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吃饭了!”
朱雀喊了三遍,剃头匠才慢悠悠地起身。离开
朱雀忙上前去搀扶,“爹!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剃头匠没有言语,拿过桌上的酒一口闷了。
朱雀又倒了一杯,剃头匠又一口闷了。
“爹!你别光顾着喝酒啊!吃点菜,不然容易醉,”朱雀又倒了一杯,一把拉住他的手劝道,“我又不跟你抢酒喝,你这么急做什么?”
剃头匠看了她一眼,放下了酒杯。
“丫头!你跟我几年了?”
“今年十一个年头了吧!”
“十一个年头了,”剃头匠喃喃自语道,“第一次遇见你时,你还是个淌着鼻涕,衣衫褴褛的黄毛丫头,一晃眼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没有爹就没有今天的我,”剃头匠只有在喝醉时才会提及这些往事,“爹!你酒量可大不如前了,今个儿才喝了两杯就开始老生常谈了。”
“丫头啊!我问你,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剃头匠嚼着花生米,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面低头扒饭的朱雀。
“爹,你说什么呢?”朱雀面色一红,头埋的更低了。
剃头匠心中了然,倘若丫头心中没有喜欢的人,一定会扯着嗓门嚷起来,而不是这么安静。
吃罢晚饭,收拾好碗筷,朱雀便回了自己房间。
从床底拿出簸箕,就着煤油灯开始纳鞋底。
她偷偷观察过陈冲脚的尺码,扯了几尺棉麻布,想为他做一双鞋。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个,想到陈冲穿着她亲手做的鞋,在街边巡逻,忍不住羞涩一笑,丝毫没有察觉到剃头匠走了进来。
朱雀被突如其来搭在肩膀上的手吓一哆嗦,见来人是剃头匠才拍着胸口重重地舒了口气,“爹!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差点吓死我了。”
“这鞋是给谁做的?”剃头匠面色一沉,这尺码明显不是自己的。
“爹……我……”朱雀支支吾吾地解释,“我……我这是帮人做的。”
“是不是给巡捕房那小子做的?”
朱雀咬着唇,小心翼翼询问道,“爹!你……都知道啦!”
“以后不准跟那小子来往!”剃头匠沉声道。
“为什么?”朱雀不解,爹一定是不了解陈冲的为人,等熟络后,他一定会喜欢钦佩他的为人。
“你翅膀硬了,现在不听我话了是吧!”剃头匠怒目圆睁,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鞋底。
“爹!你把鞋底还给我,”眼见着鞋子就要做好了,可不能付诸东流。
“我劝你趁早死了那条心,从今天开始,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哪也不能去。”
剃头匠气鼓鼓地房将门锁了起来。
“爹!你开门!开门啊!”朱雀拼命拍打屋门,“爹!陈冲哥他不是坏人,他救过我,你见到一定会喜欢见他的。”
“一个黄花大闺女,觍着脸追在人家屁股后面也不害臊,”剃头匠狠狠地啐了一口,将鞋底扔进了火炉里。
透过狭小的门缝,看着一点一点燃烧起来的鞋子,朱雀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的鞋子,我的鞋子。”
“我含辛茹苦,既当爹又当妈,把你拉扯这么大容易吗?”剃头匠坐在门口,吧嗒吧嗒开始抽旱烟,“你就这么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