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暗流与筹码
社团总部的会议室，气氛远比林琛想象中要凝重。
烟雾缭绕，雪茄与香烟的气味混合，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长长的红木会议桌旁，坐着的无一不是和兴盛里跺跺脚就能让一方地盘震三震的人物。
坐在上首的，自然是龙头蒋胜（化名，可替换）。他年纪约莫五十上下，鬓角微霜，穿着裁剪得体的唐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平和，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在林琛这个生面孔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林琛跟在昌叔身后，低调地坐在了靠近末尾的位置。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自己身上——好奇、审视、不屑、嫉妒……种种情绪，混杂在浓郁的烟味里。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如此高层的会议。在场的除了各区的揸Fit人，还有几位社团里辈分极高的叔父。和兴盛看似铁板一块，但林琛凭借【初级洞察】和现代人的敏锐，却能隐隐察觉到桌面下涌动的暗流。以蒋胜为首的革新派，与几位更为保守、紧抓传统利益的叔父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微妙的张力。
会议前半段按部就班，各个揸Fit人汇报了近期地盘上的收支、与其它社团的摩擦、以及警方的最新动向。琐碎而沉闷。
直到蒋胜轻轻咳嗽了一声，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好了，家常扯完，讲件正事。”蒋胜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有条新财路，风险大，但利润……足够在座各位吃撑十年。”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视全场，仿佛在欣赏众人瞬间被吊起的胃口。
“暹罗（泰国）那边，我们的一位老朋友，有一条非常稳定的渠道，可以拿到纯度极高、价格极低的‘白糖’。”蒋胜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桩普通的茶叶生意，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白糖”指的是什么。
走私毒品！而且是跨国的巨额走私！
林琛的心猛地一沉。他虽然早已身处江湖，对黄赌毒这些偏门生意心知肚明，但亲自参与其中，尤其是这种量级的毒品交易，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那条模糊却坚定的底线。现代人的认知让他深知这玩意害人害己，一旦沾手，就真的难以回头。
【叮！触发突发抉择任务：罪恶十字路口】
【选项A：默许并尝试参与。任务奖励：社团贡献度大幅提升，获得蒋胜赏识，后续可能获得巨额分成。风险：彻底踏入毒品泥潭，增加被警方Nb（扫毒组）盯死风险，违背本心可能引发未知心理debuff。】
【选项b：明确表示反对（需提供足够理由）。任务奖励：坚守本心，获得‘底线坚守者’隐性称号（效果：一定程度抵抗诱惑与腐蚀，部分正义阵营人物初始好感度微升）。风险：触怒蒋胜及利益集团，被排挤出核心圈，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选项c：保持沉默，置身事外。任务奖励：无。风险：可能被解读为无能或心怀异心，错失上位机会。】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将利弊赤裸裸地摆在林琛面前。
昌叔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但微微绷紧的嘴角显示他内心并不平静。
一位满脸红光、戴着金丝眼镜的胖叔父率先开口，他是社团的元老之一，掌管着财务：“蒋生，这条财路确实诱人。但风险呢？暹罗到港岛，一路上海关、水警、还有那么多 hungry ghost（饿鬼，指其他想黑吃黑的势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风险自然有。”蒋胜点点头，似乎早就料到有此一问，“但回报足以覆盖风险。路线、接头人、运输工具，那边都会安排妥当，我们主要负责港岛境内的接收、仓储和散货。我们需要出人，出可靠的人，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他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昌叔以及他身后的林琛身上。
“阿昌，你手下这个新扎红棍，林琛是吧？听说很能干，慈云山和砵兰街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上次和金毛虎打，也够勇猛。”蒋胜语气带着一丝赞赏，却让林琛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细汗。
“年轻人，脑子活，手段新。这次任务，正需要这种既有胆识又有头脑的新血加入历练一下。阿昌，你觉得呢？”
压力瞬间给到了昌叔和林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有羡慕，有嫉妒，也有幸灾乐祸。这看似是赏识，实则是一块烫手山芋。成了，自然是大功一件，分一杯羹；败了，或者中间出了任何纰漏，这个“新血”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昌叔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蒋生赏识，是他细佬（小弟）的福气。不过阿琛刚扎职不久，经验尚浅，这么重要的事，我怕他担不起，耽误了社团的大事就不好了。”
他试图婉拒，为林琛缓冲。
“诶，谁不是从新人做起的？”另一位瘦削的叔父阴恻恻地开口，他是保守派的另一骨干，“年轻人不多担点担子，怎么成长？难道我们这些老家伙亲自去跑船接货吗？蒋生既然看好他，自然有蒋生的道理。”
这话看似支持，实则将林琛架在火上烤。
林琛大脑飞速运转。直接拒绝是死路一条。立刻答应，则违背本心，后患无穷。他必须找到一个暂时的平衡点。
他深吸一口气，在昌叔再次开口前，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又不卑不亢：“多谢蒋生赏识。能为社团做事，是我本分。这么大宗的‘生意’，我资历浅，怕中间出岔子，不敢说担得起，但愿意尽我所能，跟着各位叔父前辈学习，从旁协助，确保万无一失。”
他这番话，既表达了愿意效力的态度，又没有大包大揽，将主导权巧妙地推了回去，暗示自己只适合做辅助执行的角色，同时把“各位叔父前辈”拉下水，暗示责任是大家的。
蒋胜深邃的目光看了林琛几秒，忽然笑了笑：“好，不骄不躁，懂得分寸。那就先这样定下。阿昌，具体事宜，你带他跟进，筹备团队，人要绝对可靠。第一批货一个月后到，细节过后再谈。”
他没有强逼林琛立刻表态主导，似乎只是先将他拉入局内。
“是，蒋生。”昌叔点头应下。
林琛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但沉重的压力感丝毫未减。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系统面板上，选项b和c已经灰暗消失，只剩下选项A【默许并尝试参与】在隐隐发光，虽然他没有明确选择，但态度已然偏向于此。任务奖励并未发放，显然需要他后续的实际行动。
【抉择任务状态更新：已初步介入。请谨慎行事，你的选择将影响剧情走向与人物命运。】
会议又讨论了一些其他事情，但林琛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上面了。
散会后，各位大佬和叔父陆续离开。蒋胜在经过林琛身边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年轻人，世界很大，机会稍纵即逝。好好把握。”
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力。
林琛恭敬点头：“明白，蒋生。”
待蒋胜走后，昌叔的脸色才沉了下来，低声道：“跟我返去再说。”
回到慈云山的堂口，昌叔屏退左右，只剩下他和林琛两人。
“阿琛，今日之事，你点睇（怎么看）？”昌叔点燃一支雪茄，沉声问道。
“昌叔，呢件事水太深。”林琛直言不讳，“‘白糖’生意利润大，但风险更大，尤其系跨国走私，一旦出事，就系惊天大案。我哋一旦沾手，就再难洗干净。而且，我总觉得，蒋生好似唔止系想揾我做事咁简单。”
昌叔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你睇得几透。蒋生近年一直想搞大‘盘数’（账目，指生意），但几位叔父守旧，阻头阻势。佢（他）系度揾紧新嘅抓手，同埋……替死鬼。你今次冒起得快，有勇有谋，但又根基未稳，正系最好用嘅刀，亦系最好嘅挡箭牌。”
他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复杂：“我本想替你挡下，但蒋生开口，呢个时候硬顶，唔明智。唯有行一步，睇一步。呢批货，你唔可以出错，但也要时刻留个心眼，保住条命最紧要。”
“我知道，昌叔。”林琛点头。昌叔能说到这个份上，已是极大的回护。
“至于嗰样嘢（那东西）……”昌叔压低了声音，“能唔碰，尽量唔好碰。但若果真系避无可避，记住，手脚要做干净，尽量唔好经自己手散。”
“多谢昌叔提点。”林琛真心实意地说道。昌叔这是在教他如何在泥潭中尽可能保持一丝干净。
离开昌叔处，林琛心情沉重。回到自己的地盘，陈浩、阿乐等人立刻围了上来。
“琛哥，点样？大佬会系唔系有大事发生？”陈浩性子急，迫不及待地问道。
阿乐则细心些，注意到林琛神色凝重：“琛哥，系唔系有麻烦？”
林琛看了看眼前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不能全部告诉他们，以免引来杀身之祸，但必要的提醒和准备必须有。
“系有单大生意，风险极大。”林琛沉声道，“呢段时间，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睇好自己嘅场，少惹事生非。阿乐，你同我仔细查下暹罗那边最近有咩风声，特别系关于‘白糖’流通嘅。”
阿乐眼神一凛，立刻明白了什么，郑重地点点头：“明白，琛哥。”
“浩仔，揾几个绝对信得过、手脚干净、嘴又严嘅兄弟，随时等命令，可能有特殊行动。”
“好！包在我身上！”陈浩拍着胸脯。
安排妥当后，林琛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霓虹灯初上，照亮着这个充满欲望和危险的都市。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系统奖励的【体质强化剂】，冰凉的玻璃管触感让他清醒了一些。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才能在这种漩涡中活下去，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他毫不犹豫地将药剂注射进体内。一股热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肌肉微微鼓胀，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感知似乎也更加敏锐了一些。
【体质+1，当前体质：12（远超常人）】
力量带来的充实感稍稍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然而，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再次突兀响起，却不是关于任务：
【警告：检测到高权限目标（杨锦荣）正在通过警方内部系统调取你的完整档案，包括已被加密的首次问询记录。动机未知，风险等级：高。】
林琛的瞳孔骤然收缩。
杨锦荣！保安部那个神秘的高级警司！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对自己产生兴趣？调取加密档案，他想知道什么？
蒋胜的毒品走私计划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而杨锦荣的暗中调查则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
前狼后虎，杀机四伏。
林琛握紧了拳头，感觉刚刚获得的些许力量，在这个巨大的漩涡面前，依然显得如此渺小。
他这条过江猛龙，脚下的江水，似乎远比想象中更加汹涌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