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渊底的阴风如亿万根淬毒的钢针,刮在踏雪乌骓的鳞甲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王小仙勒住马缰,胸口道种处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只怨魂在啃噬他的神魂。那道自墨渊身上沾染的“万魂噬心咒”诅咒印记,正如同跗骨之蛆,顺着因果道韵的流转,疯狂地向道种核心侵蚀。
“老大!”苏清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素手一挥,冰魄剑悬于王小仙胸前,剑身“寒狱”二字流转着湛蓝道纹,一层薄薄的冰晶护住其心脉,“这诅咒在吞噬你的道韵,快用‘因果鳞甲’抵御!”
王小仙咧嘴一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痞气里裹着压抑不住的痛楚:“小爷我这‘因果鳞甲’倒是好东西,专治各种赖账不还的……可惜啊,这诅咒是墨渊用精血画的‘血契’,认账,但想赖账,得先问过小爷的道种答不答应!”他强忍剧痛,引导体内灵力运转,因果道韵在道种表面凝成一层紫金色的光膜,与那黑色诅咒印记展开了拉锯战。光膜每增厚一分,他体内的灵力便被抽走一寸,脸色也苍白一分。
黑爷耳尖的幽蓝纹路急促闪烁,沙哑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老大,这血契不光在侵蚀你,它还在‘引煞’!俺用‘谛听溯源’听到,渊底深处有大队幽冥卫正在赶来,领头的是个使‘血影分身’的家伙,煞气比墨渊还纯!”
鸡哥的金红羽翼无力地耷拉着,涅盘火黯淡如风中残烛,它艰难地抬起头:“俺的‘凤凰因果’预警……那家伙叫‘血煞真人’,是墨渊的师叔,专门负责‘血祭大阵’的……他来者不善,怕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拿我们去填他那‘万魂窟’!”
话音未落,前方的血色雾气骤然翻涌,一道身着血色劲装、面容枯槁的中年修士脚踏一柄血色飞剑,身后跟着数十名煞气腾腾的幽冥卫,拦住了去路。那中年修士双目赤红,瞳孔中竟有两道血色竖纹,他看着王小仙,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墨渊小儿真是废物,竟让你们这几个蝼蚁跑了。交出轮回印碎片,随我回幽冥殿,还能留个全尸。”
“原来是血煞真人,久仰大名。”王小仙深吸一口气,压下道种处的剧痛,痞气笑容重新挂上脸,“不过嘛,你这模样,倒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的,腥气太重,熏着小爷了。”他目光扫过对方身后那些幽冥卫,心中暗自盘算,“这血煞真人擅长‘血影分身’,据说能分化出九道血气分身,每道分身都有本体八成实力,棘手得很。”
“找死!”血煞真人被王小仙的话一激,勃然大怒,手中血色飞剑猛然一振,“血影分身·九煞临世!”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原地竟分裂出九道与他一模一样的血色身影,每道身影都手持一柄血色短刃,从不同角度扑向王小仙。九道身影配合默契,瞬间封死了王小仙所有闪避的空间,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来的好!小爷我就喜欢以多欺少!”王小仙不退反进,身形一晃化作三道残影——痞仙分身术!他真身隐匿在残影之后,冷静地观察着九道血影的攻击轨迹。凌无双早已按捺不住,暗红阔刀爆出龙形气劲,“金丹斩·裂地式!”刀光如银河倾泻,直奔最左侧的一道血影。苏清寒冰魄剑域扩展,“寒狱·镜花水月!”冰镜拔地而起,镜面流转“反射”道纹,试图将血影的攻击反弹回去。
然而,血煞真人的血影分身远比想象中诡异。凌无双的刀光斩中一道血影,那血影竟如烟雾般散开,又在另一处凝聚成形,毫发无损。苏清寒的冰镜反射过去,血影不闪不避,任由冰镜穿透身体,反而借势贴近,血色短刃直刺苏清寒心口!
“小心!”赤灵儿娇叱一声,红衣猎猎,赤色长剑化作一道流光,及时格开了血刃。王魈指尖三枚“追魂毒针”寒光一闪,“蚀魂咒·穿影!”毒针如流星般射向另外两道血影,却被它们以更快的速度避开。赵明的“天罗地网阵”符纸刚要展开,却被一股无形的血色气墙弹开。
“哈哈哈……雕虫小技!”血煞真人本体在后方狂笑,“在我的‘血河大阵’里,你们的灵力都会被煞气压制!今日,便让你们尝尝被自己的灵力撑爆的滋味!”他双手结印,九道血影同时引动渊底的血水,无数血色锁链从血沼中射出,如毒蛇般缠向众人。
危急关头,黑爷和鸡哥动了。黑爷双耳竖瞳骤缩,喉间发出震天兽吼,“谛听辨魂·破妄!”幽蓝涟漪如利剑般刺入血影群,竟强行震散了两道血影的煞气连接。鸡哥羽翼猛然展开,金红涅盘火化作十二枚“火羽钉”,“凤鸣裂印·火羽钉阵!”火羽钉如流星般射向剩余血影,钉入血影身体的刹那,竟化作金色锁链,将它们暂时禁锢在空中。
“好机会!”王小仙眼中精光爆射,道种处紫金光芒大盛,“因果嫁接·血影转生!”他竟将黑爷的“谛听辨魂”因果与鸡哥的“涅盘预兆”因果同时嫁接过来,识海中瞬间清明,看清了血煞真人本体的真身所在,以及他催动血影分身的每一个细微手势。“给小爷破!”他掌心灰白道韵凝成“因果业火”,不再是单纯的能量冲击,而是蕴含着“破妄”与“预知”的双重道韵,精准地点向血煞真人本体眉心那两点血色竖纹!
“什么?!”血煞真人脸色骤变,他没想到王小仙竟能看破他的分身幻术,更没想到那道看似普通的灰色火焰竟能克制他的血煞本源。他想收回血影抵挡,却发现被鸡哥的火羽钉禁锢的分身根本无法动弹。
“噗嗤!”
业火轻易地洞穿了他的眉心血纹,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体内的血煞本源如沸水般翻滚,九道血影瞬间崩溃,化作漫天血雾。
“不可能!你怎知我本源血纹的破绽?”血煞真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眉心那个焦黑的孔洞,鲜血汩汩流出。
“小爷我打架,向来‘知己知彼,空手套白狼’!”王小仙咧嘴一笑,痞仙分身欺近,一道残影用千机针刺向血煞真人丹田,另一道甩出赵明的“爆炎符”贴在其后背——
“轰!”
血煞真人被自己的煞气和爆炎符炸得魂飞魄散,临死前,他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不甘,用尽最后力气嘶吼道:“墨渊……道玄……你们……骗我……天机谷……是……陷阱……”
声音戛然而止,但他的话却如惊雷般在王小仙耳边炸响。
“天机谷是陷阱?”王小仙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墨渊临死前说开启天机锁需要预支十年气运,现在血煞真人又说天机谷是陷阱,这两者之间有何关联?
“老大,你看!”顾长生的千丝幻阵丝线突然绷直,指向渊底深处一个被血色光幕笼罩的洞口。光幕上,赫然刻着“天机谷”三个大字,但那字迹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
王小仙望向那光幕,因果道韵在体内疯狂运转,试图推演其中的奥秘。然而,那光幕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地吞噬着他用来推演的因果道韵。他体内的诅咒印记在这股吞噬之力下,竟然活跃起来,似乎想要借此机会彻底侵蚀他的道种。
“不好!这光幕在‘钓’我的因果道韵,想用我的力量解开它的封印!”王小仙脸色一变,立刻下令,“撤!此地不宜久留!”
他大手一挥,众人立刻转身,朝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然而,他们刚跑出不到百丈,身后的光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识海中响起,那声音既像墨渊,又像林昊天,还夹杂着道玄真人的叹息:
“欢迎来到天机谷,王小仙。你的‘因果贷’,该还利息了。”
话音未落,血色光幕轰然炸开,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从洞中传来,将王小仙等人尽数卷入其中。在陷入黑暗的前一刻,王小仙看到,那洞中并非什么山谷,而是一个由无数血色锁链构成的巨大牢笼,牢笼中央,悬浮着一块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天机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