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昆仑山脉。
此山非寻常山脉,而是一座悬浮于东海云雾之上、通体由万载玄冰与庚金之精凝聚而成的巨大剑形山峰!山体笔直如剑,直插云霄,峰顶寒光四射,剑气冲霄,将方圆千里的云海都撕裂开来。此地,正是修真界攻伐第一的圣地——昆仑剑派的山门所在!
此刻,整座昆仑剑山,已然化作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剑!无数道凌厉无匹的剑气自山体迸发,交织成一座笼罩天地的“诛仙剑阵”!剑阵之内,亿万剑光流转,演化地水火风,重定阴阳五行,散发出斩灭万物、破尽万法的恐怖杀意!这并非防御,而是极致的攻伐!昆仑剑派,选择了最刚烈、最决绝的方式,迎接永夜魔君的降临!
剑阵核心,三道如同利剑般挺直的身影,立于峰顶祭剑台之上。正是昆仑剑派三位化神期的剑尊!他们身着朴素的青色剑袍,面容古拙,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虚空,周身剑意与整座剑山、整座诛仙剑阵完美融合,气息凌厉无匹,竟暂时抵住了那弥漫天地间的永夜威压!
“永夜魔君!昆仑非天机,不擅推演;非佛国,不修来世!吾辈剑修,只信手中之剑,只斩当世之敌!”居中那位气息最为苍茫古老的剑尊开口,声如剑鸣,铿锵震耳,“此阵,名‘诛仙’!请魔君……试剑!”
没有劝降,没有妥协,唯有以剑问道,以死明志!
话音未落,诛仙剑阵已然发动!
嗡——!
天地间响起亿万剑刃震鸣之音!无数道凝练到极致的剑气,如同暴雨倾盆,自剑阵各处攒射而出,汇聚成一道撕裂天地的巨大剑罡洪流,向着刚刚出现在剑阵之外的林夜,轰然斩落!这一剑,汇聚了整座昆仑剑山之力,汇聚了三位化神剑尊与所有昆仑弟子的毕生剑意,其威力,已然超越了化神初期的范畴,足以威胁到化神中期!
剑未至,那凌厉的剑意已然穿透虚空,锁定林夜的神魂,要将他连同其存在本身,都彻底斩灭!
面对这修真界攻伐第一的绝世剑阵,林夜混沌色的瞳孔中,终于泛起一丝细微的波澜,那并非恐惧,而是……一丝见到值得碾碎之物的漠然兴趣。
“剑?倒是比那龟壳与梵唱,多了几分意思。”他淡淡评价,依旧不闪不避,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永寂之灯并未显现,取而代之的,是他并指如剑,指尖缭绕着一缕极致的混沌原暗之气,那气息不断坍缩、凝聚,最终化作一柄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暗影之剑!
“便让你等见识,何为……寂灭之剑。”
他对着那毁天灭地的剑罡洪流,轻轻一划。
没有声音,没有光华碰撞。
那足以斩裂大陆的磅礴剑罡洪流,在接触到暗影之剑划出的那道细微轨迹的瞬间,仿佛陷入了绝对的“无”。剑气、剑意、能量、法则……一切构成剑罡的存在,都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意义,归于寂灭,消散于无形!
一剑,破万法!
“什么?!”三位剑尊脸色剧变,眼中首次露出骇然之色!诛仙剑阵的至强一击,竟被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
“变阵!四象戮仙!”古老剑尊厉喝,双手剑诀变幻!
诛仙剑阵骤然旋转,剑气演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神兽,携带着天地伟力,从四方扑向林夜!每一尊神兽,都由无尽剑气凝聚,威力更胜之前!
“寂灭四象。”林夜手腕微转,暗影之剑随意点出四下。
噗!噗!噗!噗!
四象神兽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瞬间溃散,重归虚无。
“五行绝仙!”
“两仪灭仙!”
“混沌诛仙!”
剑阵连连变幻,杀招迭出,剑气演化天地万象,威力层层递进,几乎要将这片虚空都彻底绞碎!然而,在林夜那柄看似随意挥动的暗影之剑面前,一切惊天动地的剑势、一切玄奥莫测的变化,都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触之即溃,归于寂灭!
他仿佛闲庭信步,行走于毁天灭地的剑阵之中,所过之处,万物成空。诛仙剑阵,竟不能阻他分毫!
“不可能!世间怎会有如此力量?!”一位较为年轻的剑尊道心几乎崩裂,失声惊呼。
“非力之胜,乃道之胜。”古老剑尊面色灰败,眼中却闪过一丝明悟与绝望,“他的道,凌驾于吾等剑道之上……寂灭……寂灭……原来如此……”
“结最后一剑!以身殉道,祭我昆仑!”古老剑尊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三口本命精血,洒落在祭剑台中央那柄古朴的石剑之上!另外两位剑尊亦同时燃烧神魂与剑心,将毕生修为与意志,毫无保留地注入石剑!
嗡嗡嗡——!
石剑剧烈震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整座昆仑剑山所有剑气、所有弟子的剑意,尽数汇聚于此!一柄仿佛开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的、凝练到极致的混沌剑影,自石剑中冲天而起,锁定了林夜!
这一剑,蕴含着昆仑剑派万载传承的剑道极致,蕴含着三位化神剑尊与所有门人以身殉道的决绝意志!其威力,已无法用境界衡量!
“诛仙!”
三位剑尊齐声怒吼,声裂苍穹!混沌剑影斩落!
面对这汇聚了昆仑一切的一剑,林夜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混沌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那毁天灭地的剑影,缓缓抬起了手中的暗影之剑。
“便以你昆仑万载剑道,为我的寂灭剑道……开锋。”
他并未施展任何招式,只是将暗影之剑,轻轻点向那混沌剑影的剑尖。
针尖对麦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下一刻,没有爆炸,没有冲击。那凝聚了昆仑一切的混沌剑影,从剑尖开始,如同被投入虚无的墨迹,无声无息地消散、湮灭!那消散的趋势沿着剑身急速蔓延,最终波及到整座剑阵、整座昆仑剑山、以及峰顶那三位燃烧了一切的三位剑尊!
他们保持着出剑的姿势,眼神中的神采如同风中之烛,迅速黯淡、熄灭。连同他们的身体、他们的剑意、他们的存在,都在这一刻,归于永恒的寂静。
诛仙剑阵,消散。昆仑剑山,失去所有光泽,化作一座死寂的普通山峰,缓缓沉入云海之下。
昆仑剑派,剑折人亡。
林夜收回手指,暗影之剑消散。他感受着体内又精进几分的寂灭剑意,目光淡漠地扫过沉没的剑山。
“剑道极致,亦逃不过寂灭归宿。”
他转身,目光投向最后一片寂静的区域——那最初的地方,青云宗故地,无渊暗墟的方向。所有的障碍都已扫清,是时候,去面对那最终的秘密了。
身影一晃,他消失在东海之上。
修真界最后一座圣地,就此沉寂。永夜魔君之名,成为了真正的绝响。