闪烁着混乱的光芒，指尖对准了天空中那架正在重新调整角度、准备发动第二轮攻击的武装直升机。
一个冰冷、沙哑、如同亿万金属摩擦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清晰地穿透了枪炮的轰鸣和狂风的呜咽：
“废品洪流…”
“星尘…”
“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